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晏鳴已經至少有十年未見自已的小孫女了。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小孫女剛出生的那段日子裡。

孫女還沒滿月,他便同夫人加急趕回了京城,徒留老大和老二駐守軍營。那時的自已聽到訊息後比誰都興奮,一顆心在胸腔內砰砰跳個不停。

然而當真正看到裹在襁褓中嬌嬌嫩嫩的小女娃時,他又有些無措。自已五大三粗的,萬一把孫女磕著碰著,夫人便是剮下他一層皮也不為過。

懷裡的小生命此刻正處於尷尬期,說實話長得有些醜,但望著女兒亮晶晶求誇的大眼睛和夫人隱隱帶些威脅的神色,他毫不臉紅地誇讚起了小孫女。

“長得……真是太水靈了。”

本以為日子可以這樣一直過下去,但隨著太子的施壓以及皇帝的默許,安家的處境越來越艱難,進宮探視的機會本就少得可憐,如此處境之下,他們不得不與女兒減少聯絡。

但顯然,施壓只是個開始。

隨著太子手中權力的擴大,安家面對的惡意越來越多,它們如同兇狠的豺狼,不停歇地撕咬著安家的尊嚴。

安晏鳴不是沒有考慮過將兵權上交,但考慮到所守地的特殊性,掙扎許久後,他還是和族人一道選擇了堅守。

能多堅守一天便是一天吧。

至於太子……若是將來能成長為一位賢君,安家也心甘情願做太子穩固儲君之位的墊腳石。

政治爭鬥最是險惡,皇家更是無情。

最後一戰,那些人直接要了他大兒子安南和大孫子安寧的性命。

得知死訊,夫人直接哭得昏死了過去,瞎了雙眼;安晏鳴則只感覺耳邊嗡嗡作響,腦子一片漿糊,什麼都感知不到了。

在場之人無一不痛哭流涕。

唯有他,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只是當朝陽再次升起時,眾人才發現,在那個冰冷的黑夜裡,皎潔的月光洗白了安晏鳴所有的頭髮。

被流放的那一天,族內一片平靜,所有人都默默接受了這個自已選擇的結果。

儘管大家意志堅定,毫不動搖,但流放帶來的苦痛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住的。路途中,死去的族人越來越多,這讓安晏鳴幾乎接近崩潰。

看著曾經一張張熟悉面龐的消失,安晏鳴一度後悔自已的決定,恨透了自已的無能。

要是自私一點就好了——

那樣兒子、孫子就不會被設計殺死,夫人不會哭瞎雙眼,面前的族人不會遭受如此大的磨難,以至於最後……

小女兒被後宮裡那些勢利眼的狗東西欺負得選擇自我了結。

夫人最終還是沒能撐到瑜城。

接二連三的打擊磨滅了她最後一絲前進的力氣,臨終之前,她如同木頭一般躺在草蓆上,安晏鳴親眼看著她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弱,最後歸於平息。

如今時隔多年,王家和李家的實力上增不少,新帝卻仍是當年模樣,藉著自家孫女的名義想把安家調動起來,著實懦弱。

經過這麼多年的沉澱,安晏鳴對於曾經不屑一顧的偽裝有了些許體會與理解。他維持著面上的恭敬,低眉順眼,心底裡卻升起了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陰狠——

能不能拿捏住現在的安家,還得看看你有沒有這樣的本事!

只是……接下來該如何跟孫女解釋呢?

……

另一邊。

俞扶是真的有些犯難了。

小說寫到宴會這就沒內容了,鬼知道這藥的來源和作用是什麼,現在也沒有別的法子,現下只能祈求李皮蓬能看見老鼠洞口的小紙團。

她一邊草草應付現在對她來說十分多餘的俞晟軒,一邊開始另尋出處。她和衛嬪隔得實在是太遠了,旁邊隔著好幾個嬪妃,根本就無法聯絡上。

而且就算聯絡上了,身邊這個一旦有風吹草動就警覺無比的德妃就會有所察覺,畢竟她現在已經發現了自已身上的異常。

難道要靠自殘請太醫?

不行,意外會毀了宴會,這樣會打斷接下來的計劃。

再忍忍。

既然是要在回殿路上出擊,那麼此刻藥效發作仍處於初期階段,俞扶決定再耗一會兒,儘量等到安晏鳴被重新授職完成後,不過要是實在忍不住了,她還是得喊出來才行。

俞扶本以為身子會越來越熱,卻沒想到過了一會兒,身體內的燥熱正逐漸消失,除了腦袋有些許眩暈外,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眩暈無所謂,畢竟因為起得太早,她這一天都是迷迷糊糊的。

不過——

這踏馬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啊?

不會是什麼有緩衝時間的毒藥,需要每月取解藥才能活下去的那種吧?!

俞扶默默抿了一口茶水。

聽著簾外君臣之間的對話,俞扶無感,畢竟安家迴歸是大趨勢。她招呼阿葵在身側伺候她用湯,趁著德妃視線被擋住的那幾秒,她飛快地往老鼠洞門口瞟了一眼。

紙團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死得透透的小老鼠。

看來李皮蓬叼走了。

……

“安晏鳴,你曾經戰功赫赫,雖說之前犯下大錯,但念及君臣一場,朕最終還是將你安排至了瑜城。”俞轅鴻的聲音遠遠傳來,“過了這麼多年,安家如今罪數已盡,朕思來想去,畢竟是功大於過——”

“朕決意將你恢復原職,重整安家軍,繼續護我諼朝周全,不知你意向如何?”

該來的還是來了。

從安晏鳴出現在宴歡堂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似乎看到了這個故事的結局。現在,猜測成為了事實。

晃神了那麼一刻,安晏鳴拂袍再次跪下:“多謝陛下寬恕,安家罪孽深重,能得陛下信賴,是為安家之幸,草民願誓死追隨陛下!”

俞轅鴻露出一抹笑意,端起酒杯自斟一杯,低頭俯瞰此刻感激涕零的老人:“傳朕旨意——”

“即日起,除安家罪名,封安晏鳴為雲麾將軍,歸還安家東北部分軍權!”

聽到安晏鳴的官職,眾人一片譁然。

這安晏鳴復是復職了,可這處境實在是尷尬。先不說這官階被王李兩家不上不下地夾著,低於李高於王,光論即將駐守的邊疆領域就足夠尷尬了。

自安家沒落後,這東北的駐守權就交給了王家的忠武將軍王啟騰,這所謂“給予安家東北部分兵權”,不就是變相指揮安家去搶王家的地盤嗎?

真是剛從狼窩逃出來又跌入了虎穴——

著實可憐啊。

“微臣必當竭心盡力,護我諼朝周全!”

……

眼前的局面已成定數,俞扶自知無法改變這糟糕的局面,在心裡暗自嘆了口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情況越來越複雜了起來。拋開其他不說,單單是怎麼誘哄安晏鳴加入俞芥舟的隊伍就讓俞扶頭疼不已。

正當俞扶腦子瘋狂運轉時,不經意間,她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端妃?

她什麼時候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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