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先生,你……”溫娩被紀辭放到了床上,她雙手撐在後面,呆呆地望著紀辭。

紀辭跟著躺到了她的身側,大手橫在她的腰側:“閉嘴,安靜一會兒。”

“哦。”溫娩雙手放在胸前,無措地睫毛微微顫動。

她慢慢地轉動眼珠,看向身側的紀辭,沒有幾分鐘,他已經閉上眼,看上去像是已經睡著了。

溫娩瞧見紀辭的一根頭髮擋在了他額前,她忍不住上手去撥動,手微微動了一下,她看著自已手上的動作驚愕住,此時她的呼吸停止,心跳也停了半拍。

她這是在做什麼?

溫娩六神無主地收回手,不敢回憶剛才自已的動作,連忙閉上了眼,強制自已不要去想剛剛的舉動。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已的眼皮越來越沉,漸漸地睡去了。

睡夢中,溫娩又重返故地。不知不覺間恍若回到了那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望著同以往記憶相似的操場。

溫娩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般,站在太陽底下觀望,她也不知道自已在看什麼,或是在期待什麼。

突然,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偷偷拿著封情書站在操場邊看著葉一舟跑步,那痴痴又不敢上前,躊躇的模樣看著真像做賊。

等到葉一舟跑完之後,溫娩身旁的朋友梁玥朝他揮手大喊:“喂,葉一舟!年年找你。”

葉一舟停步,擦了擦額角流下的汗水,轉身朝溫娩這走來。

溫娩拿著那封情書的手手心都忍不住冒汗,看著葉一舟那高大的身軀朝著自已走來,心臟也不自覺地撲通撲通起來。

梁玥一副吃瓜群眾的樣子,默默退到一邊去,眼神裡卻是複雜、難以捉摸的情緒。

待葉一舟站定在溫娩面前,兩人相視對望幾秒後,溫娩將背在背後手中的那封情書塞到了他的手裡。

她強制自已穩住心神,卻還是緊張得說話差點磕巴,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聽說……你快畢業了,畢業快樂~”

葉一舟看著手裡那封精心、別緻的信充滿疑惑。

溫娩垂眸,緊張地說:“那封信是給你的……”實在找不到什麼話,隨口說了句就感覺氣氛開始尷尬起來。

葉一舟站在盛日底下,陽光投射到他的身上,整個人都如發光一般,臉上的表情也看不清楚,只聽見他清冷的聲音:“好。”便沒有下文了。

溫娩就如同畫外人一般,看著這個場景,無法做出任何舉動。

就在她恍惚的時候,畫面一轉,此時瞬間變了。

青天白日轉而變成漫天繁星,場景卻是一樣,一樣的操場,一樣的人。

只是接過信的葉一舟面上的神色變得極為陰沉,令人望而生畏,他將那封溫娩精心製作的情書撕成碎渣,往天上拋。

紙屑漫天飛舞,青春的愛意隨之一點點消失。

“我不喜歡你,也永遠都不會愛上你。”

這麼冷冰冰又無情的話語,是從溫娩記憶裡那溫和的少年口中說出的。

明明,這場景和這番話,都不存在,但溫娩的心卻像是被反覆撕裂一般,殘留的是疼痛和無盡的悲傷。

朦朧間,溫娩隱隱聽見有敲門的聲音,而她把這當作幻音一般置若罔聞。

“紀總,這裡有檔案需要您看一下。”新來的秘書顧采薇敲響房門,聲音輕柔細膩。

紀辭一向不喜任何人來打擾他的休息,眾人都知道睡眠對於他來說非常的重要,而新來的顧采薇或許不知道。

“滾!”紀辭皺著濃眉,嗓音因為剛醒的原因變得沙啞。

門外的顧采薇被紀辭的這聲怒喝,嚇得顫抖,她險些將左手端著的咖啡弄灑。

這是她特意花了幾百塊為紀辭點的無糖冰美式。

“紀總,我為您點了一杯冰美式,那您等會兒嚐嚐。”顧采薇再次嘗試,她抿著唇,將檔案和咖啡都放在了辦公桌上。

許是還有些不死心,她又走到房門前,緩住剛剛被紀辭嚇到的心緒,說:“紀總,那我就先出去啦。”

房內沒有任何回應,她失落地無聲走出辦公室。

房內的被吵醒的紀辭火氣上漲,本就這幾天未休息好,今天好不容易得以機會卻被攪和,讓他此刻沒了半點想接著休息的想法。

他撐著腦袋,鬼使神差地將視線移至身旁熟睡的溫娩,她還是同之前的那個晚上一樣,流下了眼淚。

紀辭抬手用食指輕輕颳了一下溫娩的眼尾,手指順著慢慢滑到了她的臉頰、下巴,然後食指和大拇指輕鬆捏住溫娩的下巴。

這番動作弄醒了溫娩。

溫娩頂著溼潤的眼眶望著面色沉鬱,眼眸泛著寒光的紀辭,此刻她剛醒,還未徹底回神。

紀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捏著溫娩下巴的力加重:“待在我的身邊,就、這、麼委屈?”

溫娩迅速反應過來,她抬手撫上那淚水已乾涸成痕的臉頰,“紀先生,我…… ”

她還沉浸在剛剛夢中的內容,心中的情緒如陰霾般揮之不去,陰魂不散。

溫娩也不知該如何向紀辭解釋才好,正是她這欲言又止的模樣,徹底坐實了紀辭心中所想。

“出去!”紀辭不再給溫娩一個眼神,指著房門的方向。

溫娩擦了擦臉,沒說任何一句話,直接離開。

“啪嗒”來自門關上的聲音。

紀辭盯著房門,久久,才回過神。

他垂下眼看著自已身上穿著的衣服,很新,很讓他煩躁,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會突然來股無名之火。

他將衣服一一脫掉,毫無不在乎地丟在地上,彷彿這套衣服是什麼不值得留戀的東西。

重新換上原本穿著的西裝,紀辭這才出了休息區,重新回到辦公室的狀態。

他專注地看著檔案,隨手拿起咖啡喝了起來,咕嘟,剛喝一口,他就發現不對勁。

這杯冰美式裡面加了牛奶,而紀辭恰好牛奶過敏。

“汪謹!”紀辭將冰美式重重地落在桌上,怒喝一聲。

汪謹離紀辭的辦公室很近,聽到這番震耳欲聾的二字,不帶喘氣地跑了過來:“怎麼了?紀總。”

“咖啡不加奶,這點道理你們不懂?”紀辭微眯了眯眼,他不信他們不知道。

恐懼蔓延汪謹全身,他們對紀辭的飲食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敢這麼做。

“紀總,您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汪謹小心翼翼地抬眸,“紀總,需要我幫您叫醫生過來嗎?”

“嗯。”紀辭冷聲回應。

他此刻感覺自已全身都開始癢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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