第102章 102
幾人到知青點的時候，兩方還維持著原來的狀態，僵硬，又帶著火藥味。
大隊長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黑形容，可以用瞋目裂眥更為貼切，“樊曉東，你來說說啥事兒。”
直呼全名，怒氣值已滿。
杜月先出口，“大隊長，這邊兒坐。”緩緩氣氛，可惜，沒有效果。
大隊長只當沒聽見，瞪著樊曉東。
唐漁：“我來說吧！”從上往下把樊曉東看一遍，眼眸裡都是鄙視。
“問你了嗎，這麼上趕著，別惡人先告狀！”於美雪自已坐著了，一副主人架子，她要好好教會這幫新人。
一點也不尊重前輩！
樊曉東急忙搶先，“大隊長，其實也沒啥事，您也知道的，知青各自管自已的糧食，但做飯是一起的。所以這不就他們交糧食了嘛……過程可能誤會。”
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就是沒把話說清楚。
潘文學：“沒有誤會，我們交足一個星期的量，他們說不夠。”
李永年把上交的糧食拿出來，女知青的少一點，男知青交的多一點，但確實是足夠的。
在大隊長面前，知青點所謂的老前輩們都啞了聲，他們明白剛才的話多麼離譜，以至於不敢說第二遍。
林光明和趙小雨躲在角落，他突然道：“以多欺少，枉為知識青年。”
不止他們倆在，還有很多捧著碗，出來看熱鬧的人。
大媽：“那些糧食擱我們家，能吃飽六七口人。”
“俺們家也能啊，誰家不是省著過日子的。”
“嘿，那幫小兔崽子心挺黑的……”
大隊長斜眼一瞥，里仁洞頓時手了聲。
林光明假裝沒有收到暗示，還站出來，“今日我若冷眼旁觀，他日禍臨已身，則無人為我搖旗吶喊。”
他看向眾人，“今天我就要為他們發言！”
大隊長居然沒有阻止。
趙小雨這個時候，已經摸到兩個女知青身邊，讓她們說說今天的事情。
唐漁和湯文文不但說了糧食，連炕位的事情也說了，拉著趙小雨進去看。
都是大實話。
林光明暗戳戳引導潘文學，“樊知青安排你們睡炕尾，還想剋扣你們的糧食？”
“是的，樊曉東就是這個意思。”
樊曉東：“我不是……”他張了嘴，可是事實就在眼前，怎麼也說不清楚。
大媽大叔看著熱鬧下飯，不時有碗筷碰撞的聲音傳來。
有的大媽嘀咕，“長得好好的，爛心肝。”
趙小雨眼睛軲轆轉，“哎呀，他還是知青點負責人呢，這可……”
說話聲音不小，大媽大叔跟著譴責，一些髒話越說越過分。
樊曉東臉色微羞。
林光明挺起胸部，“不行就趕快滾蛋，讓行的上。”話裡話外都是看我多麼優秀，捨我其誰。
大隊長：“都給我閉嘴，該幹嘛幹嘛去。還有從今天開始樊曉東不再是知青點負責人……”扭頭問潘文學四人，“你們覺得林光明怎麼樣？”
“很好的！”
“挺好！”
大隊長點點頭，“知青點就讓林光明負責。”
傳來一陣掌聲，還有知青老前輩們的敢怒不敢言，於美雪霍地站起來，咬著牙又坐了回去。
杜月鼓勵她，“有啥你就說。”
林光明：“我怎麼如此優秀，當拖拉機手，還要在肥皂廠上班，現在更是不得了，接個爛攤子，唉！”
“唉，誰叫能者多勞呢，大隊長安排的事情，為了大隊的我只能同意。”林光明喪氣坐著，竟比不滿的幾人看著更喪。
於美雪像是被打了一記悶棍，什麼也說不出來。
林母在人群裡喊：“還吃不吃飯，不看看現在什麼時間啊！吃個飯都要老孃請！”
林母后面帶著林大嫂、林秀秀，熱鬧看完，想起來她們是來找人的。
趙小雨高聲：“娘！”說著拎起大娃，走近了塞給林母，“大娃，喊奶奶。”
然後，她就脫手了。
林光明同樣把二娃給了林秀秀。
一家幾口人，在知青或憤怒，或高興的眼神裡離開。剛才的熱鬧，也隨著他們的離開而散場。
然後知青點不復原來的沉寂。
樊曉東冷哼一聲，扭頭回宿舍，以為他多想當負責人？不過是突然被擼掉，沒有面子。為著知青點當了一年的苦力，到頭了……
灶房裡，女知青同樣低氣壓。杜月仍是做著手頭的。
潘文學幾人的糧食被放在一邊，沒有動的意思。
餘香娟：“他們……”
杜月去生火，“餘姐，你看看啥回事，老是點不著。”
“我…看看。”
關念之瞅兩人一眼，抿著嘴切野菜，她一直是知青點的透明人，也許換了負責人之後，知青點能有點改變吧！
***
老林家的飯已經做好了，林光明拿了屬於自已的，三兩口吃完，“哎呀，我得回去看看。”
“我也去！”趙小雨舉手，大娃二娃也啊啊啊想去。
無奈只能一家四口行動。
“趁有空，咱們開個會。”林光明裝得頗有官威，完全不管底下某些人的不配合。
自帶了茶缸子，給自已倒水。
趙小雨帶著兩娃鼓掌，潘文學四個也鼓掌。
挺正式的…
林光明：“明天起，哦不，今天起，我就是知青點負責人，以下有幾點要說的。”
樊曉東臉色越來越黑，手握成拳，筋脈明顯。
“第一，人人平等。那麼炕位就要重新分配，我認為採取抓鬮就不錯…”
話沒說完，於美雪騰站起來，“你放屁！”
顧山：“就是就是！”
唐漁：“挺好的，我們支援！”
“小雨準備一下籤兒，接下來談第二點，我們作為知青，是來傳播知識的，這樣……”
“讓我們讀書不上工嘛？”有知青肉眼可見看的高興。
關念之的眼神最閃亮。
林光明拍桌子，“能不能讓我說完再插嘴！傳播知識得方法很多，譬如交換書籍，譬如探討學術。咱們山裡人沒書交換，可以用糧食，只要雙方願意即可。”
啪啪啪！
趙小雨帶頭鼓掌，“說得好極了，來籤兒準備好了。”
一聽真要抓鬮，交換書籍就顯的不重要，本打算諷刺幾句的人都紛紛盯著籤。
就這樣，知青點的其中幾人，開始和林光明交換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