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空氣中殘留的妖氣以及屍體上妖獸撕咬的痕跡無不回答著張辰的問題。
張辰第一次感受到了妖族的殘忍。
他不認為自已是一個悲天憫人的人，但這幅地獄般的場景還是在他的心中種下了一顆名為仇恨的種子。
他有點明白林夜風他們那種對妖族深入骨髓的仇恨了。
深吸口氣，張辰再次問道:“莫叔，是妖族降臨了嗎？”
他只想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
莫老六捏緊了拳頭，臉上充滿了糾結的神色，沉聲道:“是！”
“莫叔，我們怎麼辦？”
“會不會死？”
“妖獸是不是還在？”
………
三人十分驚恐，他們年齡不大，有關妖獸的知識也僅限學校學到的那點。
他們甚至不如張辰，他們連真正的妖獸都沒見過。
這是和平太久的原因，萬年前那一戰，妖族被驅逐，此後禁斷之牆應運而生阻隔了妖族的進攻。
大量的妖族匯聚在絕望沙海，卻無法突破禁斷之牆。
而直接從妖域降臨到人族疆域，所要付出的代價不小。
導致很少有妖族選擇直接降臨人族疆域，就算偶有降臨，也會被弒妖衛迅速解決。
因此九洲之地的普通人以及很多弱小的掌靈者一輩子都沒見過妖族也是有可能的。
沒見過不代表不害怕，為了讓民眾保持危機感，靈盟在妖族的威脅教育上可以說很成功。
這也讓三人此刻十分驚恐，深怕什麼地方突然鑽出一隻妖獸。
莫老六是見過妖獸的，此刻還算冷靜，低喝道:“吵什麼吵！都安靜，我們繞道走！”
莫老六喝完，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十分鎮定的張辰內心不禁想道:“不愧是從守望者小隊出來的人！”
就在莫老六打算帶著眾人繞過村子繼續前進時。
“咳咳……咳咳！”
咳嗽聲傳來。
他們在一處倒塌的房體下找到了聲音來源，一個身體被廢墟壓住只留腦袋在外面的掌靈者。
見到張辰他們，那人張嘴，鮮血從嘴裡流出。
“妖……妖……兵！”
“下……一個……一個……村！”
“救……”
話沒完，便沒了氣息。
莫老六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嘆了口氣:“我們沒有治療能力，救不活了。”
“應該是降臨了一個妖兵，朝下一個村子去了。”
張辰停看一下，看了一眼聽見是妖兵明顯放鬆了點的莫老六接著說:“莫叔，我們追嗎？”
莫老六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追！這種偏僻的地方，不知道噬妖衛什麼時候能到。
放任一個妖兵肆掠，不知道要毀多少村子。
有你們在旁策應，對付一隻妖兵問題不大。”
三人聽見莫老六說要去追妖獸，臉色變得蒼白，身體都有些哆嗦。
可他們又不能違背莫老六的決定，只能苦著臉跟在莫老六和張辰身後沿著妖族留下的痕跡追去。
雲霽村，一年時間有半年被雲霧籠罩，村裡百十口人基本是普通人，靠著土地過活，很少有掌靈者會來這種村子。
村裡也出過幾個掌靈者，不過都去了最近的錦川城以求更好的發展，留在村子的基本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
老李伯是雲霽村土生土長的人，一輩子沒離開過村子，他有個兒子，覺醒了靈識，現在在錦川任職。
兒子多次讓他搬到錦川城去，都被他以不習慣拒絕了，他還是喜歡雲霽村的安寧。
一如往常，他吃過早飯後窩在躺椅裡曬太陽，今天是個難得沒有霧氣的好天氣。
他一邊曬太陽，還一邊哼著小曲，過得好不滋潤。
忽然太陽像是被雲擋住了。
沒了溫度來源，老李伯睜開眼，迎接他的是一張巨嘴，兩排鋒利的牙齒，牙縫間還有些猩紅的碎肉。
一陣惡臭將他燻醒，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巨嘴一口將他腦袋含住，兩鄂合攏。
“咔嚓！”
骨頭破碎的聲音響起，鮮血從他脖頸噴湧而出，老李伯的無頭屍身無力的倒下。
饕餮直起身體，巨嘴不斷的咀嚼，露出享受的表情。
在吞食了老李伯的頭顱後，饕餮的氣息似乎強大了一絲。
它邁動雙腿，一腳將老李伯的屍體踩爆，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
路過房屋時還故意將房子弄塌。
房屋倒塌的巨大聲響驚動了村裡的其他人，當發現是老李伯家後，人們朝老李，家而來。
然而當他們靠近，一個長著四肢的巨嘴從塵土中出來。
看清饕餮的一瞬間，村民四散而逃。
以饕餮為中心，一股吸力傳來，無論村民怎麼努力，都無法擺脫這股吸力，反而被拉扯著一點點靠近饕餮。
絕望的哀嚎響徹了村子。
當張辰他們追上來時，所有村民的腦袋都下了饕餮的肚子。
兩個村子將近兩百人的大腦讓饕餮隱隱間有突破妖兵，到達妖將的跡象。
再給它一段時間，等它完全消化吸收了這二百個頭，突破成為妖將便輕輕鬆鬆。
看見饕餮的一瞬間，莫老六發現他把事情想簡單了。
“居然是饕餮！”莫老六神色煞白，瞬間有了逃跑的念頭。
三人也是面如死灰。
張辰不明白，問道:“饕餮怎麼了？”
莫老六一邊控制自已的聲音，一邊道:“饕餮是極恐怖的妖獸，它能依靠吞食人類的大腦不斷變強。
五十年前一隻饕餮降臨，一開始很弱小，只是妖兵，可它十分狡猾，專挑小村莊下手，屠完村就跑。
等弒妖衛找到它時，它已經是妖王了，差一點突破妖皇。
更是在後續弒妖衛的圍殺中突破到了妖皇。
那一次不僅弒妖衛，靈盟也派出了兩位冠靈期的掌靈者，四位冠靈期掌靈者合力才最終將饕餮擊殺。”
“沒想到居然又有饕餮降臨了。”莫老六有些後怕的說道:“看這隻饕餮的樣子，馬上要突破妖將了，我們不是對手，白白上去送死只會加快它的成長。”
“趁他不注意，我們快撤！”
聽完莫老六的介紹，張辰雖然感到可惜，失去了一個吸收妖元的機會，但他清楚，現在的自已遠不是妖將的對手，一旦饕餮突破，他們必死無疑。
五人悄悄離開，雖然他們極力收斂氣息，放緩動作，但依然被正打算離開的饕餮發現了！
被氣機鎖定的一瞬間，莫老六心如死灰。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