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061
林光明對於肥皂的認知來源於趙小雨，有錢有閒的小姐姐會報班學一些高雅的東西，茶藝插畫千篇一律，香薰肥皂就顯得別有一番風味。
十節為一期課，趙小姐興致勃勃來頭兩三次，中間斷了跟不上，只能換個老師再報一次，前前後後幾十次是有的。
她不心痛，畢竟刷的是林大少爺的卡。
錢是小問題，大問題是趙小姐每次上課都要硬拉著林大少爺來，他能怎麼辦，只能妥協呀！
每次被動聽一點點，可是，聚沙也能成塔。
因此，林光明在肥皂方面四捨五入算一個‘磚’家，至於此‘磚’不是彼‘專’，那就另一個故事。
大隊長聽了大喊離譜，他們老林家總想著祖墳冒青煙，最大的夢做到兒子孫子考上工人，當個城裡人從此吃上商品糧，林光明倒好直接給自己安個廠長！
——搞個肥皂廠，大隊長變身大廠長！現是一戶一工人！
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被吼了一耳朵的林大少爺，仍然雲淡風輕，“大伯呀，您知道的我這個人從來不說大話。”
“我屁！”大隊長不留餘地諷刺。
“所以我決定自費購置材料，讓你見識一個什麼！是！奇！跡！”林光明配了bgm，那樣的自信，讓人一愣。
直到人離開之後，大隊長還處於懵逼之中。
大隊長媳婦：“小四的病怕是越來越嚴重了。”
***
這邊林光明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信心快要將他淹沒，手往兜裡一摸——沒錢！
沒關係，媳婦有。
做肥皂的材料，主要是油脂一類，豬油勉強能行，難搞了點，但黑市都有，憑他在黑市的‘人脈’完全不難搞，嘿嘿，他要告別拖拉機，走上技術骨幹的巔峰咯。
趙小雨不囉嗦直接給了五張大團結，“好好幹，不然....你懂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不想努力，林光明必須頂起來，投資失敗的結果最低也要打一頓。
“放心，在肥皂上花的錢，會換種方式回來。”
兩人深情擁抱，林光明轉身邁向院子外，前往黑市。
一天中最適合逛黑市的時間，大概是天將光未光的時候，那種你看著知道是個人，又看不清具體是什麼人就很棒。
但顯然不是現在。
賣糧食的已經沒了蹤影，換票證的倚著牆角打盹，和以往的風格全然不同。凌晨三四點的黑市見多了，大中午的黑市.....林光明還是有辦法的。
“舅舅。”林光明拐彎進了周家，笑意盈盈，看著不像沒事的樣子。
無事不登三寶殿，周紅軍頭痛！
“是大侄子呀。”只開了一點兒門縫，沒有放人進來的意思。
林光明毫不見外地推開，甜甜地笑：“我就知道舅舅肯定想我了！”
周紅軍只差把‘你滾開’寫臉上，“呵呵。”
沒辦法了，林光明東張西望，慢慢掀開衣服口袋一角，露出明晃晃的大團結——不止一張！
周紅軍態度發生三百六十度轉變，“舅舅肯定想你呀，每天就盼著你來，可把人盼來咯，咱們有緣分.....”
林光明聽著覺得噁心，忍著不打斷。
直到周紅軍把詞窮說不下去，才開始道出目的：“舅舅，明人不說暗話，我是來給您拉生意的。”
動作極大，還能兼顧上瀟灑地拍上五張大團結，語氣極其傲慢：“我要油和鹼。”
“油是吧，花生油豬油都有，舅舅給你算便宜！”周紅軍笑容裂到耳朵邊，突然停住：“什麼jian？”
“鹼呀！就是肥皂裡那個鹼！”林光明越說，周紅軍越是迷離，兩人大眼瞪小眼。
“哦！肥皂是吧，舅舅也給便宜算，先來二十塊錢？”周紅軍的黑手慢慢挪向桌子邊。
林光明本能按住，他忽然不合時宜地意識到.....可能.....大概‘鹼’不在市場上流通，或者說這種化工原材料都不流通。
他快要哭出來了，天大地大居然沒有鹼的容身之所。
周紅軍使勁把錢移過來，三次都失敗告終，也很想哭。
兩人之間陷入奇怪的裡，周紅軍像銷冠似的推銷著：“大侄子是嫌棄省城化工廠的肥皂不上檔次？哎，你們年輕人眼高手低要不得，其他人想要我還不給呢.....”
林光明沒有反應。
“哎！算我怕你了，海市剛來了一批帶什麼玫瑰香味兒的，和省城肥皂一個價給你....哎，虧死我算了....”周紅軍的獨角戲快要維持不下去
林光明猛烈站起來，扭頭就走。
“大侄子！大侄子！”周紅軍今天最大的收穫是摸了十多回大團結，結果一張沒落到袋子裡，鬱悶！
***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但過於頻繁使人沮喪。
來時的風雪不是風雪，因為林光明有一腔熱血，回程有著同樣的風雪，卻像要壓垮誰人脊樑一樣，又急又猛。
趙小雨在屋裡養胎，剝花生的小手不停歇，她自己吃一顆，幫肚子裡的倆崽崽各吃一顆，然後留一個給林光明，不知不覺已經攢下十多顆。
傳來開門的聲音，趙小雨笑眯眯給人塞上甜蜜的花生米。
“好吃嗎？我剝了一早上！”女人獨特的嗓音，加上嘴裡滿滿的吃食，讓本空空的胃和腦袋豐盈了起來。
林光明一反剛才的失落，臉上掛上趙小雨同款笑容，“好吃！嘎嘣嘎嘣脆。”
趙小雨聽了更賣力剝，“好吃就多吃點，咱們還有庫存。”
於是兩人一個剝，一個吃，林光明身上的寒氣慢慢蒸發，整個人放鬆下來。
帶著自侃的調調，“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
趙小雨從林光明進門未進門就發現了不妥，以往要是遇上樂事，顯眼包能從院子叫喚到房間，巴不得把‘老子牛逼’刻在額頭上。
她沒有直接問，等林光明心情好了自然會說。
“我選先苦後甜！”趙小雨心裡把能遇上的倒黴事情想了一遍，怕他自責搶先道：“不會是被打劫了吧？小事兒！千金散盡還復來，帥哥放輕鬆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