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音師兄——!”楚琭拉長了音調呼喚著靠在樹根下人,而對方則頷首示意。

奚音還是不太愛講話,說起情況來也是言簡意賅,“死者四人被倒吊起來割了喉,大抵是仇殺,沒有靈力的殘穢。”

“也就是說兇手可能也是凡人?”楚琭問道,“可那張家的大兒子不是有煉氣期的修為嗎?”

“還得是從熟人挨個問問看,方才我們在酒館聽見張家人與這落潮城的城主府家很熟識,不妨上門一去?”

就算是修仙界,人數佔比也是凡人為絕大多數,而在問霄宗轄境有宗門庇護,城主是個凡人也不奇怪。

三人並道而行,抵達城主府時,楚琭身份方便,跟著奚音一同進去,而沈嵐則擺擺手,說自已在四周檢視檢視。

她尋到街邊一處賣藝者的攤位前,一位穿白衣戴斗笠的青年正在拉二絃琴,曲調悽婉哀傷,而沈嵐丟下一塊靈石,在旁盤腿坐下,一同觀望街景對面高大壯麗的城主府。

“當著一官半職,享半生無憂,倒也比修仙更自在,你說是不是?”

“福客此言差矣,手中若無權與力,談何自在。”那青年停了拉琴的手,側目看向沈嵐。

那是一對深沉的眼,眼底泛著青黑,雙唇發白,將青年原本姣好的面容給拉低了數個檔次。

“也難怪你要用斗笠遮掩起來,否則誰見了你都要起疑心了。”沈嵐笑道。

“福客在說什麼?在下不懂。”

“我在說張家滅門案,你一個凡人,是如何利落的把他們全解決的?”

“...”那青年注視沈嵐良久,開口道,“借來的,待此事畢,還需歸還。”

和原著一樣的答案,沈嵐心中默想著,“城主府的人並非全部參與那起案子,你也要將他們一家全殺?”

青年不答,只是繼續拉琴,“福客既然無阻攔我之意,還請回吧。”

沈嵐確實沒有阻攔別人復仇的閒心,也不會說什麼禍不及家人的話,要輪到她經歷這事情,那必定是雞蛋要搖散黃蚯蚓要豎著劈,一個活口也不留。

抓就等對方今夜尋仇完了,再抓,也算是完成任務。修仙界的大城,死一個凡人城主,想必不算什麼大事。

果不其然,待到三人在宴月樓匯合,楚琭和奚音那邊在城主府的問詢沒有進展,城主把當年的事情瞞住了,沈嵐暗想,這一瞞,可是要把他的命瞞沒咯。

沈嵐在宴月樓的包間裡打坐修煉,她琢磨著今日見到那青年的事,她只好奇一件,也就是那所謂借來的力量。凡人借力,多半是歪門邪道,可她用靈力探尋了那青年身上,並沒有和靈力排斥的魔氣。

原著裡奚音抓那青年抓了個現行,當即押去送審,對方報復未成,此事便再無後話。

“今晚我要去城內值夜,那仇殺者或許還要有動作,無論是逃還是再犯案,我都要捉住他。”奚音如今已經被沈嵐哄得可以面不改色地大口刨飯一邊一板一眼地說話了,十五六歲的小孩,不吃飯哪成。

冤有仇來債有主,沈嵐想了一下:“我與你同去?”

“那我也要去!”楚琭用力點頭。

沈嵐只是想知道那“借來的力量”到底是什麼,而將人交給執法堂的話自已肯定無法知曉後續了。她對一切能增強自已實力的方式都很感興趣。

三人裡年齡雖然沈嵐和奚音持平,但修為卻是沈嵐最低,畢竟入道時間晚,她從進問霄宗的門到現在才半個月的時間,能煉氣後期的速度已經和天品無瑕靈根的天才大部隊們持平了。

沈嵐毛遂自薦守著城主府周邊,三人約定一有情況便傳訊玉簡聯絡,

沈嵐坐在城主府的房頂,眼看著一道影子摸黑翻牆進了城主府內,她跳下去慢吞吞地相隔十數米地跟著,對方自然是沒發現她的存在。

不消半炷香的時間,離得近了,便聽見內裡傳來叱喝聲,“當初你徇私受賄,草菅人命時,怎沒料到有今天!”

時候差不多了,沈嵐拿出弟子令牌,通告另外兩人來城主府。

在她算計的時間裡,楚琭和奚音趕到時,下面已經完事了。事實也是如此,她在樓下七零八碎的打鬧哭嚎聲結束時方才下去,與白日那青年打了個照面。

“又見面了,但你得跟我走一遭了。”沈嵐繞過地上的血跡,腳步輕快地走進屋內。

那青年手持一把短刀,刀尖刺入城主的咽喉挑著他的下巴骨,而那城主嗓子眼裡咕嚕嚕地冒著血泡,已經沒了幾絲氣了。

“在下季芒,感謝福客寬允,但我還得還刀去,否則被追債來,你我都走不脫。”

這裡便是和原著的關鍵轉折點了,原著裡,這人被奚音強行直接打暈了押走,連城主都沒殺成。現在她已經拖延了一炷香的時間,不知道會發生如何變化。

“此地為問霄宗轄境,我和我師兄師姐秉公執法而來,有何走不脫之說?”是楚琭的聲音,小姑娘氣呼呼地闖了進來,面對這屋內的血腥慘狀不忍地闔了闔眼,而後厲聲叱喝。奚音跟在她身後,一聲不吭,但已經拔刀出鞘。

“師妹莫急,落潮城主與那張家人就算沒這檔子事,查一查也是汙泥滿身大罪小過諸多,我已查明此人是尋血親之仇而來,發落可從輕。”沈嵐不急不緩地說道,“而我最好奇的是,你一具凡人身,是如何殺死有修為的張家大兒子,和繞開城主府門口修士看守的。”

“凡人身,呵。”那青年摘下斗笠,一頭墨髮灑落,其餘人這才看出異樣,白日藉著陽光和遮擋,沈嵐沒往那處想,現在一看,季芒不僅僅是面色青黑,他渾身裸露在外的面板都是不正常的、屬於死屍的青白之色。

“福客,我早已是一具怨鬼死屍,只待了結血仇便要去黃泉了,懇請、懇請不要再攔我了。”

“怨鬼也好,行屍也罷,都要押去執法堂走審。”奚音的巨劍落地,震出一聲悶響。

而季芒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面色突然一變,他匆忙地開口:“你們快走吧,他要來了!”

“誰要來了?”沈嵐一歪頭。

“借我刀的人,人間活無常!”

人間活無常?在原著裡能符合這個稱號的只有一人。

忽地、三人具感到背脊汗毛直立,那種感覺不是一般的恐慌,而是螻蟻在行進的象群之下躲避的,連反抗的意味都抬不起來的無力感,月黑風高夜幕下,一人緩緩持刀來。他沒有刻意釋放威壓,但周身的血煞之氣已經足以壓得三人喘不過氣,膝蓋犯軟。

“楚琭!”沈嵐勉力支撐起身子大喝一聲,而她拔刀與奚音佇立楚琭前方。

月色中,好像看見了那人困惑的目光。

“問霄宗邢殺部執法,還望前輩開恩!”沈嵐拍了一下奚音的後腦勺,讓他拿出執法堂刑殺部的令牌來。

人間活無常?在原著裡能符合這個稱號的只有一人。

鬼屠陳晟,歲殺刀刀主,人間活無常,在須彌界可止小兒夜啼的存在。

顯然他們的說辭沒有讓對方打起耐心的本錢,對方只是隨意地擺了擺手,一股塹風便撲面而來,正要將三人都擊飛出去前,沈嵐為楚琭爭取的時間到了。

楚琭捏碎了一枚玉佩。而下一刻,厲風化作微風拂面,一把青玉劍從虛空中劃破。

“陳老二,咱們多少年沒打一架了?”洛行之淺笑著走出,護在三人身前。

此番終於讓鬼屠有了動容,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我只來索債。”

洛行之一挑眉,“可這是問霄宗轄境,要先用問霄宗的宗法審判此人,你寬限幾日?”他雖是問句,但語氣輕佻,沒幾分詢問的打算。

幾番僵持不下,空間彷彿都被凝結,直到洛行之突然前言不搭後語地說了一句:“此劍問心...”

那鬼屠聽到這句話後身體明顯僵硬了,他收了刀,轉身融入陰影,“三日。”他留下這句話

駭人的壓迫感終於消失,三人皆鬆了口氣,洛行之從飄浮空中的狀態落地,“你們幾個,一招惹就招惹一個最不聽勸的。”他一手一個摸了一下楚琭和沈嵐的小腦袋瓜:“行了,既然這人是跟陳晟借的刀,那你們要查的都說得通了,把他押回去做個筆錄,然後等活無常來領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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