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098

於美雪只在家裡待了三天，加上來回十多天的綠皮火車，新年居然就過去了。

三天時間少，但委屈卻十分多。

離家一年，本屬於她的床鋪換成了侄女的，櫃子裡剩餘的幾件衣服也全部給了侄女，使得她過年幾天，只能穿著同一件衣服。

於大嫂話裡話外嫌棄家裡給她寄錢，嫁出去女兒潑出去的水，怎麼下鄉了還浪費車票錢回來。

到步的當天，於美雪和於大嫂吵了起來。

她也不是吃素的，重生一輩子的人了，想找於大嫂的麻煩有什麼難，當即到人家單位告狀嫂子苛待小姑子。

那可不得了，於大嫂只是個臨時工，領導直接讓她休息幾天。現在講究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哪裡的春節休息。

於大嫂被氣個半死，但對著於美雪態度好了起來。

回來前，於美雪對父母哭窮，只拿到了二十塊錢。“媽，好歹給兩張糧票吧。”

“家裡也不夠的，而且咱們這的糧票，東北花不了。”於母為難，鄉下糧食比城裡多，怎麼還問家裡要，女兒不太懂事。

要從家裡拿出錢來，那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每一分錢都是家人辛苦勞作、省吃儉用才積攢下來的。

有時候甚至需要變賣一些家產或者向親朋好友借債才能勉強湊齊所需的錢款。這種情況下，家庭經濟可能已經到了非常緊張的地步，任何一點額外的支出都可能給生活帶來巨大的壓力和困難。

於美雪抿嘴，“換成全國糧票就能用了。”一斤地方糧票只能換七八兩全國糧票。

於母也被氣個半死。最後還是拿出半斤全國糧票出來。

幸運的是，於美雪僅僅只能待在家中三天而已。

坐了十多天火車，轉大巴，於美雪走進國營飯店的時候，腿都是抖的。更慘的是，她只夠點一碗素菜麵條。

沒有肉票。

於美雪：“給點滷汁行嗎？”

“不行！”服務員繼續織圍巾。

趙小雨聽到的就是這段對話，示意林光明往櫃檯看去。

兩人六目相對，氣氛瞬間變得異常尷尬。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格外安靜。

夫妻倆站收回目光，但眼角一直尾隨著，有點猥瑣。對於他們家的‘貴人’，她值得。

二娃又開始鬧人。

“寶貝是不是想回家啦？”趙小雨吃好，林光明正在打掃戰場，還得一會兒才能走，“那寶貝繼續想，不能鬧。”

二娃好像被說服了，但大娃沒有那麼好騙，嘴巴掛油瓶。

林光明故意吃得更慢，“嘿，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嘿嘿嘿……”

太賤了，趙小雨替兩兒子給他一掐。

於美雪的麵條上來了，吃得很安靜，夫妻倆便沒有繼續看，離開國營飯店。

驢車沒到，趙小雨給兩娃解釋：“來的是時候坐的車車沒在哦，咱們要等等。”

林光明閒著教兒子說話，“驢車，lv…驢…che…車……”

大娃：“粑粑…粑粑…粑粑。”

二娃：“啊啊啊啊”

很糟心，怕不是生了兩個小傻子。

等著見到越來越多熟悉的面孔，於美雪也來了，帶著幾袋子行李，鼓鼓囊囊的。

如此一來，驢車擠得慌。駕車的大伯不悅，“你多給兩毛錢。”

“憑什麼！”於美雪不樂意，“他倆給了嗎？”指著趙小雨夫妻。

林光明笑呵呵，“我們抱著娃，不佔座。”說著把孩子摟緊一點。

“哼！”

趙小雨沒忍著又偷偷看於美雪，剛過節呢，怎麼還瘦了，臉色也不好。看得入神，驢車停了，上來另一個熟人。

肖大強到達公社沒見著驢車，不想等，所以步行回來，正好累了，連忙跳上來。

“林光明好巧！”

“肖知青好巧！”

兩個男人有自已的交際，林光明主動問起肖大強回家的事。

肖大強正愁沒有突破口呢，馬上炫耀起來，“我家很遠，就回就六天了，但你們看我一點沒瘦，我媽過年換著給做好吃的，什麼豬肉雞肉，還有牛肉。你們沒吃過牛肉吧，跟你們說，牛肉燉土豆簡直絕了………”

“哦，城裡這麼好呀。”車上的嬸子好奇道。

“那沒有的，也就多吃點肉，城裡有商品糧嘛！廠子裡福利好，肉票每個月都有，工業票也發，嬸子你看我的鞋……”

於美雪：“停車！”

駕驢的大伯撇嘴，還是停了，於美雪利落下車，回頭瞪一眼肖大強。

一下子座位寬裕了不少。距離村口不遠，林光明和趙小雨索性也下來。

於美雪對他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兩人不遠不近的跟著，半年下來他們經驗很豐富，才走了十分鐘，今日份幸運就來了。

於美雪帶的東西多，揹著大包，兩手還提著兩，磨蹭著走幾步，太累了，就地坐著休息。

“二娃是不是要尿尿呀，別急爸爸來。”一家四口蹲不遠處給二娃把尿。

於美雪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嘴裡還發出了一陣陣“嘖、嘖”聲，聲音之大。

趙小雨：“大娃也該急了，來。”

於美雪嘴裡不停地嘟囔著，臉上露出一副十分嫌棄的表情，一邊抱怨一邊拎起自已的東西轉身離開了。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就在她剛剛坐著的那個位置，突然有一個黑影衝了過來。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隻看起來傻乎乎的狍子！這隻狍子似乎沒有注意到周圍環境的變化，直直地撞了上去，然後摔倒在地。它眨眨眼，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顯得有些茫然失措。

林光明嘆氣，“我就知道。”也不知道他們倆和於美雪是什麼神奇的緣分，總之很難評。

傻孢子有點大，揹簍裝著還是很顯眼。林光明折了根樹枝，在地上挖坑，“用雪埋上，今晚再來。”

只能這樣了，也是熟門熟路的事情。

第二天，林大夫家裡升騰起了肉香，灶房的門關得嚴嚴實實。林光明是灶房殺手，趙小雨確實有點天賦在身上的，只要不是她燒柴。

此時，做菜的人是她。

“留這碗爹孃。”指著一碗推得冒尖的肉說道，又指著一碗小的，“這碗給林大夫。”畢竟用了人家灶房。

趙小雨吃了兩口，“換了多少錢？”林光明去黑市換了半扇，早上才回來。

“五十，給舅舅了。”他回答說，“要不要送點紅星大隊，咱們也吃不完？”

紅星大隊是趙小雨孃家。

趙小雨：“不用，我想著能做燻肉，饞的時候吃兩塊。”

二娃也想吃，啊啊個不停。

“行行行，翻了年就一歲的大寶貝咯，燻好給你倆啃著玩兒。”趙小雨說著不吃了，起來動手。

院子門嘎吱一聲響了，進來的不是林鼻涕，而是大隊長。

“啥味兒？艹，是肉！”大隊長看向林光明。

好端端地記得自已分明已經將門鎖好，但轉身一看時卻發現那把鎖不知何時已經掉落在了地上！

趙小雨：“大伯快來坐，剛做好呢，來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