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067
作為一個情緒穩定的領導人，王社長時刻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溫和，背地裡下絆子也是一樣的嘛，不急於一時。
越忍，人設越穩。
三人進了屋，大隊長還捨不得將屁全放了，林光明看著王社長漸漸離譜的表情，把人擠開，自己將事情說了。
其實內容不復雜，但足夠震驚。
“小夥子，你要不看看自己說了什麼？”王社長徹底不笑了，誰能忍受半夜敲門，還胡言亂語浪費時間的人。
他只是社長，不是菩薩！
林光明來的時候被風吹傻了，怎麼會有人是這種反應呀，您的讚賞？您的欣賞？都沒有的話，場面話會不會說？
王社長不裝了，死魚眼看著兩人。
“中國人不騙中國人！”林光明一個激靈，握著王社長的手。
此話一出，彷彿按動了某種神秘的DNA，王社長....覺得....很哇塞.....
林光明和大隊長身體已經十分疲憊，又是手舞足蹈地給人解說，林光明最後還當場演示了一次。
眼見為實，王社長懂了兩人的激動，這赤裸裸的是送上門政績，暗暗慶幸先沒給攆出去。
兩人在王社長家湊合了一宿，第二天起床像沒了靈魂的木偶，把出來做早飯的王嫂子嚇了一跳。
關於勝利大隊做肥皂的事情，王社長在夢裡想了個大概，直到‘勝利肥皂廠’幹掉海市化工廠前夕，被媳婦搖醒。
飯桌上，三人互相看了眼對方的黑眼圈。
王社長：“別客氣，是多吃點。”笑面虎的笑容回來，他又是和藹可親的領導。
“老弟，我們大隊和方正大隊中間是有一塊地對吧？我記得那塊地還挺大。”王社長邊吃邊說道。
大隊長狼吞虎嚥，當下哽著脖子連忙點頭，“.....對.....”
林光明也在狼吞虎嚥，誰忙碌幾天都得這樣吃，聞言懂了是要給肥皂事業辦置地方，心裡頓時樂開花。
他是功臣呀，他能驕傲。
王社長點點頭，“老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事兒我們好好談。”
“肯定好好談，但是.....”大隊長有些話不好意思開口，肥皂是他們勝利大隊的，更正確說是林光明的，可惜現在不能搞個人主義，但是，這個桃子不能給別人摘。
王社長有自己的私心，“這....”
林光明笑嘻嘻：“但是，肥皂是一門手藝，昨晚你們看到以為很簡單，其實不是的。”他突然苦著臉，“要是容易就沒有海市化工廠什麼事兒了，哪能成為一個赫赫有名的大工廠，肥皂還賣老貴。”
“很難？”王社長偷桃子的心有所動搖。
“對呀，裡面的道道，我一天都說不完，只能意會不能言傳，但沒關係，到時候我總得在肥皂廠出力的，總能慢慢教。”林光明吞下最後一口餅子對著王社長笑道。
王社長：“也對.....”
***
兩叔侄去的時候開開心心，回來的時候還是開心的，只是裡面帶著忐忑，他們都擔憂有人搶桃子，表面上看是穩住了王社長，時間長了誰敢保證。
官場裡的水，深得很，他們小小公社也不容忽視。
總之，就是蜜糖裡摻雜了屎一樣。
兩人心急把事情落實，可惜事與願違，冬天正式來臨了，地裡的活不能幹，所有一切都被按下暫停鍵。
林光明和趙小雨也正式喪失了戶外活動的能力，沒事的時候躲在炕上，有事兒的時候過一會兒再躺在炕上。
林光明蹲完茅房回來：“冷死了！”要是以往他會手賤給媳婦一個‘凍柑’取暖，現在不敢了，三個月的肚子比人家五個月都大，心痛都來不及。
趙小雨摸著肚子，幽怨地看著人，“回來了哦....”老林家有一個公用的茅房，距離各房不遠，但為了味道建在院子的最邊角，夏天用能燻死人，冬天用能凍死人。
然而，這個茅坑成了趙小雨不能企及的存在，為這她的安全，林光明在屋裡給她配置了一個痰盂！天呀，誰能想象一個靚女用這個！
她寧願凍死也.....好吧，她用了，外面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凍。
那頭林父林母屋裡，商量著家中吃穿用度。林母：“錢還有點兒，再過兩年狗蛋也要讀書了，大妞二妞還可以緩緩，老五媳婦一來來倆，可怎辦......”
林父磕巴煙腦袋，沒有說話，深吸一口，享受得很。
林母一記眼刀子。
“誰家不是這麼過來的.....”林父氣弱。
林母：“穿不窮吃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沒好氣把林父的被子全搶過來。
***
大東北的冬天寒冷刺，又漫長，整個世界像是被按了暫停鍵，農閒來了，貓冬開始。
但今天的勝利大隊，比往常熱鬧。
殺年豬得上是大事，農村人不像城裡有肉票發，他們要吃肉，一年到頭就等這天。
趙小雨挺著大肚子也在現場，她不想來的，但她是會計。
“李大響家六斤。”趙小雨在記錄本上寫下一個行字。
叫李大響的大爺美滋滋地說道，“鐵牛呀，俺家六斤多切點肥的。”
“好嘞！”
這年頭油水少，大家都愛肥的，回家炸出油說少得能吃大半年，豬油渣也好吃。
說是這麼說，殺豬佬張鐵牛可不會這麼做，人如其名，鐵面無私著，肥廋都有，還要她上一點骨頭。
李大響撇撇嘴，不敢說啥，接過來後走了。
大隊長在旁邊看著呢，誰敢有意見，其他人也是一樣。
人口少勞動力少的家庭，分得少，但總有能嚐嚐味道的。人口多勞動力多的家庭就不一樣了，能分十幾斤！
老林家不上不足，不下有餘，分了十三斤肉，因著和大隊長關係，趙小雨又在大隊部工作，張鐵牛給了他們家優待，還多塞了幾根豬骨。
林母笑得比菊花燦爛。
於美雪見著火氣就上來，知青點十多個人，才分了三斤！是人家的零頭！都是瘦肉就更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