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07
初冬，因為突然的降溫，隊裡放了幾天假。
明面上是放假，其實不然，大隊長趁嚴寒冬天沒有真正到來召集了一批‘志願者’去開荒，給的工分多，體力好的身體能扛的人都願意去領任務，不夠人數就點名幾個不夠工分的懶漢子補上。
林光明就是其中的懶漢子。
“等大部隊開荒回來嗎，咱們就要上工了，寶，你知道什麼是上工嗎？”趙今雨不等林景明回答，“記得高中暑假，我硬拉著你體驗的農家樂嗎？”
這下子，林景明腦海就應激浮現出痛苦回憶。
“比那個辛苦十倍！不！一百倍！”趙今雨微微眯眯眼，“寶，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林景明：“有話不妨直說.....”第二次重複這句話，趙今雨終於有了回應。
“我奶一家都是農民，但我姨婆卻不是，你知道為什麼？因為她被科學院看上了，搞飛機大炮呢，你想想既能為祖國的發展做貢獻，又能不下地....”趙今雨已經在為林景明辛苦搞研究，把頭搞禿頭之後，自己應該煮黑芝麻還是黑糯米比較好而煩惱。
林景明愣住，“小雨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本事。”他用熱切的眼睛望著趙今雨，眼裡的神情能把人溺死。
兩人互相看著，趙今雨突然一瓜子拍到他頭上，這樣的日子沒法過呀。
林景明敏捷地躲過襲擊，福至心靈的開啟了思路，“飛機大炮是不可能的，誰上學學這個，不過....鋼鐵是怎麼煉成的我很懂。”
無緣走科研的道路，能當上工人也是頂頂好的一件事情。
他認真：“我不會讓你吃苦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這個諾言一直都有用。”
“那.....我就等著你咯.....雖然聽說現在的工人都住在筒子樓，廚房和廁所還得公用，但總比這間漏雨的屋子強。”最重要人家供暖，趙今雨笑嘻嘻，本想擰人的手一拐彎變成了撫摸。
在你濃我的時候，外面傳來林母的大嗓門，他們的魚丸丸好了。
趙今雨立刻推了林景明出去，回來的時候果然端上了熱騰騰的食物，魚丸丸伴著湯聞著就讓人食指大動，不管剛才是否嘗過，都難逃其中的奪命銷魂。
“第一顆給你吃。”趙今雨因為未來生計有著落，把心放了下來，而林景明是其中的關鍵人物，她伺候得用心，“啊！張嘴。”
門外偷聽的林母一臉感動，她就說自己的兒媳婦是最大體的，難得有好吃食都先給丈夫，怎麼不叫老母親感動，看來剛剛想要回魚丸丸，只是想著她兒子而已。
林母此時不知道自己是調虎離山的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林秀秀悄悄麼的溜進去林母房間，偷了五顆，因為已經冷了，她偷起來特別迅速，到手第一時間塞一顆進嘴巴，“太好吃了吧！”
怕偷太多被林母發現端倪，狠狠心只拿了剩餘四顆。
“小姑！”
“小姑！”
小男孩小女孩雀躍的聲音同時響起，邊上還有楊紅豆，三人如出一轍的大眼睛盯著她手裡。
幫趙今雨做魚丸丸的時候，楊紅豆就趁機偷了，也是四顆，林秀秀、她和兩個孩子，一人一顆。
林秀秀敢冒險，一是回報，二是魚丸丸真是太好吃了。
“大嫂，你手藝真好。”林秀秀拼命點頭，剩下的一顆慢慢品嚐，小口吃著。
楊紅豆皺眉，“還是熱的時候好。”她看似老實，在林母心中更是有著長媳的任勞任怨，內裡很有自己的想法，“娘就是糟蹋食物。”
等林母回來的時候，贓物已經被吃下肚子，她有疑惑也只能以為是自己數學沒學好。
吃了沒文化的虧。
下午的時候，林母看著外出開荒幾天歸來的兒子，仍是寬容的，畢竟兒子說頭破了嘛。晚上吃飯的時候人還沒走，她就有點兒生氣了，“去勝利大隊要走挺久的，現在走天黑透之前應該能到。”
開荒是包吃的，已經缺了一天工，還想吃家裡的飯沒門。
“.....”林景明第一次被人內涵趕緊上班，以前當慣大少爺，雖然是被當繼承人培養的，他最多就是開會看檔案。
有點兒新意，開荒聽上去很辛苦，不過他是男人呀，其他人能幹他也可以，等以後當工人了可就沒機會了呢。
“我現在就出發。”林景明這次突然回來，就是想看看媳婦，現在看到了沒理由不回去，“小雨，再見。”
他一步三回頭，林母冷笑一聲，“這個走法天黑都到不了，要麼去到吃不上飯，要麼被路上的熊瞎子吃上飯。”
林景明：。。。。
***
林景明一去就是好幾天，趙今雨也正式開啟六十年代的生活。
清晨，天微微亮，樹葉和花瓣上都沾著露水，林秀秀正蹲在屋子前數花瓣。
“她還沒起？”林母勸說自己放輕語氣，但裡面的火，林秀秀聽出來了。隊里人，儘管不是上工的日子也是忙碌的，今天林母打算把自留地裡的紅薯起了。
林秀秀低聲，“門鎖著了.....四嫂可能身體還沒好吧，畢竟才下河.....鬼門關走一遭....”
“放屁，狗蛋和小妞都知道幫襯家裡幹活，她一個大人好意思躺家裡，豈有此理！”林母對趙今雨的感動只維持了一晚。
女人就是如此的風雲變幻。
趙今雨完全沒有聽到，熬夜達人昨晚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是伴著雞叫聲入夢的，林秀秀被林母壓著拍門的時候，可把她嚇死。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趙今雨還是被拉了起來，頂著兩個黑眼圈站在紅薯地邊上。
這個她會！農家樂的時候也幹過！
半小時過後，趙今雨心裡暗示：等林小明回來，他們就當工人了，能撐住。
一小時後，趙今雨雙眼無神：等林小明回來，希望我還活著。
勝利大隊開荒中的林景明也是同樣的感受，下地幹活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