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藍木山眼裡變成怪物的懷朱,似乎並沒有多想,便回去繼續睡下了。

藍木山頭還在疼,但還是努力讓自已鎮靜下來,在手機上聯絡了那個摩托少女。

對方似乎早就料到藍木山會半夜聯絡自已,立刻就回復了藍木山,讓他不要急,明天出來和自已單獨見一面,當面聊清楚這件事。

她還特意提醒藍木山,千萬要瞞著懷朱,否則會驚動纏上懷朱的邪祟之物,切記切記。

放下手機,驚魂未定的藍木山望著時鐘,看著秒針一點點擺動,漸漸冷靜下來。

似乎為了驗證自已所見的並非一場夢,藍木山再度來到臥室,但那淡淡的橘黃色燈光下,懷朱仍舊是那副怪物模樣,叫藍木山膽戰心驚,只是瞥了一眼便離開了。

那一夜,藍木山睡在了客廳裡。

第二天傍晚,藍木山按照摩托少女給的地址,來到了北部廢廠區。

這裡有不少流浪者定居在這,那個摩托少女似乎住在廢廠區外圍的一個集裝箱裡,藍木山到那的時候,甚至以為自已走錯了地方。

那個摩托少女拉開集裝箱的大門,歡迎藍木山的到來:“你很守時,這雖然是件簡單的事情,可很多人卻做不到。”

集裝箱裡有股淡淡的黴味,光線也很差,藍木山進入其中,四下看去,到處都是些自已看不懂的法器和符紙,有一本練習簿擺在破破爛爛的桌上,似乎是……用來練習符咒畫法的?

在床邊的地上,一樣金燦燦的東西引起了藍木山的注意。那是一個獎盃,仔細觀察,上面的標誌是一個人在游泳的樣子,想必這是一個游泳比賽的獎盃。

那個摩托少女的摩托也在集裝箱內,因為集裝箱裡只有一張椅子,她便坐到了摩托車上,指了指椅子對藍木山說道:“隨便坐。昨天被嚇壞了吧。”

“我看到懷朱變成了一個怪物。”藍木山在椅子上坐下,照實回答,“那就是你說的‘邪祟之物’嗎?”

那個摩托少女用有些遺憾的口吻說道:“不好意思,昨天我騙了你。你的愛人其實並沒有被邪祟之物纏上。但實際情況要更加糟糕,我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藍木山心裡一緊:“更加糟糕?”

“沒錯。我昨天之所以騙你說你愛人有危險,就是怕真相對你的打擊太大,讓你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所以才用較為緩和的謊言,和你建立起初步的信任關係。”摩托少女似乎心思相當縝密,“所以,你準備好了嗎。我是說接受真相的心理準備。”

藍木山不打算浪費時間:“說吧。昨晚之後,應該沒有什麼我承受不住的東西了。”

“真相就是,”摩托少女緩緩道,“你的愛人,是一隻妖怪。”

藍木山皺起眉頭:“妖怪?什麼妖怪?”

“很遺憾,我查閱了我能查閱到的一切資料,包括一些已經遺失的古籍的副本,都沒有找到和它特徵類似的妖怪。”摩托少女語氣沉重,“我認為它是一種從未被發現過的妖怪種類,如今趁著戰亂在為禍人間。”

藍木山眨了眨眼,轉而問起了摩托少女她到底是什麼人。

剎那間,摩托少女的神色莊重起來:“我家世世代代雖然都是無門無派的道士,但祖輩曾經是太一道門下淨水宗的最後一代弟子,傳了不少消災解厄驅邪鎮鬼的法子下來供後輩營生。你如果不信,有族譜為證。”

藍木山掃了眼簡陋的集裝箱:“所以,你認為懷朱是妖怪。那你打算怎麼做?”

“當然是殺掉。就算殺不掉,也要想辦法封印住。”摩托少女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

藍木山的神色瞬間變得陰冷起來,將視線從摩托少女身上移開轉向了別處,久久沉默著。

“那個叫懷朱的妖怪非常危險,我上次試圖用符咒對付它,結果居然一點效果都沒有。之後我試圖從古籍裡找出更強大的咒法,但需要的條件又過於複雜繁瑣,靠我一個人根本做不到。所以……”摩托少女向藍木山述說自已的計劃——

“我希望你能幫我殺掉它。那個妖怪應該對你沒有設防,只要你讓它喝的爛醉或者用別的法子讓它失去行動能力,我就能把它殺掉。”

藍木山的目光依舊看著別處:“你殺過別的妖怪嗎?”

“……沒有。這是我見過的第一隻妖怪。”摩托少女的聲音突然沒了底氣,“實際上‘妖怪’這種東西,已經近千年沒有出現過了。”

藍木山再次陷入了沉默。

摩托少女催促道:“不用擔心,既然我的咒法能讓人看清它的真面目,那也一定可以殺掉它。”

藍木山抬起眼:“既然你能讓人看清懷朱的真面目,為什麼不求助國家機關呢?”

這話好像戳到了摩托少女的痛處,她有些煩躁地避開了藍木山的目光,幾次要開口又把話嚥了回去,過了好久才組織好語言——

“妖怪雖然會變化成人型,但也會用妖術提防其他人看穿它的本來面目。這種防禦手段就好像二重保險一樣,很難破除。

那個叫懷朱的妖怪非常厲害,我的符咒比不過它的妖術,所以理論上說我的符咒沒法讓其他人看穿它的真面目。但是你不同。

你和它非常親近,它對你幾乎是不設防的,所以我的符咒才能讓你看穿它的真身。”

藍木山的眼神越發冰冷了:“好了。我就直說了吧,懷朱到底幹了什麼壞事,非逼得你要殺她。”

摩托少女看向藍木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傻子:“我不理解你為什麼會問出這種問題。如果你要這麼問,那我倒要反問你,你如何保證一個凌駕於人類社會規則之上的強大怪物,能一直受人類法律的約束,不去做壞事呢?”

藍木山蹙起眉,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

摩托少女繼續道:“你不會是覺得,我是因為它長得難看又恐怖,所以才打算殺它吧。如果我能殺掉它,對所有人都是好事。我已經做好了被它吃掉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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