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小師妹

須彌界的凡世和其餘幾界皆是隔離開的，登仙台位於修仙界和凡世的交界邊境處，幾座城池算作是緩衝區。因此從登仙台回宗門也需好幾個時辰。

沈嵐就一邊兜風看景，吃著楚琭投餵的各種新奇小零食，一邊看玉簡上的運功法，作為新手教材來說不難理解，她奇怪的是這麼簡單且玄乎的法子為什麼其他幾世也沒人發現，想了想大概是所謂的沒有靈氣存在吧。

她看完了就開始學著用，楚琭在旁邊耐心引導，糾正她五心朝天盤坐姿勢的錯誤。

嘗試著體會靈氣存在和運轉靈力後，沈嵐大逆不道地覺得這個和過肺有點像，只不過是要用全身的毛孔（？）來吸收靈氣。再引領著那些微弱的氣旋匯聚于丹田，梳理成一團完整的，然後用靈根當過濾器煉化為自已的屬性所用。

不多時她便覺得吃力，像是開學前往裝不下的行李箱裡再壓一壓多添一件衣服一樣艱澀，根據玉簡所述，這應該就是到了當前階段的容量上限了，得一遍遍修煉吸納，衝擊上限才能再擴容。

她這才睜開眼，迫不及待地打了個響指，看見一道電流順利地炸出指尖。

“不用手勢也可以使用靈力的。”楚琭一直在關注她的狀況，糾正道。

“可帥是一輩子的事情。”沈嵐頭也沒抬，正在嘗試放出更多的靈力搓成一團雷球糯米餈。

楚琭試圖理解，覺得她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等到玩夠了，沈嵐才開始研究手上的戒指。

元嬰之下尚且無法做到神識外放，但貼身或認主了的靈器可以做到用神識催動。她花了幾分鐘熟悉其中關竅，成功將神識探入其中時，她驟然覺出一股深入靈魂深處的抽離感，那異樣轉瞬即逝，待到她回神，意識到這應該就是神識烙印了。楚琭則耐不住好奇小聲問她戒指裡有什麼。

“有一把刀。”沈嵐眨眨眼，方才她的神識進入到戒指內，四周皆是白茫空曠遼闊無際，而眼前所能見的只有一方不知是何種巨獸的一節脊骨擺作的刀架，其上端正地平放著一把白鞘青雲紋的長刀，她自覺此時在船上不是時機，便沒有去取。那刀收在鞘中，纏著紅緒紅柄卷，直覺卻告訴她，這刀很熟悉。

“是你父親教你用刀的嗎？”楚琭想起來沈嵐之前說自已是刀修。

“不是。”沈嵐搖頭，她的刀法是花了好幾輩子的摸爬滾打，從生死搏鬥裡慢慢學的，況且修仙界包括中國古代用的刀基本都是唐橫刀那般如劍一樣剛直不阿的直刀，而她圖帥氣中二，慣用比苗刀弧度都更大的明單刀或東瀛刀。

可戒指裡那把刀，刀身起脊，柄纏紅緒，刀三尺八寸，靶一尺二寸，細長優雅，彎似蛾眉月。顯然更接近東瀛刀，起碼也是仿倭刀的明單刀。

沈嵐思來想去想不明白，只當做系統大爺投她所好給了她一把就時代背景而言頗為旁門左路的刀。

楚琭還是好奇，但知道多問旁人家務事不算禮貌，便轉了個話題，“我們要到啦！嵐姐姐，你看。”

沈嵐這才跟著她一起探出腦袋去看雲下風景。

她想象裡的修仙宗門應該是群山連綿的大學，每位大能佔一個教學樓山頭，山腳下有個特別帥氣的大門，上面有龍飛鳳舞的宗門名稱題字。

目之所及是和先前差不多的街道房舍商鋪，人群熙攘流動，不時有人或御劍或用法器飛行穿梭於他們下邊。不過確實是有山脈的，群山連綿，山上事物被霧靄環繞難以看清。山腳的谷地平原則是村鎮，再往遠處看還有幾個特意劃開的廣場和宮殿位置。

“前面開始就是問霄宗的轄區和地界了。”楚琭的話音中無不驕傲。

飛舟繼續向前，恍然間身旁有云霧湧動，她解釋說是在穿越宗門大陣，問霄宗為一位落凡仙人在遊歷紅塵時所開山創立，這位大能所親設的護山大陣至今無人能徹底解算，即使有人能破陣闖入，也只需用靈力修復即可復原。

沈嵐點頭，二人駕駛飛舟往宗門深處一座偏僻的山頭而去。

等在落了地下船，楚琭把她領到了一處空的青瓦院舍前，“咱們都回來了師尊卻還沒個聲音，估計還在睡懶覺呢。咱們縉雲峰空院子可多，除卻我跟你做鄰居，只有大師姐和二師兄，現在嵐姐姐你排第三啦。”

“那你排第幾？”沈嵐沒聽明白。

“嵐姐姐分明比我年歲大，我還要當小師妹！”楚琭笑聲盈盈，清脆如鈴。

這大概是接近“永遠的十七歲女高JK”的執念吧，沈嵐也不計較。聽楚琭說要去幫她登記弟子名冊和喊師尊，便道過謝，自已進院子裡安頓了。

這宿舍白牆青瓦不算精緻，勝在寬敞，怎麼說條件也比宿舍好太多了。因為一直沒人住所以落不少灰塵，池塘和草坪也沒見到打理的痕跡，池水裡沒魚她也不打算養魚和種地，沈嵐對自已連巴西龜都能養死的技術十分有自知之明。

屋子內更是一窮二白了，她推開門，在被灰塵嗆死前用之前楚琭教自已的淨塵決打整了一番，目之所及只有石桌石床和空蕩蕩的書架，連被褥都沒。

還得去採購傢俱用品，但自已身上只剩兩袖清風和一枚戒指，得等楚掌門回來給她發錢。

此時沒事做了，沈嵐就坐上床去，翹起二郎腿繼續擺弄戒指，神識探入之後她再次回到了那個空間內，眼前仍是那把刀。

她伸出手，從脊骨臺座上將刀取下，身上也沒別刀的地方，就拿在手裡翻轉著看兩圈。

這刀的材質是她完全沒見過的，彈指敲響便能迴盪起清脆的金戈之音。刀鞘細看隱約有魚鱗般的紋路起伏，青雲雕刻如水般流動纏繞，反射出細膩彩光。刀柄是某種角質物，纏著的柄卷和下緒材質一樣，握起都有粗糙的彈性，絕對不是普通的紅繩。刀鐔銀白，鏤空出的圖案是一咆哮張開的正面龍首。

她心裡有了猜測，便雙手捧持著拔刀出鞘。

下一刻，風聲大作，龍吟陣陣，一片白茫的空間內捲起足以削皮刮骨的戾風，遠處似有雷聲轟鳴。天色暗沉，沈嵐抬起頭時，只見這天地間已有一足以擎天盤山的巨龍游動於她面前。雷雲之中漆黑一片。

那龍首聖容仍遙不可見，她卻知道自已在緊盯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