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林光明對於開拖拉機沒有太熱衷，痞痞地搖頭，“不可。”

大隊長臉馬上就黑下來，他侄子果然是他侄子，一點兒不讓人省心，本來的拍到變成了敲頭，“氣死我，你有什麼好處！”

勝利大隊沒人會開拖拉機，就算公社領導如願把拖拉機給了，愣是擺著不開豈不是鬧笑話。這年頭集體榮譽高於個人，大隊長不管林光明腦子抽什麼風，要是敢不開，就讓他弟弟把人活活打死！

林光明感受到了殺氣，收起嬉皮笑臉的樣子，正色道：“要我開也不是沒得商量的，豬圈年後不是不開了嘛，我媳婦.....”

其他人求著開拖拉機都求不來，大隊長氣壓飆升，聽著是要獅子大開口，“我林大武做人光明磊落，可不能開後門！”

林光明撇撇嘴，敢情現在不是，“那還是算了吧，難不成我個兒輕輕鬆鬆開車，媳婦下地幹活，我可不忍心。”

關於兩人的膩歪，全大隊沒有幾人不知道，他說不忍心真的可能就絕對不去，大隊長氣得牙癢癢：“你想怎麼樣。”

林光明把剛剛沒說完的話接上，“會計老頭子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也正常，就咱們上次去糧站交糧，就我們大隊最慢，還捱了人家工作人員的罵，要是換上我家媳婦就不一樣。”

他貼著大隊長的耳朵，“我媳婦數學賊好。”

大隊長和會計搭檔幾十年了，早幾年他就想退了，奈何大隊人均文化水平太低，壓根沒有能勝任的，能拖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但是這項工作十分重要，不是說給誰誰就能上的，得有真本事。

大隊長：“少來騙我，趙小雨小學就讀過幾年。”

“大伯你這種想法要不得，什麼時候讀書多少能衡量一個人的知識水平了？不是我自誇，我媳婦的絕對是這個。”林光明豎起大拇指，“這樣吧，到時候搞一個考核，要是我媳婦爭取不上，我也不怨您。”

大隊考核就是在矮個子裡挑一個高的，勝出的也不能說明什麼，大隊長此時已經開始動搖。

“這樣吧，我請幾個高中數學老師來出題，再讓老會計出幾道，做不出來的統統不要，您看？”林光明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和趙小雨都是精英教育出來的，區區高中題目難不倒人。

他自信十足的注視著大隊長，像一個電信詐騙犯，“不管成不成，拖拉機我都開。”

大隊長果然被迷惑：好！

日後西山，林光明揹著豬草去交差，順便看看豬圈裡的幾隻豬，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大隊長話的影響，怎麼看怎麼覺得它們配不上自己辛苦打來的豬草。

何大娘接過神情很是低落，眼角紅紅的像是哭過，見林光明揹簍裡豬草分量還算多，嘆了口氣，“大娘年紀也大了，反正也幹不了幾年，反倒是小四媳婦還年輕，以後沒有豬圈的工作，她該怎麼辦？”

林光明剛要吹牛自己媳婦要吃上文化的飯，眼睛就瞥到角落裡的於美雪，改口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只能服從組織的安排。”

大話說起來不心虛，“大娘心裡不好過，小雨心裡肯定也是不好過的，但是大隊有大隊的考量，我們是大隊的一份子....”

他的話成功平復了何大娘的心情，於美雪狠狠地跺腳，轉身離開了。

晚上的時候，林光明玩心大起，狀似失落地望著趙小雨，“事到如今，有個事情我不得不說了。”

“孩子不是你的事情，已經知道了？”趙小雨只一眼就看破林光明沒啥質量的演技。

林光明：猝！

悻悻然的笑笑，“就算不是我的，這兩孩子的爹我也是當定的。”

“林小明你腦子抽了啊？有事說事，姐姐現在是三個人，到點要睡覺的。”趙小雨說著打起了哈欠。

林光明裝逼計劃失敗，選擇一五一十的把豬圈將要倒閉的事說了。

趙小雨聽著來了精神，她早就受夠了豬圈的怪味兒，偶爾的雄心壯志也真的只是偶爾，僅僅能維持她每天起床，再多是沒有的。

但是和於美雪一樣，趙小雨對自己的能力太過了解，除了待在豬圈，其他工作更加難，“那我以後怎麼辦？”

林光明還未講出會計的大餡餅呢，正要換上得意洋洋的表情，趙小雨突然抬頭詭異一笑：“以後咱們家就看你咯，本寶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可幹不了農活。”

林光明特別後悔學人家拋磚引玉，現在好了媳婦的話直接把他路堵死，要是這時候說讓她工作，不得以為自己是老扒皮。

“那是當然的，大隊長說了讓我去開拖拉機，天天都是滿工分，寶貝兒不用愁的。”林光明抬起胸脯，還順道拍了拍，“你跟我保證吃香喝辣！”

“我就知道我家林小明最厲害。”趙小雨哈欠止不住，敷衍表揚幾句就沉沉進入夢鄉。

黑暗中，林光明的臉皺了起來，比吃了苦瓜更讓人難受，每一分鐘都在為前一分鐘的話後悔，要是剛剛硬著頭皮把會計的事情說了，自己是不是就不會誇下海口了？

不說會計的事情十劃沒有一撇，拖拉機的事情也不見得十拿九穩，林光明心裡不停安慰自己，想著有了再一步的進展的時候說吧，大概.....也許是件好事情。

***

老林家因為趙小雨的懷孕，做早飯的只有楊紅豆和夏秀娟兩人輪換，今天是夏秀娟。

因此林母拿著兩個雞蛋從雞圈出來，沒能逃過她的法眼。

“剛想好久沒喝雞蛋湯了，娘就拿雞蛋來了，我這就燒水。”夏秀娟全程沒有看林母的臉，就怕看到她吃人的表情，自顧自的做。

趁人不注意把雞蛋敲破，下鍋。

她只有一個女兒，不像大房有兒子林母經常塞吃的，而林狗蛋不獨食，每次都偷偷藏一點給自己妹妹。全家最缺油水的只有她女兒，所以這種時候，她都會爭取做點好的。

可把林母氣的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