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別墅是沈文石的住所,平日裡開家宴和聚會,鄧管家原本想讓遲既白暫且留在這裡休息幾天,偏偏他說漏了嘴,說“等到病好後再回半山別墅”。

遲既白正苦惱如何聯絡到沈遇之,想都不想就拽著鄧管家非要回半山別墅,無奈之下,鄧管家只好安排司機將他送回去。

繁複的燈飾發出冷冽的光,就算沈遇之七年沒回來,這裡仍舊每天都有傭人打掃,名貴的裝飾遮掩不住孤寂的冷清。

遲既白自然會感到不安,畢竟他隨手打碎的杯子都可能抵自已半年的工資。

必須要想辦法換回來!

藉著自已生病了不喜歡其他人打擾的藉口,遲既白給傭人們通通放了一週的假,自已獨自留在別墅裡。

指紋解鎖手機,一大堆的未讀訊息,遲既白沒有偷窺別人隱私的愛好,在冷靜下來過後終於想起可以打自已的手機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遲既白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面熟悉的聲音便傳來——

“遲既白是吧,我現在在合陽街的快餐店,你應該知道在哪裡。

我不清楚你家在哪,我們聚在一起之後再商量。”

比起遲既白的慌亂,沈遇之這個開掛的人聽起來要冷靜很多。

只是聽著自已的聲音有點奇怪。

“嗯……”

遲既白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多了,要想快點趕過去有點困難。

沈遇之似乎猜到了他想說什麼,示意他按一下房間牆上的藍色按鈕,五分鐘後再去別墅的屋頂。

遲既白不明所以,直到他站在停機坪上,夜風吹起長髮。

遲既白:?

在他的印象裡,出門不用私人直升機的。

忘了這個人很有錢了。

照著電話裡沈遇之的一步步指揮,遲既白連夜乘著直升飛機跨越三個市。

兩個小時後,遲既白氣喘吁吁來到快餐店,才發現悠哉悠哉看風景的沈遇之。

遲既白還沒來得及多說話,沈遇之便拉著他的手打了一輛車。

有司機在,二人不好說什麼,遲既白只能假裝看風景。

東山市有著全國規模最大的影視基地,而沈遇之雖然不管事,手底下也有一個娛樂公司放著,在東山市有套房子。

沈遇之久未回國,這次也是瞞著媒體回來的,走在大街上也沒人認出來。

這裡空置了很久,會有人定時來打掃,沈遇之抓住遲既白的手,用指紋開啟屋子,才終於有了棲身之地。

“花了你的錢去買了份飯吃,我會還給你的。”

沈遇之相當自來熟地坐在沙發上,掀起眸子看向遲既白。

沒想到沈遇之會忽然說這個,遲既白支支吾吾一聲點了點頭。

“但我們的身體要怎麼互換回來?”

遲既白說出自已最關心的問題,他無意霸佔沈遇之的身體。

自已還要去拍晁導的戲,還是和穆光搭,如果放鴿子不去可是要賠錢的。

以他現在的經濟狀況,怕是賠不起。

“你在甦醒之前,是在做什麼?”

系統沒告訴沈遇之靈魂換回來的辦法,沈遇之也只能靠推測。

遲既白聞言沉默半晌,臉色有些古怪,才說自已在江邊不小心掉了進去。

一個是掉到江裡,一個是掉到海里。

難道要同時落入水中?

念及於此,沈遇之又拽著遲既白來到天台的泳池,將防塵的袋子扯下來後注入乾淨的水,便和遲既白一同跳進去,池水沒過頭頂。

在池水中,沈遇之不知道遲既白會不會游泳,便一直拽著他的手,免得他因為害怕嗆著。

可是直到遲既白憋不住氣,二人都沒有靈魂互換。

嘩啦——

兩個身影探出泳池,仍舊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面面相覷。

難道身體互換的契機不是同時落水嗎?

總不能真的跳到海里吧?

“看來一時半會換不回來,我們慢慢再想辦法。”

沈遇之將額前的頭髮用手指挼到腦上,露出稜角分明的面容來。

“可是……我一點都不瞭解你的家人,遲早會被發現的。”

性子大變還可以解釋是長大了,但如果就連至親的臉都不認識了呢?

更何況沈遇之的弟弟明天要來給他送平安符,既然是親弟弟,關係應該還不錯吧?

到時候不就露了餡?

“還有,我有部電影的配角要拍,對我來說很重要。”

見遲既白說得極其認真,沈遇之也就將轉到嘴邊的關於電影的吐槽嚥了回去。

“人偶那個電影是吧,下午已經給你拍完了,片酬轉你卡上了。”

沈遇之一邊說著,一邊順著泳池的梯子爬上去,用乾淨的浴巾擦了擦頭髮。

“拍……拍完了?”

似是想到什麼,遲既白的耳垂瞬間變得有些紅。

“下午他們沒……在劇組適應得還好嗎。”

遲既白似乎想說“沒欺負你吧”,但想了想自已平常過的日子,還是閉了嘴。

這種大少爺怎麼過的了那種生活?

“很好啊,劇組的人個個都是人才,講話又好聽。”

遲既白一怔,雖然不知道沈遇之在說些什麼,但還是跟著他走上平臺,衣服溼漉漉的。

沈遇之的脾氣,似乎沒那麼壞。

……

是夜,穆光躺在床上陷入夢眠之中,只是眉頭皺得很深,看起來睡得並不安分。

夢中,他正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刷牙,忽然,浴室的燈變得忽明忽暗,他抬頭看去,卻發現一個渾身是血的娃娃就趴在天花板上!

這個人偶分明就是今天下午拍戲的那個道具!

真特麼見鬼了!

穆光嚇得手中的刷牙杯子掉在地上,腿都軟了,他連滾帶爬來到門前,浴室的門卻不知何時被反鎖,根本打不開。

潮溼的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味道,牆上莫名湧現出血珠子,順著牆壁流下。

啪嗒,啪嗒——

有第二個人的腳步聲傳來,穆光愈發驚恐,汗如雨下,但任由穆光多麼用力搖晃,門都打不開,只覺缺氧狀態下世界的線條都開始扭曲。

就在這時,浴室的燈光恢復,一切古怪的現象都消失。

沒……沒了?

穆光握著門把手才支撐自已腿軟不倒下來,他戰戰兢兢環視一圈,確認沒異常後才重新站起,只是心跳仍舊如擂鼓。

沒事了?

穆光重新來到鏡子旁,卻感覺到有一雙手輕輕搭在自已肩膀上,他猛地回頭,就瞧見鏡子裡出現遲既白那張精緻卻慘白的臉。

頭顱緩緩轉動,遲既白揮舞手中的匕首,讓穆光瞬間崩潰。

“啊——”

穆光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被嚇得渾身都是虛汗,胸膛劇烈起伏。

夢中的畫面歷歷在目,他只覺天旋地轉,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才凌晨三點。

他好歹也拍了幾年恐怖片,從來沒有做過如此逼真的噩夢!

“該死。”

穆光罵罵咧咧了一句,儘管他不願意承認今天被“遲既白”的演技嚇到,但身體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

那天晚上,穆光只要一閉眼睛就會想起夢中的畫面,就連自已家裡的浴室都不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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