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時段,蕭萄內心充斥著兩個不同的情緒,一個是認為對稍熟的陌生人如此在乎很可笑,一個是擔心他出現意外。

她彷彿掉入上輩子離世前的絕望,沒有得到他的準確承諾,但他所有的行為似乎都在顯示著喜歡,但她又想,如果真的在乎便不會如此對待她了。

從頭至尾,她好像只是在演獨角戲,上輩子這輩子,她都是輕而易舉地被玩弄於股掌之中。

終於想明白的蕭萄卻哭不出來,因為在這時,擔憂仍然佔據了她的所有心神。

她開始懷疑所有的可能性,懷疑魏言昱發生事故了,懷疑他厭倦了這場曖昧遊戲,懷疑現在只是一場夢。

來A市後天氣一直不錯,她一直覺得重生後好運總在眷戀她,可今晚,好運暫時溜出去休息了。

轟隆一聲炸雷,讓她瞬間回到了耳膜刺痛的那一刻,她將自已緊緊地裹在了被窩裡。

雷光將臥室照耀得如同白晝,平日最愛的大落地窗彷彿成了深淵巨口,緊接而來的雷聲如同巨人在撥弄她的小樓,她的口舌都發麻了。

剛剛她滿心滿眼都是對魏言昱的擔心,現在完完全全變成了對雷電的害怕,她開始瑟瑟發抖,即便知道那個電話無法撥通,她還是撥打了一個又一個,卻只有一個又一個同樣的女聲提示。

她像上一輩子一樣,設定了永久不鎖屏,希望有新的訊息傳來,讓她脫離這種絕望的感覺,可雷聲依舊,手機桌面也依舊。

雨水彷彿故意惹她不安,讓她心慌,遲遲不肯落下。不知聽了多久的雷聲,緊盯著螢幕的眼睛,她的雙眼已經頻頻出現酸澀感,蕭萄才絕望地將手機推到另外一邊。

她在被窩裡哭泣,發抖,不停地汲取著薄弱的安全感,此時,電話鈴聲將她從恍惚間拉出來了。

她彷彿步行了連綿數十公里沙漠,終於在前面看到了綠洲的痕跡,眼淚已經模糊她的視線,無法看清上面的來電人,耳朵只能聽到轟隆的雷聲,其他聲音彷彿在鈴聲後全部被隔絕了。

哭了太久,她開口發現自已已經失聲,發不出成詞的語調,只能以抽噎聲傾訴自已此刻的狀態。

雷鳴或許是放過了蕭萄,緊接著大雨終於落下,瘋狂以雨聲敲擊落地玻璃窗,交織成了另外一部狂亂雨曲,她漸漸變成了小聲啜泣。

房門的敲門聲彷彿從天而降,傳來的同時還有徐懿軒的聲音“蕭萄姐,你開門啊!別害怕!你開門!”

她不可思議地看向房門,她害怕離開自已的被子,但她更害怕這根稻草離自已而去,她想爬過去,卻發現自已脫力摔在床上。

她試圖用腿發力,發現剛剛不自覺壓著右腿,動起來麻痺的感覺如同千萬針同時刺入她的大腿。

她不願意放棄,一邊以徐懿軒的喊聲作精神支援,一邊用所有能調動的手腳,一步步爬過去。

終於,她扶住了門旁的牆壁,用力地站了起來,用最後的一絲力氣開了門,便跌在地上。

她的頭髮被眼淚沾溼,胡亂地貼在了衣服上,雙眼微紅,眼淚掛在眼角欲滴落,鼻頭都被哭紅了,雙唇失去所有色血、薄如紙。

徐懿軒看到她的模樣,心臟被狠狠打了一錘,好像有手緊緊拽著他的心臟,他真的恨不得替她受罪!

看到蕭萄裹著棉被,他毫不猶豫地透過棉被抱著她,用手拍著她的後背,不停地安慰“好了,沒事了,別怕,我來了。”

找到了可以依賴的人,她更加委屈了,開始不顧現實,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誰,梨花帶雨地問“為什麼現在才來”,一邊將自已埋進被子裡。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電話聽到她絕望的哭聲,他便立刻套了拖鞋,什麼都不管不顧跑來。

大熊在身後問他怎麼了,讓他帶傘也顧不上,他一人在無人的街道,風雨雷電陪著他一起奔跑,他只恨自已體能差,為什麼不能再快一點。

他並沒有談過戀愛,沒遇到蕭萄前,他以為自已一輩子都不會談戀愛,更不知道如何哄眼前脆弱的蕭萄。

徐懿軒不忍再看她這樣,以哄侄女的方式道“對不起,我來太晚了,以後你害怕,我都在你身邊好不好?”,一直沒停止持續的安撫。

明白她現在情緒不對,他也顧不上男女之防,將她帶往床上、讓她靠著枕頭,能感受到多一點依靠。

轉移蕭萄到床上時,他還能看到一直亮起的螢幕,上面有好幾十個撥打給魏言昱的記錄。

最上面與自已的撥號,應當是蕭萄不小心點到的,儘管面對這種殘忍事實,他還是很幸運接到了電話,否則她要一人熬過一整個夜晚。

一道雷聲遠遠傳來,讓剛剛平復了一點點的蕭萄延續崩潰,淚水如同珠子再度浸透被子,徐懿軒也不管了,將她更緊地擁入懷裡,心疼到差點落下淚水,顫抖著回答“不怕的,我在的。”

沒有碰到安慰的人,她的生理反應還會讓她別哭得那麼兇,但有了徐懿軒,她如同開洪的閘口,根本無法控制。

漸漸地,徐懿軒的手拍麻了,已經不停地顫抖,但也沒有停下拍著蕭萄後背的動作,直到感覺自已懷裡的人兒不吭身了,他才發現,蕭萄哭太累已經睡過去。

他擔心蕭萄是暈厥過去,只能從被子里拉出她的手,感受她的心跳是否平穩,聽到呼吸也漸漸平緩,他終於撥出一口氣,將她從被子裡面解救出來,鋪好被子,避免蕭萄著涼。

拿出溼潤的毛巾,徐懿軒仔細地幫她擦乾淨臉,稍微整理了一下頭髮。再用溫水融化白糖,用手背測溫,保證不會燙到,用小勺子往她嘴邊補充糖水,免得蕭萄醒來時完全脫力。

完成所有事項後,他才有空看看糟糕的自已,泥水雨水都在身上,頭髮更是如同落湯雞一般狼狽。

此時,窗外的雨水變得淅淅瀝瀝,他才有空回覆手機的簡訊,將簡單情況告訴大熊,讓大熊別擔心,大熊擔心他這脆皮身子感冒了,打車過來,給他送了一套衣服和毛巾。

告別大熊後,徐懿軒聯絡了就讀心理專業的同學,詢問蕭萄的情況是怎麼了。同學回覆,蕭萄應當在雷雨夜發生過意外,如果有別的憂愁的事情,則會雙重疊加引發更激烈的反應。

同學肯定了他測量心跳和補充能量的行為,勸他今晚最好在旁邊陪護,避免意外發生,同時推送了導師推薦的醫生,建議以後進行一下治療。

徐懿軒按了按太陽穴,對深夜打擾同學表示了抱歉,同學說沒關係,已經習慣了,大概是他作為這個專業的學生應得的吧?

聽到同學的冷笑話,他鬆了一口氣,再度感謝了他的幫助,兩人寒暄了一會便道別了。

幸好蕭萄沙發上有毯子,讓“廳長”徐懿軒減少著涼的可能性。這個晚上,他設定好每半小時的鬧鐘,每次醒來他都會輕輕敲門,看一下蕭萄,確認沒事才會繼續入睡。

終於折騰到天亮,徐懿軒已被這連續不間斷的強制喚起累到了,確認蕭萄沒事後,他才放下心沉沉睡去。

感覺到有股灼熱的視線,徐懿軒忍不住睜開了眼睛,一看竟然是蕭萄。她已恢復平靜,正在喝著咖啡,見他醒來便問候他的身體。

徐懿軒看她疏離的模樣,咖啡的苦澀彷彿傳到了他心裡,昨晚的依賴只如曇花一現。

昨晚蕭萄太失魂落魄,忘記事先看天氣預報,內心掙扎與雷電回憶雙重疊加,讓她失去了應有的理智,她也慶幸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電話,否則自已可能有生命危險。

因此,蕭萄明白,她不能隨便給他錯覺,不能像魏言昱一樣,給她錯覺。

剛剛醒來,她出門一看,便理解了所有的事情,她感激又心虛,給早已耗光電量的手機充電,看著密密麻麻的未能接通,她終於心死了,直接將魏言昱的電話號碼刪掉了。

看著徐懿軒亂糟糟的頭髮,她連忙讓他吃早餐恢復,他默默拿起麵包後,忽然堅定地看著她“你有什麼害怕的,可以告訴我,我以後都可以陪你度過的。”

蕭萄聽著這接近告白的話,心更是如亂麻糾纏在一起,明知道自已的心意傾向他人,怎麼可能隨意辜負面前單純的徐懿軒,默默地將頭轉向另一邊,假裝沒聽到他的話。

徐懿軒的眼神瞬間黯淡了,明白此刻也不過在趁人之虛,即便蕭萄答應了,她之後回過神也會後悔,那時連朋友關係都要斷裂。

腦子想明白了,心裡卻依舊絞痛,他還是努力擺出笑臉“以後有需要,也可以聯絡我的。”

蕭萄這才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再次誠懇地說“謝謝你,否則我也害怕自已會發生什麼意外,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也會幫忙的。”

兩人在小樓裡,默契地不再提起昨晚的事情,徐懿軒也將話題引到麻辣燙上,蕭萄仍然堅持開攤,只不過今天會減少分量提早收攤,讓他今日在家休息。

他肯定不能放著蕭萄和魏驍,表示下午還會過來幫忙,她感到羞愧難當,但她終究也沒有心軟,給人留有希望才是最殘忍的。

送走徐懿軒後,她不禁嘆了口氣,為了方便他進出廚房,給他留下了鑰匙,信任救了她一命。

但她也沒想到,他竟會不顧安危,在雷暴雨天也會馬上趕來,開始愁這人情債如何償還。

暴雨過後,蕭萄緩緩走下院子,只見剛剛移植的玫瑰花已被風雨摧殘了許多,花瓣都被雨滴落成泥,彷彿看到了自已的心,被魏言昱的絕情斷聯零落成泥。

將被折斷的玫瑰花枝整理好、插入花瓶,蕭萄接著將整個院子的殘枝落葉都斂走,排走院子的積水,施上化肥。

收拾完後,她好好地洗了個澡,換上床單被罩,粉玫瑰在床頭正散發著淡淡香味,她看了一眼,離開了房間。

……

在魏言昱失去聯絡的日子裡,蕭萄依舊在努力過著自已的日子,白天與徐懿軒一起復習,對易錯點進行總結攻克。

蕭萄意識到每一天白天都能見到徐懿軒,終於想起詢問“你不是實習嗎?怎麼每天都過來?”

“公司重整組合啦,我換了領導不習慣,就辭職啦,現在開始寫論文,不影響的。”徐懿軒不想蕭萄的心理負擔加重,選擇了隱瞞。

魏驍只有第一天問了魏言昱的事情,看到徐懿軒拼命給他使眼色,接著徐懿軒將他拉到一邊“不要在蕭萄姐面前再提魏言昱了,他們的事情,就留給他們自已解決吧。”

魏驍似懂非懂,打算今晚回家問問爺爺,但也謹記了徐懿軒的囑咐,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期間也有男男女女的顧客詢問魏驍和徐懿軒,打聽那位打著石膏、戴著口罩的帥氣服務員的下落,兩人面面相覷,回覆了不清楚。

距離大暴雨的那天,已經過去了近半個月,所有人都開始習慣了這簡單的分分合合,關於魏言昱的記憶,從除了蕭萄外所有人的腦海中淡去,只有蕭萄還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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