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獻祭
“你幹什麼，有本事衝老子來！”
情長鳶掙扎著要起身，可惜大力猿已經將柳白抓起。
“老頭你別急，沒事的。”柳白連忙安撫，大力猿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
如果傷害他，從肩膀以下被抓起，想來死的會非常悽慘。
他想起了從前，自已抓到蔬菜裡邊的白色菜蟲。
上下用力捏它們的身體，表面看著沒有什麼傷，不過幾輪過後，不是內臟破裂，就是移位，身體組織壞死。
因為它們不會立即死去，這時候放在地上，只能瘋狂的翻滾，在痛苦中死亡。
天道好輪迴
今天自已也要嘗試一下了嗎？
“是啊，該死的規則如此。”大力猿開口，僅僅是口氣，就給柳白換了個髮型。
“可是我一家老小都死了，整個族群被滅絕，你說我該怎麼辦？”
他眼中有著滔天的仇恨，因為恨意，手掌不由自主大的用力。
柳白感覺像是被塞入狹小的牆縫，被放在液壓機床擠壓，身體喘不過氣。
“咳咳！”
他不停的咳嗽，臉色憋的通紅，可即便如此，他臉上也沒什麼反抗之色。
大力猿情緒平復一點，手也鬆開。
“我好像知道，你的族群被人制作成了秘法魂骨……”
柳白坦言。
在獵魂城魂師交易區，他曾見到過黃金大力猿的魂骨，當時還在想怎麼會如此便宜，後面賣家被人戳破。
“是啊，滅殺了我一族，僅僅為了一塊殘破的骨頭，何其……殘忍！”
他暴怒如雷，胸膛像是山谷，呼嘯如風。
柳白沉默，不知說什麼。
“確實該殺，為了一已私慾滅絕魂獸，就算是同類也不能理解！”
情長鳶是個老憤青，說話從來不過腦子，不過這義正言辭毫不做作的發言贏得了大力猿的好感。
柳白眼神古怪，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你對得起你體內的那塊秘法魂骨嗎？
你不買我不買，還會有魂獸承擔無辜屠殺？
只能說這老頭很六！
“我的族群也被人屠了，是邪魂師，類似你們的邪魂獸，全村幾百口人，無一活口。”
或許是情感共鳴，柳白說出了自已的過往。
“所以我能明白你的痛苦，我也想毀滅這個世界，可惜沒有能力。”
“就算我有能力，殘殺無辜的我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柳白直視它那深邃的眼睛，道：
“所以我不明白，不理解，為什麼我們受了委屈就要憋著，忍著，看那群壞人逍遙。”
“為什麼這天地的規則不是壞人暴斃，好人活的更久？”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產生了改變規則的想法。
“如果這天地不公，那就去打破他！
“打到山河破碎，打到天翻地覆，打到乾坤再造！”
黃金大力猿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他眼中燃起一種名為信念的力量，問道：
“若是一去不回呢？”
“那便一去不回！”
“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萬世淪陷！”
柳白眼睛赤紅，齜牙咧嘴，比大力猿還像是野獸。
他的一番話，豪氣衝雲霄，連帶著大力猿也熱血沸騰了一陣。
“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可惜……太晚了。”
大力猿轟隆一聲坐倒。
他……已經油盡燈枯。
從內圈殺到外圈，五萬年以上的魂獸都被他乾重傷三個，五萬年以下死傷數十隻。
從內到外，殺了一天一夜，早就要死了，此刻不過是強撐一口氣罷了。
看他虛弱，柳白道：“我該怎麼幫你？”
黃金大利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情長鳶也道：“老子出去就替你報仇，那群雜碎，我一隻手就能打穿。”
說起裝逼，那他可就顧不上傷勢了。
大力猿沉默，這倆人是不是他們口中的神經病？
換成別人，這時候想的是怎麼幹掉它，拿它的魂環，挖它的魂骨，甚至屍體都一點點賣掉。
而這倆人想的是怎麼幫他。
最主要的是，他倆還不是狗腿子那種，而是幫理不幫親，站在道理的制高點，誰犯事兒他們幹誰……
雖然可笑，但這不就它要找的嗎？
“我時間已經不多了，你沒有多餘的魂環位，所以就你了。”
它看向柳白，莫名其妙的說道。
柳白：？！
“等等……”
不等他阻攔，大力猿身上升起滔天氣勢，它直立站起，仰天咆哮，強有力的猿臂狠狠地捶在胸膛之上，咚咚作響，聲音震耳欲聾，，將枯枝敗葉都捲去一層。
它在宣洩自已的怒火，發洩自已的不滿，它看向天空，眼中只有不屈！
如果再早一些，它一定努力修行，直到將天捅出一個窟窿！
其眉心一抹濃郁且熾熱的黑光浮現，它龐大的身體冒出大量黑色能量，在這股黑光的照射下，一切都變得遲緩，緩慢。
“不要……獻祭！！！”
柳白大喊，他現在確定是獻祭了，說好的十萬年呢？
怎麼一隻幾萬年的魂獸也能獻祭！
“來不及了，我已經開啟了獻祭，這個過程不可逆轉。”大力猿平靜道。
“我是自願的，也不求你什麼，如果你能成神，記得你說過的話。”
“如果……，如果這天地不公，那就去打破他！打到天翻地覆！打到乾坤再造！”
一人一獸異口同聲。
不，不是一人一獸，是兩人。
如此智慧和人性，大力猿已經不再是獸。
黑色光芒越發濃郁，黃金大力猿的身形逐漸變淡。
而在這股能量的沖刷下，柳白身上的暗傷乃至武魂崩壞之傷都得到了治癒。
不僅如此，剛突破的魂力再次開始增長，十二級、十三級……魂力直到十五級才停下。
其中能量大部分被葫蘆吸走了，真是個操蛋的武魂。
還有小部分被黃金大力猿控制著沖刷情長鳶的身體，魂環它決定不了，自已身體的些許能量它還是能掌握的。
不過隨著能量的沖刷，它的身體越來越淡，柳白神色哀傷，今日受到的感動，已經無法言語。
斗羅大陸，悲劇如此之多。
不如改名叫竇娥大陸。
“不必替我哀傷，天上無不滅之星辰，地上無永世之生靈……”
最後一字落下，黃金大力猿那睥睨世間的身影淡至破碎，除了留在原地的一圈黑色魂環與頭骨，世間再無魂獸森林之黃金大力猿。
葫蘆武魂出現，滿是裂縫的它此刻已經恢復，不過那裂縫卻變成了印記，無法磨滅。
代表萬年魂獸的黑色魂環輕輕一套，屬於柳白葫蘆武魂的第一魂環就此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