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越睜開雙眼,發覺自已和林清還保持著打坐的姿勢。位置絲毫沒有挪動過,原來從最初便進入了幻境。

林清並未立刻醒來,嘴角的鮮血、浸溼的土地和周圍的波動無一不彰顯著她在以極度虛弱的狀態突破金丹之境。

看著林清狼狽不堪的樣子,金越心底的怒氣倒也消了三分。

只見自已退後三尺,轉而修煉起來,若是林清失敗,天道誓言也不堪而破。若是林清晉級成功,自已也以求早日打敗林清。

閉眼前,心中只有一句。

“瘋子,林清真是個實打實的瘋子。”

……

從製造幻境的魘進入林清身體的那一刻。林清便知道這是針對她的局,若是一般人怎麼也得反覆懷疑,推敲論證。

可林清無疑是驕傲、自信甚至是自負的。她清楚的瞭解世間所有妖物製造幻境的破局點,更是最為了解魘。

魘是吸收人的負面情緒而壯大的妖物,故而其最愛構建美好的幻境引人沉迷,再硬生生的打破。

從美夢到噩夢只需一瞬,便能立刻讓人潰不成軍、丟盔棄甲。

破局之處本該放在自已的母親身上,讓自已在崩潰的狀態中,再一次見證自已的母親死亡的幻境無疑是成功的。

可魘獨獨挑選自已為目標,更想直接侵佔、摧毀自已的心神。自已那便宜的父親,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插入進來。

林清能切實感受到魘的惡意。像是自已與他有深仇大恨,這股惡意來自飼養他的主人。

一般的魘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情緒,只能是它吸收了飼主的滿滿惡意。

惡意深入骨髓,和上輩子在火中感受到的惡意是同一人。

此人本可輕易的殺了自已,卻好似不解怨氣,更喜歡玩弄自已。像無數俗套的畫本中的反派,期盼主人公以身心俱損的狀態死去。

林清倒是感覺事情變得更有趣起來,一個身處暗中充滿敵意的人,被自已打敗豈不是更有意思。

魘雖是妖物,卻也是實打實的晉升材料。林清想要美夢,於是沉醉於幻境中。想要實力,便硬生生刺破自已的心口,給自已和魘同時重重一擊。

她刺向自已時的眼神平靜如水,彷彿世間萬物都無法引起她內心絲毫波動,但在這平靜背後卻隱藏著無盡的瘋狂。

她就像一個站在懸崖邊緣的舞者,看似輕盈優雅,實則每一步都充滿了驚險與刺激;又如暴風雨前的寧靜,那即將爆發的力量足以讓人瞠目結舌。這種冷靜的瘋狂,既矛盾又和諧,像是一朵開到荼蘼的曼陀羅。

林清從幻境中醒來後,便感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她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身體搖晃了幾下險些跌倒在地。

鮮紅的血液順著嘴角流淌下來,染紅了她胸前的衣襟。她用手捂住嘴巴試圖阻止鮮血繼續流出,但那股溫熱的液體還是不斷地滲出來染溼了她的手掌。

林清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可言彷彿生命正在從她體內流失一般。

此時不煉化,更待何時。就看魘和自已誰能征服誰……

只見林清挺直脊背,雙手捏訣。讓空中的靈力直直向自已奔來,無數的靈力進入自已體內,在丹田匯聚成一小小的一團。

體內的魘似乎察覺到了林清的動作,干擾起了林清的心神,它要讓林清晉級失敗,從此淪為廢人。它開始在林清體內緩緩移動。

“林清,為什麼離開幻境呢,你明明很喜歡那裡的。”

“從來不會對你惡語相向的母親,再也沒有了無窮無盡的捱打。”

“你還找到了自已從未見過的父親,你的母親也變得很溫柔。”

“再也沒有人叫你野種,鎮上所有的人都喜歡你,對你好。”

“為什麼不留下呢,林清,你明明很喜歡那裡的。”

見林清沒有任何被幹擾的狀態,魘也不氣餒,接而又道。

“為什麼呢,林清。你明明不該存於世的。”

“你忘了你的母親一直仇視你的存在嗎?”

“整日整日的鞭打,打的你皮開肉綻。啊,林清你好可憐呀。”

腦中響起魘溫柔甜膩而又詭異的語氣,像是好為人師真心勸導自已,又像要一把懸掛著鋒利的劍,即將從頭頂掉落。

即將達到自已目的的魘不禁得意起來,這林清比主人想的沒用的多。

微微黑色的煙霧,纏繞上了林清的隱約成形的金丹。就在它將其搗碎時,陡變突生。

隱約成形的金丹化作靈力,無數股靈力將本無形的黑煙纏繞上,一點一點撕裂,揉碎。

魘發出陣陣咆哮聲,似乎想要掙脫林清的束縛。然而,林清不為所動,繼續加大靈力的輸出。

她知道,要想煉化這顆魘並非易事,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耐心。

林清運用神識在丹田中凝結出的假金丹十分具有欺騙力。誰能想到林清此時並未準備結丹,只等晉級材料找上自已。

若是魘不想來搗碎自已的丹田,自已暫時也對其無可奈何,只怨它對自已的惡意太深了,瞧不得自已任何翻盤的機會。

不過常人也不敢拿放任妖邪進入自已的丹田,稍有不慎便成為廢人,最好的結果也是損耗根基。只有林清這個瘋子,以命門做囚,以身化法。

靈力滲透進入魘中,硬生生將其神魂搗碎。

綠意蔥蘢的梧桐林中,身著紅袍的人猛然間吐了一口血出來,體內靈力瞬間紊亂。口中似是還有腥甜,被他硬生生壓下了。

自已與魘的契約被撕毀,給他不小的反噬。

“看來林清又沒能死成。不過這樣也更有趣不是。”說著他拿起了乾淨的繡帕,擦了擦嘴邊的血,轉身前往靈池中沐浴。

靈池中的熱意,撫平了他的不適,但仍未壓過他眼中的癲狂。

……

林清以靈力為錘,體內的靈火為爐,經過無數次的錘鍊和鍛造,魘逐漸變得越來越小。

每一次的敲打都像是一場與命運的搏鬥,而魘則在這艱難的歷程中,無形的身體卻變得更為凝實。

林清用丹田內的靈力,一遍又一遍地敲擊著魘,將其塑造成理想的形狀。這個過程漫長而艱辛,但她始終堅持不懈,因為只有透過千錘百煉,才能造出最好的材料。

隨著時間的推移,魘逐漸被打造成一顆小小的圓球,雖小卻蘊含著極大的靈力。

林清用體內的靈力緩緩向密不透風的小球中擠壓去,自已所剩的靈力一大半直接被吸收,看來如此煉化,難度頗大。

自已只得借巧。只聽見她大喝一聲,神魂中便燃起熊熊的烈焰。火焰順著神魂蔓延到她的身體周圍,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金越也被這異象硬生生止住了修煉。

林清周圍的火焰好似活物,要把人的神魂吸收進去,火焰炙熱而又帶迷幻之意,引得人想上前觸碰。

金越相信若是此時的自已碰到那火焰,自已的血肉會被活生生燒成白骨。不由感嘆林清倒是留手不少。

金越止住了心中的渴望,須臾間便覺得自已出竅期的壁壘破了,穩下心神,也開始突破起來。

此時的林清彷彿站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四周瀰漫著陰森恐怖的氣息。她知道這又是魘構建出的幻境。

怪不得此前修仙界無人嘗試過煉化魘晉升,連神魂被抹除,也被自已煉化成了此般模樣還能影響人的心智。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準備將眼前那顆散發著邪惡力量的魘徹底煉化。

她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魘,感受著它所蘊含的強大能量。她的眼神冷漠而堅定,緊緊地盯著魘,四周蔓延起的熊熊大火讓幻境瞬間破碎。

破碎的幻境也沒止住丹田內烈焰的蔓延速度。冰藍色的火焰,將魘死死包裹住。不到片刻,小球便化為滾燙的黑水。

林清將火焰和靈力都滲透入小球中,再用外部的火焰死死錘鍊,敲擊。

在漫長的淬鍊、凝結過程中,林清的心神逐漸變得疲憊不堪。但她咬緊牙關,堅守內心的信念,絕不讓自已半途而廢。

終於,在經過無數次的掙扎後,魘的反抗漸漸減弱,最終被林清完全煉化。

天空中頓時黑雲密佈,雷聲滾滾,無數道天雷蓄勢待發,彷彿想要劈死渡劫的人。

一道道天雷落下,讓林清又瞬間吐了一口血出來,此時的她心神俱疲,身體也軟弱無力。但她仍未停下吸收靈力的速度,藉著天雷淬鍊起自已的身體起來。

雷霆之力,落到身上,直接將林清的身體轟出一道道鮮紅的裂痕。一股強烈的刺痛感伴隨著絲絲酥麻,在林清體內蔓延開來。

劇痛之餘,卻是有著一種病態的酣暢淋漓之感。隨著雷劫一道道劈下,林清能感覺到自已的身體在雷霆之力下,變得更為強健,身體的傷口也隱約有了癒合之意。

九十九道雷劫過後,林清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

當丹田內最後一絲黑暗消散時,一顆印刻這九十九道丹紋的金色金丹,佔據了丹田。林清感受到一股的強大力量湧上心頭。她知道,她成功了。

自已的境界和身體的強度都有了不小的突破。

林清終於踏入了的金丹之境!金丹還是世間少有的九十九道丹紋。這一刻,她的氣息變得強大而沉穩,舉手投足間都散發出一種無形威壓讓人不禁心生敬畏。

林清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已,清除血跡,換套衣物,又變得和之前一樣生氣勃勃、容光煥發。

一邊的金越此時也完成了突破,卻是連升兩級達到了化神。他的雷劫不像林清的雷劫來勢洶洶,幾十道天雷,劈得是平穩又溫和。

身上絲毫沒有狼狽,整個人就像天道的寵兒。

只見他睜眼,眼底沒有之前的憤怒,更多的是林清不懂的複雜神色。

……

“師叔,西南方,有兩道劫雲。據我觀測一道劫雲劈了九十九道,聲勢浩大,彷彿像是魔修在渡劫。而另一劫雲也劈了七八十道雷劫,卻很是溫和,溫和的我平生未見。”

被稱作師叔的人,微微抬了抬頭,看向眼前的弟子。右手端起了桌上的茶,輕輕一抿,眉頭微皺。

開口道“你才十八,平生未見的多了去。我以前經歷過這般天地異象,可能是又有天才出世。”

“天才,那究竟哪個雷劫的是天才呢?”

他口中的師叔卻不再回答了,揮手將他送出門去,這又是嫌他吵了,自已只得憤憤離去。

男子端坐在桌前,手中還是端著那微微泛苦的茶,眼波流轉,又看見了那人出現在自已的眼前。

冰藍色的衣裙極為襯她,只見她笑道對自已說。

“這天道真是嫉妒我這個天才啊,每每渡劫都要讓天雷狠狠劈我,不過倒是方便我淬鍊一下肉體了。”

“真是羨慕小師弟,天道寵兒,雷劫都像向你撒嬌一樣。”

雖是這樣說,她的臉上只有淡淡的笑意,絲毫沒有羨慕的樣子。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已的頭。

而自已也忘記當年回了她什麼,畢竟十多年過去,也只記得她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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