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狐假虎威
“好小子你真有種，其他人都給我上！”
這群壯漢是史元專門花錢請的打手，一個個膀大腰圓，面板黝黑。本來想用他們對付宋清洛，不曾想先一步在這派上用場。
史元雙手交叉環抱，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方入淮面不改色立在原地，待他們上前，腳底步法變換玄妙，眨眼間躲過襲來的鐵拳。
打手們撲了個空，有些不可置信，轉過身繼續下一輪進攻。
他騰空翻身，一個外擺腿將衝在前面的打手踢出幾米遠。又猛然迴旋，單腿橫掃左右逼近的打手，將他們鞭掃倒地。
僅僅只用腿攻，便將一眾打手打的潰不成軍。
史元咒罵一聲，撿起身旁的木頭掄了過來。
“不自量力。”
方入淮微微側身，一隻手快速擒住他的手腕，不等他反應，上步一勾，將整個人摔倒在地。
“大哥大哥，別打了，饒了我吧。”
堂堂茶莊的少爺，瞬間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小跟班趴在地上偷睨一眼，隨即又默默裝死。
見他畏頭畏腦的慫樣，方入淮鬆開手，轉過身背對著他撣去衣上的灰塵，沉聲道：“以後見了宋清洛，給我繞道走。否則——”
話音一頓，又接著說：“就不止斷胳膊這麼簡單了。”
史元看向遠處倒地的小跟班，不禁吞了吞口水。沒想到對方年紀輕輕，武藝如此之高。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趕忙應和：“是是是，以後絕對繞道走。”
見方入淮微微抬手，史元立刻領悟到意思。他忙不迭站起來，招呼其他人撤退。見小跟班紋絲不動，過去就是一腳。
一群人好似過街老鼠，落荒而逃。
處理完這個麻煩，方入淮慢步往家走去。一進家門，就瞧見宋清洛擼起袖子正在灶前做飯。
他徑直走過去，自然地拿起蒲扇，坐下燒火。
見他回來，宋清洛放下鍋鏟，眼中躍動著光芒：“方淮，沒想到你還會女工這一套呢。”
方入淮神情平淡，從容一笑。常年生活在邊關，難免會磕磕碰碰，學會這些再正常不過。
“總之謝謝你，幫我把褲子縫好。”
她眉眼彎彎，容光燦爛，揪著身上的褲子翻來覆去的看。
看她如此喜悅，方入淮想起昨夜的話。
“這是我娘生前給我做的，現在破成這樣，不知道還能不能穿。”
宋清洛自顧自的低語，全然不知被一旁正閉眼調息的方入淮盡收耳中。
回過神來，正巧對上她的目光：“不必客氣。”
“對了，過幾天帶你去置辦兩件新衣服，月底是劉阿婆六十大壽，這身衣服不適合你。”宋清洛搖著頭上下打量。
方入淮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衫，確有所感。整件衣服寬且肥，穿在身上鬆垮顯得沒有精氣神。
“我也要去？”
見他一臉疑惑，宋清洛補充道：“不去也沒關係，畢竟你有傷在身，到時候我跟劉阿婆說一下就行。”
“我去。”
方入淮沒作推辭，一口應下，倒是讓宋清洛小吃一驚。差不多一個月的相處，宋清洛對他的性格也摸清一二。像他這般淡雅之人，應該不會喜歡這種熱鬧場合。
“不過，眼下還有件重要的事......”方入淮抬頭看她，面色沉重。
“嗯，什麼事？”
“菜糊了。”
宋清洛呆愣幾秒，剎那間爆出一聲慘叫，方入淮當時只覺得左耳有些聾了。
經過全力搶救，只救回了表面一層。二人坐在桌前，守著這碗黑暗料理無從下筷。
宋清洛難掩尬色，率先打破僵局：“失誤失誤，先湊合吃，明天進城帶你好好補一頓。”
方入淮無奈挑眉輕笑。
接近四月，路邊的柳樹開始往外鑽芽。打眼望去，一片青翠。
宋清洛特意起個大早，帶著方入淮就殺進了雲祁城。
絢爛的陽光普灑在這遍眼都是綠瓦紅牆之間，粼粼而來的車馬、人聲熙攘的人群，為這座城增添了一些生機。
街兩邊各類商鋪都開門迎客，路兩旁的空地處，一輛輛撐著傘的小推車，也早將要賣的東西擺放整齊，等待它第一位客人的到來。
二人並肩穿行於這條繁華的街道，很快站定在一家店鋪前，匾前寫著三個大字——繡雲坊。
“走吧。”宋清洛示意方入淮跟上。
店內老闆娘見兩人進來，趕忙上前迎接：“二位公子，喜歡什麼樣式的，小店都有。”
“老闆娘，幫我這位朋友選套合適的衣服。”
宋清洛特意讓開位置，方便老闆娘打量。
“哎呦喂，公子這身段兒，穿什麼都會很好看。”老闆娘眉眼含笑，口吐蓮花。
這討好客人的套路，宋清洛可是見多了。
很快，老闆娘根據他的身材在眾多款式中挑選了幾套。方入淮拿著衣服，進到屏風之後。
等待間隙，宋清洛不知不覺逛到女子服飾，盯著一件淺水藍的裙子出神。
”小公子，這件買來送家人，或者送心上人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思緒被忽的拽回，宋清洛撓撓頭，擺手道：“不用了，我就隨便看看。”
忽然，她目光瞥向不遠處，眼前人的出現讓她神情滯了一瞬。
方入淮一身墨色窄袖長袍，袖口處金絲繡的仙鶴圖紋更添一份華貴。
宋清洛承認，方入淮確實穿什麼都好看，就連她從村裡王忠大哥借的布衣，都能被他穿出另一種感覺。但此刻身上這件，總覺得不適合他。
“公子真是一表人才，這衣服配您真是再合適不過了。”老闆娘繼續阿諛奉承。
對於這句誇獎方入淮沒有回應，反而不疾不徐的在一堆衣服前遊逛，隨後挑了一件簡單的碧青色長袍。
“我要這件。”
等他再次出來，整個人的氣質與剛才截然不同。身姿挺拔，爽朗清舉，眉目清潤，宛如謫仙。
“這才對。”宋清洛自顧自的小聲嘟囔。
從繡雲坊出來，宋清洛隱約察覺到無數目光投向這邊。身旁過路的女子停下腳步，與身邊人談論什麼，眼神時不時瞥過來，一臉羞澀。
環顧四周，這惹人矚目的感覺使她渾身不自在。餘光偷瞄身邊的人，看他依舊神情自若，宋清洛不滿的努了努嘴。
倏忽間，宋清洛定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著前方的人群。
真是冤家路窄，那不是史一坨嗎！
方入淮瞧她躊躇不前的樣子，順著方向看去，人群中史元正搖著摺扇，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面，身後跟著綁著紗布的小跟班。
史元不經意間抬眸，對上了他的視線，原本喜眉笑眼的臉立刻收斂起來。
“那個......我們往那邊走。”宋清洛後退幾步，不料被方入淮一把攥緊手腕。
“不是說要帶我補身子嗎，難不成你要賴賬？”
史元的距離越來越近，搞得宋清洛心不在焉：“我不是賴賬的人，只不過......”
“不賴賬就行，走吧前面就是飯館。”
沒給她說完的機會，方入淮拽著她往前走去。
此刻宋清洛心跳如鼓，眼神四處遊離，生怕這個史一坨再來挑事。
而史元也惴惴不安，硬著頭皮朝他們走來。
擦肩而過的瞬間，方入淮眸色沉沉，默不作聲朝他斜睨一眼，眼底中隱含著壓迫。
史元雖極力掩藏，可眼中的懼色還是顯露無疑。他屏住呼吸，不禁捏緊手中的扇子。
等他二人走過，旋即，如釋重負。
方入淮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垂落身側的手以極小的浮動輕輕一揮，史元便不受控制的往前瘋跑。
直到狠狠撞向遠處的一棵樹才停下來。路人紛紛上前圍觀，鬨堂大笑。
宋清洛腳步放緩，眉頭微微皺起，流露出一絲困惑的神色。
史一坨居然沒來找她算賬！
“怎麼了？”方入淮轉過身垂眼看她，那眼裡的眸光溫和清澈，如同一池柔靜的湖水。
“沒...沒什麼，快走吧，我都餓了。”
宋清洛輕咳一聲，火速切換話題，掩蓋內心的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