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年在天地間肆意奔騰,他看到這一片區域除了齊山神還有好多散發著靈氣的存在,甚至花鳥魚蟲,山精野獸。

“真是一片生機勃勃啊!”俞年感慨道。只是隨後又眉頭緊皺“靈氣潮汐,此消彼長,這等規則,是否會是那楊謀留下?”

畢竟楊謀肯定也是自在真仙,說不定比他現在還要強,畢竟那可是仙修始祖!

俞年下定決心以後定要去那二脈交纏處看看,這樣想著,俞年已經看到齊山神的廟宇,於是他緩緩下降,最終定身在山神廟前。

俞年遠遠透過敞開的廟門看見一神一妖面對盤坐,似乎在聊些什麼,於是俞年理了理身上衣衫,面帶微笑都進廟去。

“二位在聊些什麼?可否帶我俞某人一個?”

塗思卿看到俞年剛要動身,卻被齊規大手一橫攔下,給了塗思卿一個不要輕舉妄動的眼神,隨後轉身上前迎接。

齊規轉身看到一襲青衫,面帶微笑俞年,面帶喜色起身快步上前道:“俞先生出關了?怎如此之快?可能給先生帶來些許收穫?”

俞年哈哈大笑道:“多謝齊山神掛懷,雖然東西不多,但著實收穫不小啊。”

齊規見狀,心想“看來俞先生心情不錯,若是此時說……說不定尚有機會……”

畢竟修仙修的是大道,修的是絕情,雖然這位俞先生表現的很和善,但仙修變臉速度那可是太清界一流的。

就在齊規舉棋不定時,俞年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看著齊規糾結的神色,適時開口道:“齊山神可是有話要說?”

齊規大驚,一位自在真仙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就算地勢山山嶽正神也不夠……但齊規已然下定決心,如果他知道什麼是屈服的話那他也不會來當這個山水正神了。

“娘,我爹呢?”還尚是凡人孩童的齊規問道。

一位雙眼泛紅的婦人聽到這話,連忙用手胡亂抹了一把眼睛,顫聲道:“你爹啊,他去了很遠的地方,很快就回來了,在此之前咱娘倆可要好好活……”

少年時,正忙著放課回家的齊規被學堂的幾位同窗團團圍住。

其中領頭孩子拍了拍齊規的臉,見齊規不反抗,便大笑道:“果然是沒有爹的孩子,來,你今日從小爺胯下鑽過去,小爺就放你回去。”

齊規本想隱忍,但對方的那一句“沒有爹的孩子”刺痛了他的神經,於是他忍無可忍……當日下午,學堂傳來數聲慘叫。

“跪下!給學堂的夫子和同窗道歉!”一旁的婦人怒道。

“我不跪,也不道歉!為什麼是他們先來惹我,最後卻要我來道歉?”齊規不服氣地大叫道。

那捱打的領頭孩子見此對一旁的學堂夫子使了一個眼色,學堂夫子見狀頓時心領神會,大怒道:“大膽,學堂清淨之地豈容你喧譁!還不住口。”

婦人見此原本憤怒的心更添幾分絕望,學堂夫子卻繼續說道:“你二人且說說事情經過,老夫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齊規見此大喜,連忙開口道:“是他們先欺我辱我的,當時正處放課時間,他們說我無父!”

原本就操勞過度的婦人聽到此話,頓時兩眼一黑,跌倒在地,差點昏去,齊規急忙上前攙扶。

而一旁鼻青臉腫的領頭孩子大叫道:“守拙是我們學堂學子中領頭的,我只是去請教問題,卻不料他不想讓我偷師了去,反而還打了我,果然是沒爹的孩子,沒教養。”

說完又補了一句“我說他沒爹,這可是實話!”

齊規聽聞此話,一時不知該繼續攙扶自已的母親好還是去教訓教訓這個口無遮攔的傢伙,一時愣在原地。

而學堂夫子聽聞此話,露出一抹微笑,淡淡道:“既然如此,老夫明白了。”

說完大手一指,對著齊規道:“齊規!你毆打李少爺是否屬實?”

齊規見夫子如此,面色難看道:“是屬實沒錯,可是……”

學堂夫子又將他打斷,緩緩道:“說你無父,是否屬實?”

齊規大怒,但面前是學堂夫子,他不敢打也打不得,到此時傻子也知道夫子偏袒李姓少年了,於是他咬牙切齒道:“屬實……”

內心卻泛起滔天怒火“待我今後混出功名,必報此仇!”

李姓少年暗暗發笑“小樣,跟本少爺鬥,你還嫩了點兒。”

學堂夫子也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後面上又是一肅,大聲道:“既然如此,你齊規就是隨意對同窗出手,枉顧學堂學規和同窗情誼,老夫今將你逐出學堂,可有異議?”

倒在齊規懷裡的婦人本就進氣多,出氣少,聽聞學堂夫子最後的判決最終雙腿一蹬,昏了過去。

齊規見此又驚又懼,連連搖晃孃親想讓他醒過來,見其不醒,連忙背上他孃親準備去醫館。

卻聽見一旁的李姓少年嗤笑出聲道:“氣急攻心,凡人難醫,就算可以,你有那送醫館的時間還不如直接送進棺材。

齊規大驚連忙輕輕放下孃親,大聲對著學堂夫子道:“夫子!夫子你救救我娘吧!我知道您是修道之人,守拙一生沒求過人,算守拙求您,求求我娘吧!”

學堂夫子於心不忍,本想出手,卻被一旁的李姓少年的咳嗽聲制止,悚然一驚。

他艱難開口道:“齊規,我輩修士修的便是太上忘情,今日救下你娘,怕是會結下因果,你……去找李少爺試試吧……”

李姓少年露出滿意的笑,隨後笑看著齊規魂不守舍,跌跌撞撞地向他爬來,聲淚俱下道:李少爺,我打了你是我不對,看在咱們往日同窗的情分上,求求您救救我娘吧。”

不知何時屋外已下起暴雨,李姓少年笑容越來越盛,他那口白牙露出些許寒芒,映照在已有積水的地上,好似將昏暗的天都照亮了。

李姓少年將腳踩在齊規的頭上,輕聲道:“求人是這個態度嗎?求人難道不是應該跪下來磕頭嗎?你說是吧,夫子?”

學堂夫子一驚,連連稱是,心中卻冒出冷汗“這李家少爺果然如傳言般心狠手辣。”

齊規聽聞此話,連忙將頭磕在地上,一邊磕一邊急聲道:“只要我磕了李少爺就能救我娘,對吧?”

李姓少年見狀大聲笑道:“是啊是啊,只要你磕夠一百個我就救你娘,但是你要用力一點哦,不然雨聲太大了,我聽不見。”

齊規聽後更加用力了,才幾個出頭便已是頭破血流,但他還在磕“只要李少爺能讓那些修真者開口,我娘這傷就不是問題……”

隨著一聲聲比暴雨砸落在地還要清脆響亮的聲音響起,良久,齊規終於磕完,他兩眼發黑,頭暈眼花,近乎昏迷,但他還是虛弱開口道:“李少爺……我……我磕完了……”

李姓少年聽此一把抓住齊規的頭髮,將他提了起來,看著齊規因為痛苦和悲傷而扭曲的臉,上面沾滿了灰塵,血跡,淚水和鼻涕。

李姓少年頓感先前所做一切都無甚有趣,他又緩緩收力,一把將齊規扔到他那已經昏迷良久的孃親旁邊。

李姓少年又走近齊規,看著齊規那伸出的手,在他手心扔下些許碎銀,隨後又蹲下拍了拍齊規的臉,附耳過去,輕聲道:“你啊,上當啦。”

言罷,也不管齊規那包含憤怒和不解的眼神,大笑離去,一旁的學堂夫子,看的心驚肉跳,他今天算是真正理解了為什麼世人都說李王府的小少爺心狠手辣了。

但他也只是一個小小的開靈境玄階修士,如何能抗衡李王府這個龐然大物呢?夫子搖了搖頭,也留下些許銅錢,渡入點點靈氣讓齊規能夠起身,隨後也緩緩離去。

齊規快速爬起,沒來得及去看兩人遠去的方向,連忙將銀錢揣進懷裡,然後把身上衣衫披在孃親身上,盡力不讓孃親淋溼。

隨後背起孃親迅速跑出學堂,朝著醫館跑去,暴雨傾盆而下,似乎在宣示著什麼。

隨著朵朵水花濺起,齊規的腳步在暴雨的襯托下似乎跑出道道殘影,齊規卻還覺得不夠,心中急切道“快些!再快些!孃親你要撐住啊!”

就在這時,齊規背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隨後傳來一道虛弱的女聲:“守拙……不必去醫館了,回家吧,孃親冷……”

“孃親你醒了!咱們還是……去醫館看看吧?”

“不必,只是因為過度疲勞罷了,帶我回去休息一下便好……孃親之前不是也昏過一次嗎?沒事的拙兒……”

婦人的聲音越來越低

“那……好吧,咱們回家!”齊規遲疑片刻,隨後堅定開口。

齊規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回到了那雖然陳舊但是溫馨的小家中,齊規連忙將孃親放至火爐旁,點燃油燈和火爐,又為孃親找來乾淨乾燥的衣服。

婦人應該是感受到了些許溫暖,她緩緩睜開雙眼,看到齊規正在給她脫去外衣,乾笑道:“拙兒,孃親這一身都溼了呢,你穿上蓑衣去給孃親買些暖身子的藥好不好?”

齊規原本正在給孃親換上乾燥衣裳但孃親已經醒了,而且孃親已經開口,懂事的齊規一把抄上一件蓑衣,邊走邊說道:“孃親,我去買藥了,你可要等我回來啊。”

聲音在暴雨中緩緩傳播,漸漸死寂,婦人微笑著點著頭,也不知聽到沒有。

齊規腳步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醫館,他敲著門,裡面傳來夥計不耐煩的聲音“誰啊?這麼大雨沒看到醫館已經關門了嗎?”

雖是這麼說的,但醫館的大門還是開啟了,溫暖柔和的黃光照在齊規的臉上,讓他迷離片刻。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對著夥計道:“這位小師傅你好,請問可有為人暖身的藥?”

夥計聽到“小師傅”三個字頓時眉開眼笑,開口道:“有啊,有三種,請問你要哪樣啊?”

“最好的那一種!”齊規急切道。隨後又開口說:“價格不是問題,還請快些!”

夥計聽後手上動作漸快,但齊規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就在夥計包好藥後,齊規把那二人給的所有錢全放在櫃子上,拿起藥一溜煙就跑了。

“哎!客人,給多了啊。”夥計在後面吆喝,齊規卻不管不顧,埋頭向著家門跑去。

不知過了多久,齊規到了門口,卻看見他點亮的油燈此時已經熄滅了,就在這時,一道慘白的閃電閃過,照亮了屋內景象。

長長的水漬形成拖尾漸入房間深處,齊規見狀心中頓時瞭然,他連忙走進屋,點亮油燈,跟隨著水漬前行。

越往前走,水漬便越少,最終乾涸,卻見乾涸處正好是一口棺木!

齊規緊緊捂住自已的嘴,緩步上前,看見了棺材內的景象:他的孃親,因為雨水浸泡的緣故,屍身已經發白了,齊規摸了摸孃親的手,一片冰冷!

齊規靠著棺木緩緩坐下,最終放聲大哭。不知過了多久,齊規胡亂抹了一把臉,將一旁的棺蓋緩緩合上。

齊規的回憶在此戛然而止,但他已哭不出來了——世間神靈之屬沒有肉身,自然也不會有眼淚等物。

俞年見眼前齊山神狀態不對,連忙道:“齊山神有事但說無妨,俞某必竭盡全力。”

齊規也不知為何與俞先生相處會回憶起那最黑暗的時光,祂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俞年剛要開口,被齊規舉手攔下,良久,齊規緩了過來,他啞聲開口道:“俞先生,小神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

“先前俞先生穿越而來,不小心看光了塗姑娘清白,還望俞先生能給她一個公道。”說完,齊規一身輕鬆,如同數十年前他在當朝聖上面前說出那話一樣。

俞年一愣,沒想到是這件事,他尷尬一笑,摸了摸腦袋,尷尬開口道:“此事確實其錯在我,待回去後我定會登門拜訪塗山,給塗姑娘一個交代。”

說完俞年鄭重對著齊規和塗思卿躬身作揖,一神一妖見此,連忙還禮。

俞年思考片刻,說道:“此事本就是俞某人應做之事,還請齊山神換一件事。”

塗思卿最擔心的事已經解決,她對著齊規笑道:“多謝山神大叔了,既然俞先生髮話大叔你就換個別的嘛。”

俞年也是笑著點點頭。

齊規卻釋懷道:“齊某一身執念早已了卻,但如果俞先生有意,回去之後可幫我看看百年之後的齊家。”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你應該知道你百年之後便會死,我應該可以幫你。”

“既然齊某百年之後已逝,俞先生強行救我恐有違天命。”

俞年眉頭緊皺,這個問題他倒是沒有想過,生老病死乃是定數,若是人人皆可隨意復活,這個世界豈不亂套?

就在俞年眉頭緊鎖之際,齊規卻開口道:“俞先生,小神先前回憶起凡人種種,越發瞭然生死,多年來卡住的境界也隨之提升,所以俞先生不必掛懷小神。”

齊規頓了頓,繼續說道:“修改既定的生死路線乃是逆轉天命,如此大因果,就算先生能承受起,小神也承受不起啊。”

俞年眉頭跳了跳,他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似乎更深了。

“就連修為臻至自在真仙,亦不能隨心所欲?”

“小神不知。”

雙方皆是陷入沉默,就在雙方閉口不言時,塗思卿開口了:“俞先生,聽說世間有輪迴之道,您乃是自在真仙,可否送山神大人入輪迴之道?”

齊規沉吟道:“這……說不定是個方法……”

俞年卻依舊沒有開口,在地球是有死亡便入輪迴之說,但這個世界……他不敢去賭。

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齊規乃是俞年初來太清界的第一個朋友,二人交情也是真切,只是俞年自已也空有境界,而無實力,風險太大。

就在俞年沉思之際,齊規開口了,這次不再是雙手抱拳,而是拱手作揖,齊規朗聲道:“俞先生,小神不怕死,只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還望俞先生成全,送小神入輪迴之道。”

俞年見此,也是長嘆一聲:“其實在下也不知是否真有輪迴,但……齊山神若信得過在下,這杯中華光,你就拿去。”

說完俞年喚出金樽,金樽一閃而過,散發出讓一神一妖心悸的氣息。

俞年將金樽倒握,杯中華光頓時傾瀉而出,倒入神案的三個杯子中。

齊規和塗思卿看著杯中華光流逝,瀰漫整個廟堂,最終灌入杯中,此情此景讓他們不禁感嘆真仙之妙。

“這華光當真是絕妙,僅僅是感受就能讓我心神俱震!”

“這華光莫非當真有輪迴之效?若是我塗山能掌握……”

華光散盡,俞年一身真仙修為頃刻消散,讓他頭暈目眩,快要倒地之際,塗思卿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齊規見狀,再次躬身作揖道:“多謝俞先生成全,勞煩俞先生了。”

俞年無力地擺擺手,輕聲道:“無礙,只是金樽力量散盡,在下也要回去了。”

齊規與俞年一起陷入沉默,就連攙扶住俞年的塗思卿也放輕了呼吸,但她似乎能感覺到,在不久的將來,二人還會見面的。

一位是自在真仙,一位是山水正神,雙方的情誼跨越百年相連,如今,也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俞年率先打破沉默,他長嘆一聲道:“齊山神,這華光雖然強悍,但真正效用在下也未發掘出來,只能寄希望於不要害了山神好啊。”

齊規聽聞此話大笑“俞先生說笑了,這是我自已的選擇!”

到了此時,俞年終於能感受到一股排斥力,那是天地在排斥他,古時的天地不再容許現世的來客。

齊規似乎也能感受到天地間異樣的氣息,他今日第三次躬身作揖,朗聲開口道:“俞先生,一路走好!若是有空記得幫小神看看小神留下的後代,在大青朝,叫作齊訓。”

俞年身形愈發虛幻,他也笑道:“一定!在下先行一步,在現世等著齊山神了。”

齊規點點頭,一人一神相視一笑,最終俞年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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