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紅髮人有種不可抗拒的魅力。可能是因為世界上剩下的太少了吧。”

梅里爾想死。

自從他們從《遺照》和《天啟騎士》中逃脫後,拉著馬車的四匹馬中有三匹掙脫了束縛,飛快地消失在地平線上,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最後一匹馬不是別人,正是老貝絲自已,她跑了很長一段距離才終於平靜下來。她現在在一個大池塘邊等著,津津有味地舔著池水。

梅里爾癱倒在馬車邊上,一隻手放在前額上。他在流汗的同時也在發抖,他的腦袋一片混亂,就像有人用棉花塞住他的耳朵,把他的腦袋塞滿了一樣。他每隔一會兒就會咳嗽一次——有時是深深的、像胸部一樣的咳嗽,他會從肺深處咳出一些黃色的、粘稠的東西。其他時候又幹又淺,只是喉嚨裡有點癢,一直不肯消失。

好訊息是他的情況並不比前一天晚上更糟。

壞訊息是他的身體狀況也沒有好轉。

他生病了,他知道。梅里爾知道發燒和感冒是什麼感覺,他知道自已此刻正遭受著一場特別嚴重的感冒。他知道如果不進行治療,再加上食物和水的短缺,死亡是很有可能的。

他希望自已能死去,忘掉所有的煩惱。忘記那些追趕他們的狼人,忘記那個邪惡的人和他的陰影之鞭。忘了風之子和等待他回家的費爾黑文人民吧。忘了伊萬吧。

不幸的是他還活著,艾因也是。

鐵匠的兒子躺在馬車後面的溼毯子裡,每次呼吸都在顫抖。他的頭髮潮溼,糾結在他的額頭上,他已經蒼白的臉色死一樣白,他在他的呼吸下漫步像一個失去了理智的人。他發燒了,這是美林從未見過的,讓他自已的發燒都相形見絀。這不是感冒或疾病引起的發燒。這是不同的東西。

他想起了艾因在前一天晚上暴風雨最猛烈的時候說的奇怪的話——甚至是唱的。這就像仙靈故事中的一些魔法咒語,神秘的話語在他的命令下帶來了閃電。這座橋並不是一根倒塌的、搖搖欲墜的浮木,等待著大風將它吹倒。這是一座堅固的橋,維護得很好,設計得很好,堅固耐用,閃電摧毀了它,就像它是牙籤做的一樣。

艾因小聲咕噥了些別的話。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翻進眼窩,露出眼白。他偶爾抽搐一下,試圖移動,但毯子壓住了他。

“來吧,”梅里爾說著,輕輕地拍了拍老貝絲的臀部。“讓我們繼續前進。”

母馬用聰明的眼神看著他,點點頭,小跑回到路上。梅里爾一向擅長與動物相處。

暴風雨過去了,留下的是潮溼泥濘的土地。每當颳風的時候,樹木就把雨點打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美林時常不得不把艾因拉回來,以防他從後面掉下去。他很驚訝他們的車只有三個輪子還能行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艾因在斷斷續續的睡眠中經歷了幾個階段,有時大笑,憤怒地哇哇叫,哭泣,平靜地入睡。梅里爾本人不止一次陷入精神錯亂。一會兒他坐在那裡,雙膝抱在胸前,希望自已已經死了,一會兒他就會想起《創始者前夜》中的一首歌,想起掌聲和舞蹈、美麗的燈光和女孩們。然後,當他想起伊凡恩,想起天啟騎士和沃爾伽人將商隊衝下懸崖,想起他那具屍體從未被發現的可憐的父親時,他會放聲大哭。

他想知道在一個可能遇到他們的局外人看來他們是什麼樣子。兩個男孩,幾乎不是男人,笑著唱著,哭著叫著,瞪著天空,一個在毯子裡打滾,另一個用拳頭打著馬車。至少可以說,這將是一幅有趣的景象。

不久後他們到達了一個岔路口。一條樹枝朝著一座小山分叉,而另一條筆直向前延伸。梅里爾眯著眼睛看著遠處。他聞到的是煙味嗎?天空是灰色的,但話說回來,天空總是灰色的。不過,天氣比平時更灰濛濛的嗎?

他看著終於閉上眼睛睡覺的艾因,下定了決心。看起來穿過小山的路需要更長的時間,此外,對老貝絲來說直走會更容易。他們沒有多餘的時間。梅里爾甚至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他把他們的命運拋之腦後。如果風給了他們一個城鎮,那就這樣吧。如果風給了他們一個善良的小販,那就這樣吧。如果風什麼也沒給他們,那就這樣吧。

隨著馬車顛簸前行,煙味越來越濃。不僅僅是木頭燃燒產生的煙,還有其他東西燃燒產生的煙,那些不應該燃燒的東西。燒焦的毛髮或皮毛,他在屠宰場聞到過幾次。肉的燃燒。透過陰霾的思緒,梅里爾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當村莊映入眼簾時,他幾乎以為他們已經回到了費爾黑文。在襲擊當晚,這裡看起來和他的家鄉一模一樣,整潔的房屋著火了,街道上到處是屍體和大屠殺的血跡,炮火的轟鳴聲在他耳邊響起,一波又一波的熱浪席捲著他的臉。梅里爾不是專家,但他猜測它不會在幾個小時前被洗劫一空。

直到他們步履艱難地走進村子,梅里爾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到了可以看到遺骨的地方,但那時他已經不在乎了。他們可以帶走他和艾因,他才不在乎呢。至少這樣他就不用擔心他的空肚子和可怕的頭痛在他的腦袋裡敲打。或者咳嗽威脅到他的內臟。

“快來抓我們!”他大叫,咯咯地笑著。“幹掉我們!”他氣喘吁吁地對著天空揮舞著雙手。大喊大叫是一項艱苦的工作。

寂靜迎接著他,在這種寂靜中,理性迴歸了。他把手垂在身體兩側,咒罵起來。他不得不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一會兒,直到他確信強盜們都走了。

但是等等……如果沒有人響應美林的號召,那不是意味著所有人不是死了就是走了嗎?這意味著沒有什麼可害怕的。最好的選擇是四處看看,看看遺骨是否遺漏了什麼。據他所知,雷利茨既不吃人類食物也不吃藥。除了過去幾天吃的不新鮮的麵包,他很有可能找到治療發燒的東西。他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他會活下來的。他和艾恩會活下去的!哦,但這有什麼意義呢?伊萬死了,而且…

“別動,否則我把你切成兩半。”

一條冰冷的線觸到了他的喉嚨。梅里爾愣住了。他的頭腦現在非常清楚。不要動,不要動,不要動否則你會死的…

他嚥了口唾沫。他脖子上的感覺發生了變化,他聽到的是在他的腳離開之前衣服的扭打聲,一個沉重的重量從上面壓在他身上。刀子插在他的喉嚨上,離他的面板只有一線之隔。

“你是誰?你怎麼還活著?”

這是一個女孩的聲音,一個火紅的頭髮,不比他或艾因大多少。她坐在那裡,全身重量都壓在梅里爾的胸口上,燃燒的金色眼睛在他身上上下打量著他。她瘦而苗條,比梅里爾認識的大多數鄉村女孩都要高一點。她穿著一件奇怪的連體衣服,寬鬆地掛在身上,用細繩系在臀部、肩膀和大腿上。它看起來像一個破洞的麻袋。

“回答我,”她重複道,把刀刃壓在他的喉嚨上。梅里爾咳嗽了一聲,在此過程中險些喪命。女孩眯起眼睛,從她的刀中釋放出足夠的壓力,這樣他的抽搐就不會割破他的喉嚨。

“我叫梅里爾,”他勉強說道,不自在地嚥下一團痰。《沉睡的雙胞胎》中的梅里爾·薩瑟蘭

他們旁邊又傳來一陣咳嗽聲。他們都變了。艾因在毯子裡輾轉反側,喃喃自語。女孩跳了回來,她的頭髮在身後張開。她的臉被燒焦和抓傷,裸露的面板佈滿擦傷和淤青。她衣衫襤褸,似乎沒有穿其他衣服。讓梅里爾越來越驚訝的是,她竟然光著腳。

“睡著的雙胞胎中的梅里爾,”女孩說,仍然像一隻準備撲過去的貓一樣蹲著。“你在這裡做什麼?你的朋友是誰?你是怎麼活下來的?”當梅里爾試圖站起來時,她揮舞著刀子。“別動!只要回答我的問題。”

梅里爾舉起雙手以示和平,然後又坐了下來。這個女孩看上去很野性。他不想知道她能用那把刀做什麼。

“我們來自沉睡的雙胞胎,”梅里爾開始說道。“我的朋友叫艾因,他病了——比我還重。”彷彿是為了支援他的故事,艾因又大叫了一聲,然後爆發出一連串的咳嗽和噴濺聲。“我們在去奧爾多蘭的路上,剛好路過。我們什麼也沒做。我們什麼也沒看見。請相信我們!”梅里爾把他的前額按在地上。如果他能做些什麼來拯救他們倆,那就是低聲下氣。

“奧爾多蘭?”女孩把刀放低了一英寸。“你在奧爾多蘭有什麼事?”

梅里爾一直盯著他面前的爛泥。“我們和另一組人在一起,”他說,想起了阿倫和塔爾貝隆,“但是在暴風雨中我們走散了。我們試圖趕上他們,但因為我們都生病了,所以很難做到。”他一生中從來沒有這麼快地思考過。

“睡著的雙胞胎中的梅里爾和艾因,在去奧爾多蘭的路上。”女孩喃喃自語。她似乎在思考,在腦子裡過一遍他的故事。“你和這場屠殺沒有任何關係嗎?”

“沒什麼,”梅里爾尖叫道。“我以萬能的上帝和萬神殿的名義發誓。“

“你的神對我來說毫無意義,”她說。

“我對著風發誓。在我死去母親的墳墓上。你要我怎麼發誓,我就怎麼發誓。”

女孩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那就以你朋友的生命發誓。”

“我以艾因的生命發誓,”梅里爾毫不猶豫地說。

她放下刀。“你要麼說實話,要麼你沒有榮譽。或許兩者都有。”她向老貝絲走去,老貝絲躲開了幾步。“無論哪種情況,鑑於你目前的狀況,我懷疑你不會對我構成威脅。”

女孩凝視著艾因的毛毯。接下來,她注意到馬車上丟失的車輪,以及追逐過程中殘餘物劃傷和撞擊車輪的痕跡。“上面的勞瑞爾,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她拔出一支箭,舉在燈下。

“我們被殘餘物襲擊了,”梅里爾說,終於讓自已從泥土中抬起頭來。他不敢撒謊。“我想是他們對村子做了這些事。“

女孩搖搖頭。“這……這場大屠殺不是由遺骨造成的,”她說。“這是人類乾的。”她像詛咒一樣吐出了“人類”這個詞。“土匪。”

“B-土匪?”梅里爾恐懼地環顧四周。

“他們現在都走了,對我們來說很幸運。”她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沒錯,梅里爾。不是怪物乾的,也不是野獸乾的。是人。”她將刀入鞘,向母馬伸出一隻手。老貝絲哼了一聲,走開了幾步,仍然拒絕她的觸控。

“如果你不介意我問…是什麼你們在這裡幹什麼?”梅里爾問道。他咳嗽著站了起來,仍然保持著與女孩的距離。

她嘆了口氣,離開貝絲。“我也在去奧爾多蘭的路上,”她說,“去見國王。我和他有生意往來。”梅里爾不敢問一個風塵僕僕的女孩和法恩加德最有權勢的人有什麼關係。“你的馬很健康,訓練有素。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把它據為已有,但那樣我自已也不會比一個強盜好多少。因此,我請求你:我可以和你一起旅行嗎,至少到你到達奧爾多蘭為止?”

梅里爾把矛頭指向了自已。“加入?我們?”

“我敢說一路上你會用到我的技能的,”她繼續說道。“看起來你們倆目前都沒有能力戰鬥。我將能夠保護我們免受路上任何東西的傷害,無論是遺骨、野獸還是人。我對醫學也有基本的瞭解,所以我也許能為你和你的朋友做點什麼。”

她現在站在他面前,雙臂交叉,等待他的回應。梅里爾甚至不需要思考就給出了答案。

“我們為你的陪伴感到高興,”他說。“你叫什麼名字?”

“萊茵,”她說。“現在,把你的馬拴在某個地方,這樣它就不會跑掉,讓我們看看能否找到有用的東西。”

他們分頭搜尋著火的村莊。不出所料,大部分食物都被拿走了,儘管Rhinne確實在一個被忽略的房子裡發現了一小堆麵包和乾果。她似乎不受溫度的影響,在火焰和灼熱中行走,好像它們什麼都不是,站在她僅有的一層寒冷中,沒有一絲顫抖。梅里爾找到了一些幹毯子,他馬上換上了艾因的溼毯子。當他們完成搜尋時,他們的大部分衣服已經幹了。

“你找到倖存者了嗎?”雷恩問,一旦他們聚集在馬車周圍。

梅里爾搖搖頭。他見過很多人沒事,包括男人和女人,年輕人和老年人,都死了。他仍然很難相信這是人的作品而不是野獸或遺骨。他一生中從未見過如此暴力的場面,至少在塔姆林農場遇襲之前沒有過,而且即使在那時,被屠殺的也只是綿羊。

“我也是,”女孩說。她把小食品袋扔到地上,拿出一個木製首飾盒。裡面沒有珠寶,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醫療用品——繃帶、亞麻布、酒精、剪刀和手術刀。還有幾小瓶液體。“你很幸運。看來強盜們對治療術一無所知,否則他們不會留下這個。”

萊茵舉起瓶子,一個一個地開啟,嗅著。

“褲子是對的,”梅里爾嘀咕道。

“嗯?”

“幾天前,在我們離開之前,有一些人參觀了我們的村莊,他們帶來了外面世界的訊息。他們說世界已經惡化,兄弟反目成仇,土地被戰爭和紛爭撕裂。他們是對的。”

“別驚訝,”女孩說。“人類向來如此。每當情況變得困難時,他們就會為了個人利益而相互攻擊。”她對著其中一個藥瓶皺起了鼻子。“我聽說很少有人與眾不同。”萊茵把瓶子遞給了梅里爾。

“這是什麼?”

“藥。每天早上,中午和晚上喝一口,你會感覺更好。用水衝下去。”

“你確定?”梅里爾問道,把手中的瓶子翻過來。“你怎麼知道那是什麼?任何地方都沒有標籤。”他咳嗽了。

“蜂巢、薄荷、月季花和白樹皮油。一種減輕發燒和感冒症狀的常見混合物

“光是氣味就能說明一切?”

“我不會讓你接受的。你到底想不想好起來?”萊茵的目光堅定不移。梅里爾退縮了一下,點點頭,接過瓶子。

“艾因呢?”他問。

她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很不幸。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我認為這藥對他不起作用,但無論如何我會試試。你沒什麼可失去的。”

她從一所房子裡搬來一塊燃燒的木頭,用它生了一堆火,放在地上。天漸漸黑了,村子幾乎被燒燬了。漆黑的外殼在他們周圍隱約可見,就像黑夜中燒焦的骷髏。

“有什麼故事?”萊茵問道。“你的朋友怎麼會變成這樣?是遺骨嗎?”

梅里爾搓了搓手,吞下了藥,用水衝下去。它又濃又辣,帶著令人噁心的甜味——就像有人試圖用大量的糖和蜂蜜來淹沒苦味——但它平穩地掛在他的喉嚨上,暢通了他的鼻子。自從他生病以來,他第一次呼吸順暢。空氣因煙霧而變酸。

“你以前見過他們嗎?”梅里爾問道。“你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質疑我的故事。我的印象是大多數人都認為這些遺蹟已經滅絕了。”

“我不能代表所有人,”萊茵說。“我自已沒有見過他們,但我聽說過他們,就像我認識的許多人一樣。它們在鄉下變得越來越普遍,不僅僅是遺蹟,還有其他生物,在第二紀元時被封印在艾德萊斯身後的古老生物。在我家附近,被認為早已滅絕的樹人又開始行走了。”

“Treelocs?”梅里爾的思緒立刻轉向了沉睡的雙胞胎中那棵多節的樹。“你是哪裡人?”

萊茵眨了眨眼。

“我從北邊的樹林那邊過來,”她小心翼翼地說道,似乎她透露了太多。

“北方的沉睡雙胞胎?”梅里爾追問。

“不,在這裡的北面,過了白樹林。“她清了清嗓子,凝視著火焰。“我們偏離了軌道。如果我要治療你的朋友,我需要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梅里爾點點頭,拍打著一隻離火焰和他的臉太近的飛蛾。“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追我們,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是……”他停頓了一下,不確定地看著雷恩。

“繼續。”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是……艾恩召喚了閃電。“

萊茵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有一場暴風雨,”梅里爾趕緊補充道,“這可能是巧合之類的,但我發誓他是自願這麼做的。他說了些什麼,某種咒語,他的聲音聽起來不一樣了。這聽起來幾乎像是某種歌曲,我想象如果用樂器演奏或翻譯成文字,暴風雨聽起來會是什麼樣子。”他撓了撓頭。“很難解釋。”

“那之後呢?”

“閃電下來了,”梅里爾說。“橋斷了,遺骨再也不能跟著我們了。我們整晚都在跑。艾因昏倒了,我睡著了,當我醒來時,他在發燒,嘴裡咕噥著各種胡話。”

萊茵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用手捋了捋頭髮。“有意思,”她說。“我對他的狀況有預感,但……對此我無能為力。不過,我認識一個人,也許能幫上忙。”

“誰?”梅里爾小心翼翼地與女孩保持距離,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她。她可能放鬆了警惕,但這種情況隨時可能改變。他需要保持警惕,保持對她的好感,直到他們進入文明社會。“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聯絡到他們?”他又問了一遍,小心翼翼地措辭。

他想讓艾恩活下來。男性需要他活了下來,尤其是在伊凡發生了那些事之後—

不知道,他罵自已。我不會去想她,不會在有事情要做的時候。

“事實上,”萊茵開始說道,“他住在卡爾隆,離這裡不太遠。如果我們要走皇家之路去奧爾多蘭,我們無論如何都要經過卡爾龍。希望到那時對你的朋友來說還不算太晚。”

“感謝上帝,”梅里爾輕聲說道。“感謝上帝。”

“我們還沒有走出困境,”萊茵繼續說道。“我想他的發燒只會越來越嚴重。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梅里爾詛咒道。“那麼,我們現在該走了嗎?”

“不。”雷恩的金色眼睛閃著兇光。“你需要睡覺讓藥物生效。我不會讓你放棄你的生活,當那匹馬只聽你的時候。”老貝絲哼了一聲。“我們明天一早就離開。吃好。你需要你的力量。”萊茵用腳趾把那袋食物推給了梅里爾。

“你不吃點嗎?”梅里爾問道。

萊茵搖搖頭。“我已經吃過了。而且,你更需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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