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凝忠面色鐵青危坐於上,卻不見李鳳嬌的身影。

許芸芊提起裙袂,跪立在許桓知旁側。

她凝視座上,深深叩首。

“父親,哥哥是為了替我肅清障礙,才得罪尹家,父親要怪就怪我,要罰……也罰我吧!”

許凝忠垂眼看她。

良久,低沉道:“你有你的過錯,你哥哥有你哥哥的過錯,誰也別想替誰受過,誰的責罰也少不了。”

隨後抬眼示意身邊隨從。

對方衝屋外中氣十足地喊道:“請家法!”

馬上便有兩個小廝抬著一張春凳擺在屋前,另一個小廝雙手舉著家法棍呈給那個隨從。

對方接過家法棍,看向許凝忠,得到許可後走至許桓知身側。

“公子,請吧!”

許桓知驀然起身,沒有絲毫猶豫。

走到春凳前,將寬頻解下,褪去外衣,抬腿趴在上面。

緊接著便傳來家法棍擊打肉身的悶聲。

許桓知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只有當棍子落下時才皺皺眉頭。

許芸芊聽著一聲一聲的抽打聲,心也被一下一下地揪著。

她依然跪立在那,緊閉的眼睛溢位淚水來。

許凝忠面無波瀾地看著屋外揮動的木棍,冷冷道:“你可知錯?”

許桓知忍著背後的疼痛,艱難地從嘴巴里擠出聲音,“兒子……知錯。”

“錯在何處?”

“……不該嬌……嬌縱妹妹。”

“還有呢?”

“不該……與……與世子……同流……合汙。”

話畢,又有三聲抽打聲傳來,許凝忠這才擺手示意停下。

許桓知胳膊撐起,緊緊抿著唇,從春凳上翻下,雙膝直接磕在石板地上,他倒吸一口氣,忍著疼痛朝上跪下。

許凝忠面無波瀾,繼續訓誡道:“那趙硯臭名昭著,你與他朋比為奸只會玷汙我侯府門楣,莫要再有下次。”

許桓知仍跪在屋外,應聲道:“是!”

座上之人又看向許芸芊。

“那你呢?可知錯?”

對方不語,只耷拉著腦袋。

屋子裡靜默良久都不見許芸芊說話。

正當許凝忠又要發怒之時,許桓知搶先道:“妹妹定是知錯了,只是被嚇到了而已。”

他衝著屋裡的背影,焦急道:“芸芊,說話,說你錯了。”

許芸芊抿著唇,像是內心在掙扎,最後還是生生嚥下心中的委屈,叩首,“女兒知錯了,女兒不該心生嫉妒,求助哥哥和母親,丟了我們侯府的臉面。”

說罷,兩滴眼淚砸在地上。

許凝忠看著她,沉默須臾才緩言道:“你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天之驕女,不論何時,你都應該有侯府嫡女的尊貴和體面,莫說是你們二人還未成婚,即便是成婚之後,也不可如此小肚雞腸。”

“女兒……記住了。”

許凝忠這才緩緩起身,向裡屋走去,順便丟下一句,“跪上兩個時辰便回自已院裡去吧。”

“是!”

屋裡,李鳳嬌坐在鏡前,雙眼泛紅,像是剛哭過。

許凝忠徑直走向床榻,隨口問:“怎麼還不休息?”

李鳳嬌背對著他,身體似在顫抖。

“許凝忠,你還要將我的兩個孩子折磨到什麼地步?”

掀被的動作頓住。

他道:“只有將他們教導成他們該有的模樣,日後才能行正路,謹言行。”

“呵……”李鳳嬌發笑,“你還要他們二人如何行正路,如何謹言行?我桓兒三年內坐上皇城司指揮使之位,我芸芊自幼研習琴棋書畫,風姿綽約,放眼整個京城,莫說是旁人,就連皇子公主恐怕也不及一二,你到底還要他們做到何種地步你才滿意?”

半晌,身後才傳來聲音。

“做到能入了聖上的眼,能得到滿京城的稱讚,能在任何情況下都獨善其身。”

李鳳嬌只覺得他是瘋魔了,冷笑一聲繼續道:“那尹如夢,不過是過繼之女,縱是尹重元有心偏愛,可那趙怡何時將她放在眼裡?今日也不過是那趙怡在維護伯爵府的顏面,更何況,芸芊與顧家公子兩情相悅,是她橫插一腳,也怪不得我們將她視為眼中釘,這樣爛命一條的賤蹄子,也值得你這樣大動肝火?”

“婦人之見!”許凝忠怒斥。

“你以為這只是我們與尹府的事嗎?芸芊的婚事說到底聖上並未降旨,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聽他所言,李鳳嬌也意識到此事的怪異之處。

轉過身追問:“意味著什麼?”

許凝忠坐在榻邊,聲音沉重,“怕是在試探。”

“試探?試探我們嗎?”

對方搖頭,“恐怕不僅在試探我們,還有顧忍。”

“顧忍?他不是聖上最信任之人嗎?”

事情究竟是否如他心中預感那般還不好說,眼下還是要謹言慎行。

許凝忠沒有回答,只囑咐對方早些休息,便裹進了被子裡,只剩李鳳嬌仍坐立在黑暗裡。

垂拱殿中。

一宦官稟報,顧忍請求面聖。

聽到是顧忍,聖上展顏一笑,連忙讓人喚他進來。

“殿下,顧副使到了。”

宦官說罷便識相地退下。

顧忍屈膝叩首,“陛下。”

聖上眯著笑臉,擺手讓他起身。

然後伸出手指朝下首之人點點,“你這個傢伙,準是有事求朕,說吧!”

顧忍也沒有任何鋪墊,起身後面向座上,坦言道:“臣今日前來是想請求陛下解除我與許家姑娘的婚約。”

對方聽罷,有些意外,但又像是預料之中,抿嘴一笑。

“解除婚約可以,但你得告訴朕為何?”

顧忍沉思片刻,“我不願耽誤許家姑娘。”

聖上並未馬上接話,只靜靜地看著他,良久才道:“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原由?”

又趕在對方欲要否認之前補充道:“你若是隻有這一個原由,朕可不能答應你,朕身為一國之主,若是沒有一個充足的理由,所應之事是不容更改和質疑的。”

顧忍遲疑許久,才道:“臣……已有屬意之人,若是遵從聖意娶許家姑娘過門,恐怕將來這世上只會多三個愛而不得的怨魂,與其如此,不如及時止損。”

“屬意之人……此人是誰家的姑娘?”

顧忍抱拳,“陛下贖罪,在臣尚未與她表明心意前,還不便向陛下透露她的姓名。”

對方咧嘴一笑,“你父親總是說你是個榆木疙瘩,依朕所見,你只是不願動那份腦筋而已,還知道保全人家姑娘的名聲。”

說罷,坐靠在龍椅上,扶額思慮片刻。

隨後緩緩道:“你所求之事,朕答應你會好好考慮,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得容朕盤算一番,你且先回去,等待訊息便可。”

顧忍叩首應下便退出了垂拱殿。

他前腳剛走,陳貴妃後腳便從屏風後現身。

她緩步走至聖上身側,提起袖沿,邊研墨邊問:“陛下真的要給他們二人解除婚約?此事關乎顧許兩家,尤其是許家……恐怕會在京中掀起風浪啊!”

聖上深嘆一聲,“這其中利害,朕豈能不知,只是顧忍那孩子好不容易才將他母親之事放下,朕不忍心拒絕他。”

“說起納蘭氏,當年不就是因為用情至深,憂思過度,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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