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也不知道。”
齊永和靜靜的看著他，這窒息的氣氛一般人早就慌了，可喬義竟然還能鎮定自若，有的人是有心無意，而這個人是無心也無意。
無心讓他省了很多麻煩，但也增添了很多麻煩。
這個世界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也不是你不想要就能獨善其身。
莫聞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意識到來晚了著急忙慌的衝進去，也沒搞清楚狀況就大喊：“警察抓到兇手了。”
而下一秒在觸及到齊永和的眼神時頓時像個鵪鶉一樣控制不住的把頭撇到一邊。
似乎沒有人敢真正的直面齊永和。
他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永遠都有一種已經把你剝光看透的感覺，這才可怕。
喬義疑惑：“什麼意思？”
莫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反問：“啊？”
齊永和站起身，“殺誰的兇手？”
莫聞更是不敢看他，明明剛才還一股腦的話都在喉嚨了，可現在愣是連發聲都困難。
喬義：“莫聞？”
“啊？哦，那個……兇手是那個女孩……就是那個……”
他支支吾吾語言都組織不清楚。
齊永和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他抬腳就出去。
應該是親自去找問題答案。
喬義也想跟上去，被莫名其妙突然清醒的莫聞拉住，“那個女的，昨晚在club見到的那個，她是兇手！”
喬義：“啊？”
只要齊永和不在，莫聞的智商就上線了，他理清楚頭緒，道：“昨天我走的時候留給她一張我的名片，今早早些時她來找我，我猜到你可能是想透過她找到洪麗麗，所以我就讓她去找洪麗麗了……”
“你怎麼會知道？”
喬義會知道伍小喬有可能認識洪麗麗，是因為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伍小喬穿著的校服就是荃洲第一中學的校服，而他昨晚其實自己也沒有想清楚他是真的想找伍小喬幫忙還是他只是想幫她。
那一刻他只是想到了兩人都在一個學校有可能認識，事實上他的確有考慮過，但馬上他就反應過來，他不能。
所以他當時一句話沒說就走了，只是沒想到莫聞看出來了。
莫聞：“她還真的認識洪麗麗，她們是一個班的。”
喬義：“所以你就讓她去找洪麗麗了？”
莫聞：“對啊！我們知道洪麗麗身份，邵氏肯定也知道，所以我們沒辦法靠近她，只能找一個不會被人懷疑的中間人，她很適合。”
事已至此。
喬義：“那你一進來就說什麼兇手是什麼意思？”
“哦，就是她，她殺了洪麗麗。”
？？？
——
“咚咚咚，警察……開門……”
源源不斷的噪音傳來，伍小喬醒來時，眼前一片模糊，強烈的眩暈，劇烈的疼痛都充斥著她的全身，她努力集中注意力，但思維逐漸變得混沌起來，好像掉進了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洞之中。
她不明所以悠悠的扶著地板坐起身子，別樣的觸感讓她感到手上的溼潤，她低頭，看到的是強烈的視角鮮紅。
一大灘的血，紅得實在是搶眼，彷彿天地只剩下紅血紅。
她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時，下一刻，鋪天蓋地的警察衝進來將她按倒在地。
呂琛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瘦小的女孩，眼神有不可置信，但又無法忽視她身上手上沾染的血跡。
伍小喬似乎是意識到什麼，“不是我……”蒼白的話語比她煞白的臉色還要不起作用。
老鬼搜查完其餘地方匯聚過來，“哥，沒有其他人。”
這一刻所有警察的視線都聚集在伍小喬臉上。
伍小喬此刻也總算是清醒過來，看到地上大片的血跡和自己身上同樣刺眼的紅時她愣住了。
等她再次意識到自己面臨的處境時已經坐在審訊室裡。
面前的警察就是她看到的清醒後第一個看到的也是第一個衝上來控制住她的呂琛。
呂琛自己也沒想到，上一秒剛剛查到伍小喬的名字，下一秒就接到報警電話親自把她抓進局裡。
說是巧合也太湊巧了。
呂琛：“伍小喬，剛才發生了什麼你知道嗎？”
伍小喬手上的紅跡還在，印眼後讓她心裡發抖，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鬼眼疾手快遞給她一張紙巾，等她把手上的血擦乾淨後，似乎情緒也剛剛平復下來一些。
呂琛再次詢問：“伍小喬，可以回答我的問題嗎？”
伍小喬：“我沒殺人！”
呂琛：“地上的血是誰的？我們的女警給你檢查過，你沒有受傷。”
“我不知道……”
她的確不知道，她按照莫聞吩咐的，把洪麗麗帶出學校，可出了學校後就有人跟著她們，沒辦法她們只能躲到洪麗麗平常逃課的時候待的空房子裡，期間，洪麗麗一直不安靜，一直在問她各種問題，她不回答，洪麗麗就拿之前的事反反覆覆的說，她不想聽站在開著的窗戶邊，這之後的事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似乎是有人在她背對著的時候敲暈了她。
“那這個，你總該知道了吧！”呂琛拿出繼父的案件資訊放在她面前。
在看到繼父躺在病床上的照片後，伍小喬的呼吸變得沉重，她不敢再看照片，也不敢看他，她害怕自己的掩飾被他看穿。
她不安的眼睛在房間裡四處尋找著出口，她想要逃離。
伍小喬到底是年紀尚小，她就算是想要掩飾又怎麼會逃得過呂琛的眼睛。
呂琛像是洞悉一切真相的摸樣問她：“你繼父發生意外的時候你在哪？”
她拼命壓抑自己的恐慌，“我不記得了。”
老鬼：“喂，小孩別跟我們耍花招，問什麼都不知道不記得，真耍我們好玩啊？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訴我。”
“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怎麼會渾身是血的出現在案發現場？血是誰的？”
“我……洪麗麗的？”
呂琛：“你跟洪麗麗是什麼關係？”
“同班同學。”
“你今天為什麼要單獨把洪麗麗帶出學校？還有這個房子是誰的？”
伍小喬：“我沒有強迫她是她自願跟我走的，而且是她把我帶去房子裡，不是我帶她去的，我也不知道那是哪！”
她儘管害怕，但的確不知道的事她能回答的很流暢。
老鬼有些不悅：“別跟我兜圈子，我們已經詢問過了，你的同學和老師都說你跟洪麗麗之間相處的並不愉快，甚至你因為她舉報你作弊對她懷恨在心，今天下午你把洪麗麗帶出學校是不是想報復她？”
“我沒有作弊，也沒想報復她，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知道血是不是她的，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跟她到房子裡之後我就站在窗邊，背對著她，我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麼就被人打暈了，再醒過來就是你們把我按在地上，我真的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
除了沒把莫聞說出來，之後發生的種種意外她的的確確一個字都沒有編，都是真的。
她被打暈之後就暈倒了，之後發生的事她都不知道。
……
呂琛和老鬼把伍小喬一個人留在審訊室裡，二人和韓局長站在監視畫面前匯總。
韓局長：“她說的話有幾句是真的？”
老鬼：“我看就沒一句是真的，看著年紀不大的個學生樣，花招一套一套的，看樣子是扮豬吃虎啊！”
韓局長看向審訊時一反常態沒有過多情緒起伏和詢問的呂琛，“呂琛你是不是有其他看法？”
呂琛：“是，但是說不上來，她好像是真的不知情，可是又的確是隱瞞了一些事，說她是單純被人利用也不像，我看還要繼續查查她。”
韓局長：“嗯，我也有同感，著重查一下她跟她繼父的關係，整個審訊過程裡，只有你提到她繼父的時候她表現出來的錯亂差點露餡才是真的，現在先扣著她。”
“是！”
——
醫院裡，喬義隨著人群走出電梯，跟呂琛擦肩而過。
他只看了一眼就快速低下頭，不緊不慢的混跡在人群中。
而呂琛也似乎像是有感應一樣，莫名的轉過頭看了一眼，什麼都沒看到，在老鬼的催促聲中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那一刻他還在觀察，可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喬義走出醫院大門坐上車，保叔如平常一樣啟動車子離開。
喬義沒想到警方的速度那麼快，還好他在聽了莫聞的話之後馬上就趕到醫院。
警方的動作幾乎就在彼此的分毫之間。
呂琛和老鬼剛到病房門口就遇到剛回去的周夏淑。
周夏淑：“你們是？”
呂琛拿出證件表明身份，“警察，來找你丈夫瞭解下情況。”
周夏淑：“好進來吧！”
病房裡不見有人，周夏淑去拉衛生間的門把手。
“老趙？老趙你在廁所裡嗎？”
衛生間裡傳來驚恐的聲音：“誰啊？”
“我啊！咋了？你幹嘛鎖門？”
下一秒趙志遠把門開啟，幾乎就在看到呂琛和老鬼的一瞬間嚇得直接摔倒在地，恐慌的要關門。
周夏淑：“哎呦喂，老趙你這是幹嘛啊？”
趙志遠怒吼：“走開，滾出去……”
呂琛發現趙志遠似乎非常抗拒他們，還想繼續觀察下去時老鬼忽的拿出證件表明身份。
趙志遠在知道二人是警察後瞬間就冷靜下來。
周夏淑沒覺得不對勁，罵罵咧咧的攙扶趙志遠走出衛生間。
“你洗澡了？頭怎麼溼了？”
趙志遠驚魂未定，“沒有……”
呂琛：“剛才有人來過嗎？”
“沒有啊！幹嘛這麼問？”
呂琛給了老鬼一個眼神，老鬼立刻心有神會的走進衛生間裡。
呂琛：“我是荃洲市公安局的刑警呂琛，你不用怕，發生任何事都可以告訴我。”
趙志遠：“警察同志，我什麼都說了，沒什麼瞞著你們的。”
呂琛：“據我瞭解到，你一直說不記得案發當天是怎麼受傷的。”
趙志遠：“是啊！那天不是對面樓有人開槍嘛！我想應該是被什麼流彈掛到，唉，這種情況你們是不是會賠點錢啊？”
呂琛：“根據醫院給出的手術過程和我們專業的傷痕鑑定，你腹部的傷是由一把長度約為15厘米的水果刀造成的，不是流彈。”
趙志遠打呵呵，“那就是我記錯了，來來來……”
趙志遠拿出煙給二人發煙，被婉拒。
老鬼：“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受傷的？”
趙志遠：“不記得了呀！這我可能沒看到吧！”
呂琛質疑：“你的傷就在身前的下腹部，所以傷人者是站在你的正面才能造成這樣的傷，讓就站在你面前，而且還刺了你一下，你跟我說沒看到？”
趙志遠：“哎呦，我想起來了，其實是我不好意思說，這個傷是我自己弄的，我拿水果刀削蘋果，結果一個沒站穩我自己摔倒了，正好這刀就對著我的肚子就刺進去了，沒什麼大事。”
呂琛：“我要提醒你給假口供是違法的。”
趙志遠突然大聲：“那你要怎麼樣？有本事抓我啊！我都說了這就是一個意外，我都不在意，你們警察想幹什麼？”
老鬼：“你怎麼變來變去的……”
呂琛打斷，“行了，既然是意外我們就先走了。”
呂琛快步走出病房，老鬼憤憤不平的說：“哥你幹嘛就這樣算了，他擺明是在說謊，先說是流彈，後面又說是意外，分明就是在耍我們。”
呂琛：“你也說了他在說謊，自己心裡有鬼，他不敢說出真相，你去廁所裡有沒有發現什麼？”
老鬼：“哦，對，有兩個疑惑點，第一廁所裡的淋浴頭被人暴力拆下來扔在地上，第二馬桶裡有男士的短髮。”
“看樣子有人先我們一步警告過他。”
老鬼：“我也是這樣想的，肯定是先用淋浴頭勒住脖子控制住他，然後就是把他的頭用力按在馬桶裡，我懷疑案發那天他會不會看到什麼？”
“別管他了，去一趟學校。”呂琛剛說完，下一秒就接到電話。
伍小喬的律師來了。
呂琛：“告訴他不準保釋……”
掛了電話。
老鬼問：“咋了哥？”
呂琛：“伍小喬不想保釋出去。”
……
警局裡，當莫聞出現在伍小喬面前時她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律師。
莫聞一見到她就直言：“我沒辦法保釋你……”
伍小喬知道時間不多，不想廢話，“我沒想出去。”
“那你為什麼要見律師？”
“讓你轉告一句話。”
“什麼？”
伍小喬看著他，“半年前，洪麗麗私吞了一筆錢，五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