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能這樣

“小墨，你過來，大娘跟你說點事。”趙靜招招手，示意沈墨去她的臥室。

臥室裡很乾淨，有獨屬於趙靜的淡淡的清香，沈墨很喜歡聞這種味道，眼下卻緊張得幾乎沒有注意到。

她仍然不敢看趙靜的眼睛，坐在沈墨後面的一個男生，也是因為跟一個女生寫情書，被他爸打得兩天沒來學校，沈墨髮現家長對這種事情好像特別牴觸，她有些害怕。

兩人坐在床上，趙靜溫柔道：“小墨，你不用害怕，你做得很好，大娘要誇誇你。”

大娘要誇她？真的假的？沈墨有些不敢相信。

趙靜接著道：“真的，大娘想，你把信偷偷的藏起來，誰都沒告訴，也沒有回應這個王陽，就說明咱們小墨長大了，知道眼下學習才是最重要的的，對不對？”

沈墨乖巧地點點頭，大娘說的不錯，沈墨姐弟倆家裡遭了那麼大的變故，說完全不被影響，是不可能的。

相比於其他同齡的孩子，姐弟倆都很早熟，平常生活中，總是幫趙靜和高愛芳做家務，表現在學習中，則是發奮讀書。

對於眼下的一切，沈墨和沈康都十分珍惜，生怕不好好對待，眼下的幸福會成空。

某種程度上，是一種缺失的安全感，讓他們不得不前進。

趙靜拍拍沈墨的腦袋，繼續道：“小墨，你現在是青春期，就是有些心動也是正常的現象，但是大娘相信你，能夠處理好。”

趙靜還是選擇給沈墨留出足夠的空間，她未必就處理不好這件事。

“所以，小墨，大娘可以相信你嗎？”

沈墨的臉上終於綻開了笑顏，堅定地點了點頭，她很高興，大娘能夠相信她，她也一定能夠處理好的。

她承認，陽光開朗的王陽確實在她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沈墨完全不討厭他，甚至隱隱還有些好感。

不過，比起這些，沈墨更想要似錦的未來，她想成為一名醫生，就像那天夜裡在松江遇到的那個天使姐姐。

與趙靜談過之後，沈墨完全放鬆下來，到吃飯時已經完全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同一時間，樺鋼廠王陽家，王響拿著戒尺一下一下的抽打著男孩的手心。

羅美素坐在飯桌前，焦急地看著一旁慪氣的兒子和丈夫，偶爾用手拍幾下大腿，在王響打到第十幾下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出聲制止：

“哎呀，行了，別打陽兒了，孩子才多大，再打給打壞了。”

王響停下手裡的動作，扔掉戒尺，嘴上不饒人：“都是你給慣的毛病，我花錢把你送到學校，你一天天的不知道好好學習，你還寫情書你還！”

王響已經在飯桌前坐下，王陽還貼牆站著，沒有任何動作，也不開口說話。

羅美素心疼兒子，她道：“陽兒還小呢，你小的時候就沒犯過錯呀？來，陽兒，給你爸認個錯，過來吃飯。”

王陽伸出自已自已泛紅的左手，默默地盯了一會，就是不肯開口認錯。

他當然知道自已做錯了，可是他見到王響強硬的模樣，他就不想認錯。

看著羅美素瘋狂地使眼色讓他認錯，僵持一會，王陽還是開口：“我錯了。”

羅美素道：“過來吃飯吧。”

王響已經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一句話都不說，顯然母子二人都已經習慣了，待王陽坐下之後，一家人開始吃飯。

沉默貫穿著這頓午飯的始終，短暫的午睡後，王響送王陽去上學，一路上仍是沉默。

直到學校門口，王響才丟下一句：“再亂來把你腿打斷。”

王陽回頭，留給他的是父親的背影，他嘆了口氣往學校走，王陽想，他就知道會是這樣，好在，他也並不期盼父親的溫柔。

王陽一到學校，就到沈墨班門口等她，他擔心因為他沈墨也會捱打。

一群認識他的人，吹著口哨打趣他，王陽都沒理，他強烈地覺得自已做錯了，是因為他發現，沈墨如果被家裡人罰了，就更不喜歡他了。

王陽懊惱，沈墨原本就不喜歡他，他寫的信也石沉大海。

看到沈墨安然無恙，王陽才放下一口氣，倒是沈墨看見王陽腫起來的手，有些無措。

“你爸打你了？”

王陽點點頭，又搖搖頭，真誠道：“你沒事兒就好。”

沈墨看著笑得爛漫的王陽，她其實根本不知道王陽為什麼喜歡她，沈墨知道的時候，已經是人盡皆知的時候。

就像現在，兩個人站在教室後門，沈墨的餘光能看到教室裡的人打量的目光。

不能這樣，沈墨想，這樣下去，原本沒有的事情，也會被誤會的。

沈墨半自嘲道：“王陽，你別找我了，你知道我們班裡的人都叫我什麼吧，我從來沒想過其他的事情。”

班裡的人叫她“書呆子”，因為沈墨每天下課都捧著書，從來不離開座位。

王陽有些氣餒，他早猜到了的，只是還抱著一絲奢望。

片刻後，王陽道：“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找你了，你現在不想，以後會想的吧？我等以後再來找你。”

王陽始終記得第一次見到沈墨，是開學那天，她牽著一個老奶奶的手，臉頰上似笑也非笑。

那個時候王陽就想，怎麼會有人這麼溫柔呢？好像“溫柔”這個詞，原本就是用來形容她的。

再後來，王陽發現女孩就在自已隔壁班，每天路過王陽都忍不住停在門前，女孩就在第二排，總是低著頭埋頭苦學。

可是，她就連背影都那樣溫柔，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王陽知道了她的名字，沈墨，連名字都很溫柔，他想。

臨近放假的最後一個月李，王陽寫下了那首詩，他用一個“墨”字給那首詩命名。

信送出去，王陽沒有得到然後回應，王陽想，沈墨或許不知道他是誰吧？

沈墨表示，她真的很難不知道，王陽每天下課都會過來，有時候是一個課間，有時候是好幾個。

實在惹眼，即便是她這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呆子，都被人戳著胳膊告訴她：

“嘿，你那小男朋友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