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拉著她的手一直緊緊攥著,從來就沒有鬆開過。曉言回頭一看,一個雙馬尾的女孩坐在座位上拉著她。她個子不高,臉比較圓——但是下面是尖的。手比較細長,面板也快趕上宣紫琴的白皙了。她的校服早就有些舊了,完全不似剛剛發下來的時候那樣時新。她對曉言笑著道:“你其實可以坐我這裡的,我們這裡總是有很多人把包放在身邊的椅子上面,可是既然你來了,我看她們不讓,我就讓一下,你可以跟我拼桌的。”曉言感激地道:“謝謝啊!這年頭真的是好人越來越少了。”然後就把自已的兩摞作業放在那把椅子的兩旁,自已身子落了座。

她坐進去椅子的那一刻,心裡的那種不著家的感覺才漸漸消退開來,看著女孩一直側對著自已,認真寫作業,心裡也開始警醒自已也要開始寫作業,奮發圖強了。她拿出一隻比較鈍的筆,翻出一本練習冊,開啟第一頁,開始寫起來。可是自已的筆剛一接觸到那個本子的紙面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已根本沒有學習!昨天一直在外頭罰站來著,到了半夜也沒有學。這哪裡會呢?本子上面全是各種各樣的晦澀難懂的知識,一道題,哪怕是最最簡單的選擇題都得打半天草稿才能將將解出個大概來,更別說後頭的大題還有壘起來的兩摞作業了。她很好奇,別的人都是怎麼寫完的?昨天她們到底是學了還是沒學,吸收了多少知識?就這些題,可能那頭——坐在自習室盡頭的那幾個抓耳撓腮的高中生都解不出來吧!她突然想起自已的課本還在寢室裡頭沒拿出來,早知道就一塊拿過來了。她對身邊的女生說道:“現在大家都在這裡補作業嗎?”女孩頭抬起來,對著曉言道:“當然了,這作業總是不停地留,上課的時間只有第一天的!所以這老師倒真的是輕鬆了不少呢!學生只要一直補作業,她們只用上第一天的課,然後就可以一直給學生積壓作業,把學生放在這個倉鼠籠子裡頭,讓她們一直跑,一直跑下去,這樣她們自已就不用去承擔任何課業的教學任務,只要負責把下一天的作業留好就行了。至於上課嗎,她們總是會說你們自已會學的,不會學習的人可不是什麼學生,那就只能等著考試考個零分去見家長了!你說這至於嗎?我們不過是沒寫作業,你們不也沒教課嗎?以後要是什麼人工智慧普及了,這現在百分之九十的職業都得消失,以後就不是知識改變命運了,那得是掌握著那些人工智慧的人,他們有機會改變命運改變世界,我們呢?估計命運何去何從就很難說了,啊,對不起,扯得有點遠了。“曉言對那個女孩道:”那你以後想幹什麼呢?“女孩道:”我媽,我最喜歡的就是成為一個老師!你說說,現在考進名牌大學的人,不都是去各個學校裡面去任職教師嗎?或者去政府部門去任職公務員,可是我們家沒那個背景,要想往上爬是不行的了!我對於這這種體制內的工作總是不太喜歡,因為我現在還不想那麼早就進去的,要是在一個位置上面焊死了去待,那還不如趁早就離開那裡,所以我避重就輕,我當教師不是為了什麼別的,就是為了教書育人,研究科研學術的!至於其他的嘛,我想是這樣,爭權奪利我不擅長,勾心鬥角我不喜歡——當然別惹急了我,我們家也是在底層歷練的,那些心術經驗也是不少——所以我就打算到時候在大學快要畢業的時候,那不是有個校招會嗎?我就去那個校招會去,然後看看有沒有好的教師崗位,哪個學校招人我就去哪。要是有留校任教的機會我當然還是當仁不讓的,因為教師不如教授嘛!教授的資源和自由度比教師多得多,而且還有更好的學術研究氛圍呢!而且這福利也是不少的呢,有首歌子你聽過沒: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放榜狀元郎,年年做新郎。這大學裡頭的男教授可一個個都是那種為了讓學生畢業,使得學生成為師孃的角色!你說說,男教授可以這麼幹,女教授就不行嗎?我倒不是什麼好色之徒啊!但是呢,這個成為師孃之後,我可以反將一軍,把他的教授或者院長位置給取代了,然後我就可以獨攬大權到底了!然後那些願意專心學術的學生我不就可以隨意提拔了嗎?我們現在啊,就是缺梯子和機遇,要是這東風和草船都全了,那還不得給他來個火燒赤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啊!再說一遍啊,我這麼做的原因不是為了什麼爭權奪利勾心鬥角啊,就是為了能夠提拔那些學術界的可塑之才,為這個社會的學術鑽研增光添彩或者說為學術大樓添磚加瓦啊!你可別想歪了,我告訴你啊,這個未來的規劃十分重要呢!我也許也會為了學術迫不得已年年做一把新娘,但是我其實喜歡女的,這新郎還是新娘這圈子內部說了算的,但是我這麼做是為了提拔學術人才,為了鑽研高深知識才這麼做的!你將來想做什麼呢?曉言。“曉言驚訝道:”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這不過是個山蠻子罷了!沒想到在學校裡頭還是鼎鼎大名啊!“女孩眉毛一挑,笑道:”你昨天的事情可是全校出名了呢!這個你和你腿上的紋身都人盡皆知了呢!“曉言道:”是嗎?我這應該想到的。你叫什麼啊?咱倆認識一下也沒什麼壞處,雖然這不同班的,平時可能也沒什麼交集,但是落難的時候不是多個朋友多條路嗎?“女孩道:”告訴你吧,我叫陳心田。我跟你是同級的。“曉言道:”你這校服怎麼那麼舊了呢?“陳心田道:”我這校服昨天被一個高年級的守夜人給借走了,估計那傢伙沒愛惜,還回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了。“曉言想起來昨天她在操場上面罰站的時候,有個守夜人跟她說主任不在來著,她看她當時站在那裡,身上的衣服和身體十分不相稱,身體比衣服大了好幾號,幾乎快把衣服給撐破了,那衣服也看著快要被撐卸了。現在曉言再看了看陳心田身上的校服,應該就是那個守夜人借的了,那撐出來的那些痕印都是十分相似的。曉言道:”是啊,我昨天還看見她了,她還跟我說這主任睡著了,我可以結束罰站了,結果就被校長給逮著了。“陳心田道:“你聽她在那裡胡說,主任什麼時候睡過覺,這估計只有她自已知道了,現在學校內部鐵通一般,你說這是個校園都說不過去了!就連她們管理層裡頭都不知道有多少分隔的等級和規矩,層層疊疊的,今天添一層明天疊一摞的,到了最後自已都是一團亂麻了!每個幹部和每位領導總是願意把自已關進自已建設的堡壘裡頭,讓任何人都不知道她在幹什麼,這樣她們就可以幹些自已都不知道在幹什麼的事情了!好了,又扯遠了,現在跟我說說,你以後長大了想幹什麼吧?我一直在跟你強調這個對於未來的規劃十分重要的呢!“曉言撓了撓頭道:”你知道我以前的生活嗎?“陳心田道:”這跟咱們說的有什麼關係嗎?“她心裡隱約猜出,曉言要對她大吐苦水了,因為那些常見的套路總是,先跟別人說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然後拋磚引玉,引出自已接下來要跟大家所說的事情。

果然,曉言說道:“那我跟你講講以前我們姐仨的故事吧。”說著她開始開啟了話匣子,跟陳心田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自已以前的事情。陳心田聽完了之後長出一口氣道:“你這樣跟我說了這麼多,你其實著重的點不過就在一點上,就是關於你以前生活多麼多麼的悲慘,讓你和你媽媽妹妹們受苦,你於是就整天想著被上層社會接納,然後出人頭地是不是?我告訴你,其實這也是一種想法或者說是夢想之類的,但是家裡實際情況你卻大大的忽視了。你們家本來嘛,這個地位在村裡都是底層了,現在這個村子,我聽你的描述,其實也是社會底層。所以你們家是底層中的底層,這個既定事實是不會發生改變的,到了哪裡都是一樣,什麼地位就是什麼地位,絕對不要幻想什麼小說童話中的那種不小心故意弄錯,然後就開始了利用誤會逆天改命的事情。真實社會中這種事情少之又少的,只有自已腳踏實地才會勉強拿到一些什麼東西,至於是什麼東西,我不跟你說你也能夠明白。就算你看起來改命了,但是還是上層人操縱的小丑和玩偶罷了,不要有什麼反將一軍的想法。你說你這作業什麼時候寫呢?我想逆天改命的大小姐?“陳心田把腦袋移向曉言的空白練習冊上面,臉上戲謔的笑容顯得愈加深重了。曉言在她剛才對自已說那些別幻想的話的時候,心裡就已經開始懷疑,她把自已和別人的標準暗中進行了調控,產生了門檻。她剛才說當教授的話得時候,她明白她想借著大學裡男教授”年年做新郎“的習慣去借機上位,成為一個學校的元老或者地位在既得利益者那裡,但是一說到和自已想法和願景都差不多的曉言的時候,她卻勸她丟棄幻想,時刻腳踏實地,能走一步是一步。她心裡徹底被這種思維給搞蒙了。只得尷尬地回答她道:”我昨天沒學,能不能給我接下你的書呢?要不然我就得自已回去拿了,這個實在是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去我們宿舍那裡路途比較遠對吧?“陳心田拍了拍曉言肩肩膀,語重心長地用長者訓導小輩的口吻道:”你說你啊,這麼遠的路?這才多遠你就說遠了?你這可不行啊,這個你的體力不行還是腿被打斷了?怎麼這麼點苦都受不了呢?這點歷練都受不了的話,你那些夢想不都成了空中樓閣了嗎?自已去拿,就當鍛鍊一回了!“

曉言只得自已出去,跑了七拐八彎幾十處地方,到了自已宿舍的床位上,拿起自已的書本,又用幾乎兩年半的時間回到了自已的座位上面去。陳心田看著她氣喘吁吁,笑著道:“這才是娘們該做的事情,磨磨唧唧算什麼女人!得到了鍛鍊才是王道,你這不就離你的夢想更近了一步嗎?”曉言喘著氣道:“昨天講的什麼我還不知道呢?能不能跟我說一下?”陳心田皺眉道:“剛剛的女漢子哪裡去了,這可不乖了啊!自已的事情自已解決,不要老是指望著別人幫你去解決問題。”然後又在看見曉言低著頭認真翻找頁數的時候笑著把臉湊近她道:“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曉言頭也沒抬道:“什麼故事?”陳心田道:“其實,這是有關於我個人身世的事情。\"'嗯,說吧。”“其實我家裡是富有的,然後呢,我父親是一個……算了,待會再說吧,現在看你這心不在焉的樣子,我也不想說了。“陳心田把腦袋挪了回去,曉言則是接著去翻看著教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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