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鑿壁小隊
“放飯了！”
鑼聲響起，所有還在鑿壁的孩子立刻扔下工具，跑到洞內的空地上去，兩筐窩頭幾息間變得空空如也。
早就被禁止吃午飯的二人，只能餓著肚子坐在角落，看別人享用美食。
身旁不知何時坐近一個小姑娘，她戳著宋清洛的胳膊，謹慎環顧四周，將窩頭塞到她的手中。
“給你。”
宋清洛怔愣一瞬，眼底閃過一縷詫異：“謝謝……你。”
小姑娘一頭凌亂短髮，長睫扇動，衝她展顏一笑，憨氣十足。
“兄弟，是給我嗎？”祝星遙略帶激動的低語引起宋清洛的注意，她前傾身子，透過他看清另一側坐著一位少年。
少年高束髮髻也有些凌亂，微黑透紅的臉，神態謙和。
“你們快吃，別被發現了。”
說完，兩人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默默走開。
宋清洛與祝星遙相視而笑，找了個隱秘的角落消化美食去了。
下午開工，監管不禁有些納悶，這倆人早飯午飯都沒吃，哪裡來的使不完的牛勁兒，一頓哐哐鑿。
宋清洛用力一錘敲下，巖塊瞬間裂開道縫隙，她費勁取下，用手掂量。不知為何，直覺告訴她這塊石頭裡有她要的東西。
換上小件鑿子，配合著小錘輕輕敲打，只聽“咔嚓”，石塊從中間乾脆的斷裂，一朵泛著淡淡青碧色光芒的“蓮花”映入眼底。
這花形狀如蓮花，色澤青藍，花瓣薄如蟬翼，花莖紋路通體呈金色，外形極其獨特。
宋清洛謹慎的將花捧在手心，她從未見過如此奇美獨特的植物，一時啞口無言。
“這花比畫上的還要漂亮……”祝星遙放下手中的活兒，連連稱妙，“不過這花有什麼用，能讓他們費盡心思抓這麼多人來找？”
他的話不無道理，花為仙草，珍貴至極，以如此見不得光的手段來進行大規模採摘，想必這背後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別看了，來人了。”
宋清洛回過神來，瞧見監管正帶著兩個小弟從遠處往這邊走來，她趕忙將花放進筐中，繼續裝模作樣。
監管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站定在他們身後。看著倆人筐里加起來只有一棵仙草，氣不打一處來。
“弄了半天，就這麼一顆，我看你們倆連晚飯都不要吃了！”
祝星遙轉身那刻，原本森冷的目光瞬間染上一抹笑意：“尊敬的監管大人，這還沒到晚飯呢，放心我們一定會按時交上的。”
他確實聽了宋清洛的話，已然沒有先前那樣衝動。但言語裡透出的譏諷，著實讓宋清洛捏了把汗。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交上，如若交不上，別怪我不客氣。”監管惡劣地勾勾唇，“我們走！”
“這麼信誓旦旦，難不成你已經想到辦法了？”
宋清洛眉下眼波流動，閃過一絲驚喜。
祝星遙看了她一眼，聳聳肩：“並沒有。”
“看來晚飯又要泡湯了。”
想到要餓著肚子過夜，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連手中的鑿子都握不緊。
上午送窩頭的倆人再次出現，二話不說從筐裡勻出幾顆仙草放入他們的筐中。
“別擔心 ，我們來幫你們。”
在這暗無天日的洞穴中，他們的出現彷彿帶來了一絲希望與光明。像是一片乾涸的河床，久違的等來那場能滋潤萬物的甘霖。
“可你們把仙草給了我們，還有足夠的上交嗎？”
宋清洛微蹙起眉，說出自已的顧慮。
“這不是還有時間嗎，我們四個人一起絕對能行。”
少年溫和輕笑。
“我跟哥哥來了有些時日，這方面經驗比你們倆多，有我們幹起來能快些。”小姑娘一旁附和。
宋清洛與祝星遙相視而笑，異口同聲。
“好！”
下午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就到吃晚飯的時辰了。
孩子們提著筐排起長隊，等待著被檢驗。
“十顆，過去。”
“過去。”
“達標了，過去。”
……
“嘭。”
祝星遙將兩個筐子重重放到桌上，監管抬眸，原來是白天那個硬氣的小子，心裡一陣睥睨。
他冷著臉，目不轉睛的盯著祝星遙，吩咐手下：“好好數數。”
他才不信這麼短時間能找到二十顆仙草。
眾目睽睽下，手下仔仔細細，來來回回數了好幾遍。
“大哥，總共二十……”
“什麼？”監管一腳踹在手下身上，“滾開，你到底有沒有認真數啊！”
他擼起衣袖，打算親自上陣。手下戰戰兢兢，縮在一旁不敢出聲。
“十八、十九、二十……”
還真是二十顆。
“監管大人，我們可以去吃飯了吧？”瞧他愣在原地，祝星遙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眼底凜凜發笑。
第一次吃癟淨在這毛頭小子身上，監管用力抿緊雙唇，眼神微眯，忿恨的目光幾乎化為實質，狠狠劈在二人身上。
“過去。”
語氣極為不情願。
勞累一天，終於有時間歇息。
二人拿上窩頭，在洞內尋了個角落坐下。不過一會兒，兄妹二人也圍坐過來。
交談中得知這對兄妹名叫長安、月安，倆人從小生活在臨安城外的巧村，自從爹孃過世後，便靠給大戶人家送菜維持生計。一次進城送菜的途中，被兩個人販子合力抓到此處 。
二人想過逃跑，但在目睹過他人逃跑後被抓回來的慘狀，長安放棄了這個想法。如果被抓，他捱打沒關係，但妹妹不行，所以不能賭。
“為什麼要幫我們？”宋清洛背靠巖壁，稍抬眼瞼，與長安的目光對上，“這樣只會增加你們的麻煩。”
“因為在這裡沒人敢反抗他們，今天早晨見你們跟監管起衝突，瞬間覺得你們很有勇氣。我的直覺告訴我，或許你們能帶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
沉默的聽完，再抬起頭時，宋清洛眼裡像是含著璀璨的光，炙熱坦誠。
“放心，一定帶你們離開。”
祝星遙咬了口窩頭，盯著一車車運走的仙草，低聲詢問：“你們知道這些仙草有什麼用嗎？”
長安聞言搖了搖頭：“雖然我們來的日子長，但是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月安沉思片刻，秀眉輕皺。
“有一件事，每個月十五的時候，都會有一個戴面具的男子來到這裡，一待就是一整天。”
“戴面具的，男子？”祝星遙來了興致。
“沒錯，這裡沒有人帶著面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然後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後來他果然又來了。”
宋清洛仰頭看著碩大的洞穴，大腦一片茫然。
戴面具的男子究竟在這洞穴內做什麼？
“啊！”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在空曠的洞內迴盪，那聲音顫抖著，每一次發聲都像在滴血，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