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書屋一遊。

沈靈生這幾日躲在外面不敢露頭回去,就怕齊溺突然出現在她身處的某一處地方,拿著過往雲煙問來問去。

她哪記得那麼久的事,那時她也才五六歲!要真的記得,她腦中就只剩拿蟲恐嚇白昭,把他嚇的嚎啕大哭一場。

就是說,人不能太閒,吃飽了撐著去救人,還救錯了。

真不知道現在這個齊溺三哥是何方神聖,何方來路。

阿爹和大哥沒發現救錯人嗎?沒察覺帶回來這人不對勁嗎?沒有一點懷疑為什麼就他活著等人來救嗎?

這……還不如狠心,死馬當成活馬醫,乾脆一個都別救好。

她咬牙切齒暗自怒罵,天上刺眼高陽快落,想到阿孃快回家了,現在又不知如何是好……總之一句話。

來吧,提劍面對她!

不!不要,她還沒有變成黃花大閨女,還沒有找到心儀郎君,她還要浪跡天涯呢。

想到這,她腦子一閃不想死了。

沈靈生躲在竹林後流下悔恨的眼淚,嘴裡嘀咕不停:“他不在。”

“你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我啊?”

竹頂傳來清晰溫和語調。

沈靈生轉身朝身後看去,沒看見人,竹葉旋轉落地,青青竹葉堆積起來,地下的泛黃、腐臭,上面的是新落下的。

她抬起頭,齊溺踩在腰肢軟弱的竹子上,他面色從容,嘴唇的笑更狂一點,抱臂看著她,一臉挑逗的樂趣油然而生。

齊溺接過落下的竹葉,夾在雙指間,竹葉被夾的變了形狀。

“一天不見你,很是無聊。”

沈靈生苦笑起來,見不到你,滿腦子都是你,見到你,滿腦子都是活命。

誰救回來的活菩薩!誰?

“三哥你踩著竹子,它很累的。”

齊溺止不住笑,身姿保持不動,手上的竹葉把玩的似乎更鋒利了。

“我不累嗎?”

沈靈生看這竹子確實嫩,蒼翠欲滴,乃是極品,它搖搖晃晃半天也不斷,希望斷了,來個人仰馬翻。

可惜它不會斷,只會彈力強大。

“累,下來吧,我們回去,等會阿孃要找我們兩個了。”

說完,她露出一個示好的笑容,和齊溺笑的完全不一樣,她笑的太假,裝也不會裝一下。

狐狸騙人會扭動身軀,露出的笑也真誠可信,為什麼沈靈生露出的笑帶著一股等著被欺負的玩味。

十歲的她果然狡猾,以後的她更狡猾了。

齊溺一眼看穿,沒拆穿,下一秒,鋒利竹葉毫不猶豫扎入沈靈生頸脖一尺距離的竹根,附著上面的內力把竹根扎倒,給她來了一個警告。

“天色不早,確實該回去了。”

“是……是啊。”

她眼珠子看一眼倒地竹子又看一眼輕巧穩健落地的齊溺正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額頭冒汗,氣質不能輸!

她轉身就走,想趕在他到身邊之前逃離出去,料想不到,前方竹子齊刷刷倒下幾根,完全擋住她的去路。

齊溺踩著苦竹,聲音沙沙響,“奇怪,怎麼都倒了?”

不回頭沈靈生都知道他笑的有多瘋癲,瘋到如魔,狂到目中無人卻帶著狼子野心那種,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果然瘋子都是接二連三一個出完一個出。

沈靈生回頭看他,問:“你不在家中,在外面幹什麼?”

齊溺也不遮掩,直白道:“跟你。”

從你出門就跟著,你一直沒發現。

沈靈生妥協了,徹徹底底敗給齊溺這個來歷不明的瘋子,他看起來溫潤如玉、如沐春風,確實是這樣子。

她抬起眸子,對上他,一閃而過的蹙眉,陽光透過零零碎碎的竹葉縫隙灑落兩人身上,齊溺挺翹鼻樑、嘴唇被陽光照射,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她腦中驀然跳出白昭和她放風箏的日子。

草原、高山、流水瀑布、鳥語花香的春日,一株高大梨樹含著花骨朵等待開放。

她手上拿著風箏,臉上的笑是從心底透出的快樂,雙眸掩蓋不住的歡悅,面容被這份喜悅顯得熠熠生輝。

她站在樹下,仰頭望著梨樹,枝繁葉茂,嫩葉含花,不敢想象等盛開會是多美不勝收的美景。

白昭盤腿坐在粗大樹上,杵著下巴目不轉睛盯著樹下人,一絲一毫目光都沒離開她身上。

沈靈生叉腰對著樹上喊道:“白昭,你在樹上幹什麼?下來啊。”

白昭無動於衷,眼神依舊跟著她,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笑這麼開心,不帶一點疲倦麵皮。

春日,風都變的溫和。

“你不要害怕,我今天沒帶蟲子。”

蟲子?白昭直起身,從樹上一躍而下,穩穩落地,風吹草動都沒驚起半分,風吹草動,是真的有風。

沈靈生走到白昭身邊,舉起風箏,笑著說:“今天不逗你,我們玩風箏。”

她那個時候沒察覺白昭不對勁,一心以為是自已的蟲子嚇到他了。

那她就把蟲子收起來,他也算得上是帶著一點血緣的哥哥,本就膽小,嚇傻了怎麼辦!

放風箏不嚇人吧。

沈靈生放飛風箏,白昭在身後默默看她,不說話,不上手,沉默記住她的背影。

她拉著風箏,回頭朝他笑,“白昭,快來。”

……

“你不害怕蟲子了?”

“不害怕。”

……

“你真厲害,風箏放的很好,你今天不太一樣,受刺激了?”

……

“梨花開了在走。”

“好啊,我答應你。”

……

騙子……

沈靈生抬頭,齊溺站在她面前把灑落的陽光遮住,波瀾不驚的面容,唇角恢復正常,笑意消散,留下的是陰晴不定的面容。

她往後退去,眼神茫然看著齊溺,他不笑時如一尊養尊處優的大佛,讓人冷到想退離。

“蟲子呢?”

蟲子,不知道。

她手撫唇,輕聲道:“蟲子沒有。”

自從離開師屠山後,她再也沒養過蟲,雖說每日每夜看蠱蟲書籍,可蠱蟲,她再也沒碰過一次。

“齊溺,你是誰?”

你的名字叫什麼。

“我不想告訴你。”

不想告訴,你不是白昭,也不是齊溺,你是從師屠山活著出來的……

“行吧,你不想說就不說。”

沈靈生回頭看一眼圍牆,“啊娘快回來了。”

回來看見沈靈生不在府中,不知會鬧什麼動靜,南明一事鬧的人心惶惶,看來江湖也不是靜如寒冰的水。

有人逃命,有人追殺,其中必是要有一個見血才會終止。

沈靈生翻上圍牆,站在上面朝地上出神的齊溺伸出手,居高臨下的模樣又帶著一股隨時隨地都可以嘲笑他的模樣。

“上來。”

齊溺抬頭看她,唇畔淺勾,一躍而上抓住她的手,死死往下一扯,沈靈生身體跟著他往後倒去。

一個年紀比她大,各個方面都比他強的人,自然拉不住。

沈靈生一驚,喊叫聲悶在喉嚨裡,眉頭皺起,沒了方才的放鬆感,整個人身體緊繃起來,兩人往牆外倒去。

她來不及思考,只覺得自已的手被捏的吃疼,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她咬牙用力和齊溺反轉換位,用盡內力把他丟上去,一人踉踉蹌蹌落地,控制不住突然近距離的落地讓她往後猛退幾步,硬生生砸上竹子才勉強止住。

她手被捏紅,散發痠麻,和烤熟的豬蹄差不多了。

活菩薩,誰救你誰真的倒黴!

怎麼會有這種你對他好,他表面接受,背地捅刀!

“咳咳——”

她撫摸胸口,深深用力抓緊衣物,鮮血咳的紅豔,慢慢染紅她的手掌。

鑽心的疼,讓她再一次後悔離開府邸。

一手藉助竹子站立,一手捂住嘴唇儘量不被發現。

“咳咳——”

齊溺看人在下面低著頭不語,立刻落在她身邊,抓起她的肩膀拉開捂住嘴巴的手,那手已被血跡染紅,指縫勉強幹淨。

“怎麼回事?”

沈靈生靠在齊溺胸膛,弱弱應一聲:“蠱發了,快回去……”

蠱?齊溺抱起人直奔沈靈生閨房,神情自若,青筋暴起,他關上門。

宋妤古剛好抵達沈靈生屋子,見她回來,動身前去檢視。

沈靈生嘴角掛血,咬牙強忍疼痛,她第二次嚐到宋妤古送給她的禮物,第一次最起碼還有東西握住轉移疼痛,現在齊溺在面前,她痛死也不會抓一絲一毫東西!

“誰下的?”

齊溺抹去她嘴角血跡。

沈靈生額頭冒汗,身軀顯然忍的顫抖,臉蛋託在齊溺手掌心,蹭著就是不說話,疼的受不了就用力壓他的手。

咬緊牙關一言不發忍著痛。

好痛。

痛死了。

是她身的過於矯情嗎?

可也從未有人疼過她,這次為何如此疼痛難忍?

“啊……”她捂住心口,用力蹭弄齊溺手心,汗水蹭落,眼淚滴落。

齊溺不知道痛到這樣子是多疼,他受的傷,吃的苦,說得上剔骨剝皮,無人能受,現如今他倒是好奇蠱入心臟的痛了。

“看起來很疼。”齊溺托起她的臉,雙眸笑盈盈,唇角不笑,卻帶著玩弄。

“生生,在嗎?”

宋妤古聲音從屋外響起,敲門聲跟著來,她看樣子是早就回府,發現沈靈生不見蹤影才動用蠱蟲逼她回來。

她控制慾太強了,這份控制,兩位哥哥都沒有嚐到,而是全部給沈靈生嚐了。

不是說血脈相連,疼痛相知嗎?

為什麼只有她一人嘗著蠱蟲啃食之痛,撕咬之苦啊!

她睜開雙眼,齊溺第一次見到如翡翠湖碧綠的雙眼,淺淡的眼睛充滿活力,掛在睫毛的淚水溼漉漉的,看起來像被狠狠的折磨一番。

“啊娘,我在。”

她忍著口中血味回答。

“休息嗎?”

“是的,已睡下了。”

“啊娘想看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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