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醫師,你這從哪找來的人,這麼能幹!”喬靜進門眼前一亮。
地板擦得鋥亮,她昨晚因要接孩子,桌上沒來得及收拾的藥渣也不翼而飛。
王濤眉開眼笑,心裡滿意得不行。
他以為江籬只是簡單掃掃地,收拾一下院子。沒成想後院曬得藥都收起來了,藥材罐也填滿了,庫房裡的雜物也拾掇得整整齊齊。
三個月後
江籬適應了藥房的工作,大夥兒也樂意與她打交道,小姑娘雖然話不多,但幹起活來十分利索,還非常有眼力見。
尤其是喬靜,對江籬更是讚不絕口。
喬靜是中藥師,平日裡負責中藥配方的抓取,有時候店裡人多忙不過來,常常搞得她手忙腳亂。
自從江籬來了之後,她也輕鬆了不少。
剛開始還看不上這個鄉下來的丫頭,嫌她沒學歷沒文憑,還是個關係戶。人長得面黃肌瘦,臉上還帶著面具,平日裡不吱聲,任誰看了都覺得怪異。
一次偶然,讓喬靜對江籬有了改觀。
那時呼吸道疾病盛行,藥房來了不少病人看診取藥。就她一人抓藥,也不知是忙得頭暈眼花還是怎地,給一位老人差點拿錯藥了。
還好江籬在旁邊盯著,要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說來也慚愧,之前江籬提過要幫自已,奈何喬靜嫌她礙手礙腳,沒搭理。
“大家都拿出精氣神來!少爺要來咱們這裡視察。”
正在聽戴兆雲講穴位的人一怔,算算時間,她已經有三個月多沒見過簡慕言他們了,也不知道最近怎麼樣。
“王醫師,慕言哥什麼時候來啊?”
王濤聽著這聲音渾身起雞皮疙瘩,搓搓胳膊道:“十分鐘後。”
蘇蓓聽完急匆匆朝後院走去。在場的人面面相覷,從各自的神色裡都能看出她這是要去幹什麼。
江籬起身合起書本向戴兆雲道謝。
戴兆雲有六十多了,平時只有週五坐診,慕名前來的人很多。江籬每次都趁快下班的點向他請教針灸方面的問題,順帶送他一些自已做的糕點。
戴兆雲什麼都好,唯有一點愛喝酒。
雲奈村有個老阿公就是因為天天小酌,最後不到七十就去了。
江籬不想看這慈眉善目的老人出現好歹,每半個月換著法子做一些養胃護肝的吃食作為賜教的答謝。
剛換好衣服,蘇蓓看見江籬也朝宿舍走來,譏諷道:“怎麼?醜八怪也要拾掇自已?”
蘇蓓有次值夜班的時候,不小心看到江籬的真顏,嚇得她哇哇大叫。
那時江籬沒帶面具低著頭去洗衣房,看到蘇蓓剛想打招呼就被她淒厲尖叫聲嚇得怔在原地。
隔天,大家看她的眼神有猜忌,有打探,有鄙夷......
不過江籬不在意,她知道自已是來幹什麼的。
“我來放書。”
蘇蓓瞥了一眼,高跟鞋在青磚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響漸行漸遠。
蘇蓓一直覺得江籬這人有點裝,阿諛奉承玩得比誰都厲害,誰說了一句筆沒墨了,她就屁顛屁顛去庫房取,誰嘟囔了一句有點餓,她就將自已做的吃食拿出來......如此種種,勝不勝數。
怪不得蘇蓓看不上江籬。
她生活在富裕家庭,父母和諧,又是家中獨女,周圍人知道她和簡家有點關係,對她那是前擁後呼。
反觀江籬,從小到大都是不受重視的那一個。高中文憑,藉著簡慕言的面子進的藥堂,要是沒點兒眼力見,待不到一個月就得捲鋪蓋走人。
——
“慕言哥哥。”
“你是?”
蘇蓓有點無措,簡家宴會上他還見過自已,怎麼這麼快就忘了她。
周圍的憋笑聲讓她面子上掛不住,硬著頭皮解釋道:“我是奚言阿姨的遠方親戚。”
“她是師母的堂妹的二大爺的侄女的女兒。”簡宇記得這個人,在去年宴會上打扮得跟花孔雀一樣,嗯,記憶猶新。
不知是誰噗嗤一下笑出聲,蘇蓓的臉是白了又青。
“王醫師。”
“哎哎哎,我在。”
“員工培訓需要加強一下。”
王濤再三強調自已每個月都會進行培訓。
簡慕言手指了下蘇蓓腳上的恨天高,王濤一把將蘇蓓擠開,連連道歉。
氣得蘇蓓在後面直跺腳。
“江籬呢?”簡慕言從進門到現在都沒看見她的身影,王濤也向後看去。
咦?怎麼沒人?
“我在這。”江籬從徐博身後走出來。
害,原來是江籬身材瘦小,被遮住了。
王濤立馬將人拉上前來。
“吃得慣嗎?”簡慕言抬頭打量,臉上有肉了,面板也白了點,看來過的還不錯。
江籬點頭。
“住得慣嗎?”
江籬點頭。
“最近學了些什麼?”
“都學了一點。”
簡慕言挑眉,沒想到江籬會這麼回答。
“給你安排在哪個崗位了?”
江籬還在思考怎麼回答,王濤一個箭步上前,解釋道:“是這樣的,小江剛來,所以我就讓她每個崗位都體驗了一下。等她熟悉後,我再另作安排。”
“是嗎?”簡慕言這話不是衝王濤說的,而是江籬。
王濤身體緊繃,目光焦灼,看向江籬,內心哀嚎道:“點頭說是!點頭說是!”
江籬嗯了一聲,王濤如臨大赦,呼了口氣。
“住哪裡?帶我去看看。”
王濤還沒落下去的心又懸了起來,搶先一步開口道:“是這樣的,員工宿舍都滿了,我們臨時改造了一間房,裡面一應俱全。您可以放心!”
簡慕言知道王濤為什麼如此的積極回話,不再讓他為難,吩咐道:“其他人都下班吧,你倆跟我來。”
大家都回工位收拾東西,蘇蓓小跑回自已的臥室,將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還覺得不解氣,用力踢開。
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屈辱,還有那個醜八怪,慕言哥哥為什麼對她那麼關心,越想心裡越不平衡,趴在梳妝桌上嗚嗚哭起來。
“以後想往哪方面發展?”
哪方面?江籬還真沒想過,對中醫的一切她都感興趣,小心問道:“不能都學嗎?”
簡慕言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學習最忌一心二用。尤其是中醫,更是要刻苦鑽研。”
江籬他的意思,這是要自已選一項,下意識脫口而出:“針灸。”
簡慕言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王醫師,聽見了吧。”
王濤點頭,表示自已立刻安排,說完出了後院。
簡慕言並不是一時起意要來藥堂,這幾個月他一直關注江籬的動態,一有不當,即刻終止,簡家不養閒人,也不養無用之人。
他先前故意問那幾個問題,好在江籬未讓他失望,並沒有對自已大訴苦水。
不過父親那邊好像還沒鬆口,簡慕言不想耽誤人才,只好親自來敲定江籬日後的發展方向。
“臨近年關,你有什麼打算。”
江籬手指地,“我能待在這裡嗎?”
簡慕言搖搖頭。
先不說不放心她一個女孩獨自住在這,況且春節是家人團聚的時刻,她一個人難免有些孤單。
“那我去賓館住幾天。”
簡宇滿臉不可置信,有時候覺得她挺機靈,有時候又很蠢,比如現在。她難道聽不出慕言這是想讓她回簡家過春節嗎?!
“迴天脈山,怎麼樣?”
江籬連連擺手,簡友柏第一次見自已心情就不好,再去簡家,這不是給他添堵嘛,說不定還會鬧得不愉快,還是去賓館將就幾天吧。
“就這麼定了,和我回去過年。”
蘇蓓今天當值,路過後院的時候,聽見有說話聲,踮腳趴在拱門後,她居然聽見簡慕言要帶江籬那個醜八怪回家過春節!
百思不得其解,當晚蘇蓓找了個由頭,打探江籬的口風,誰承想她一直和自已說車軲轆話,半句有用資訊都沒有!
平日裡看著呆頭呆腦的樣子,沒想到這麼有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