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信徒不想只做信徒
“你知道我現在想用什麼來形容你嗎？”喬羽，“井底之蛙或者是夜郎自大。”
“導演。”他說，“您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在紀璟面前她向紅只是一個小導演，她說的話可以被當作是微不足道，但在喬羽面前,她向紅就是那個可以隨時決定他命運的人。
他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對自已指手畫腳，向紅憋著一肚子的氣在這個時候像是找到了發洩口般，“喬羽！”
她似乎憤怒之極，說出的話簡直有些不堪入耳，“你只是一個小小的練習生，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的，你明天趕緊給我收拾鋪蓋走人，我們這個小廟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讓我走沒問題。”反觀向紅的氣急敗壞，喬羽倒顯得格外的冷靜，似乎他才是在娛樂圈沉浮了多年的老油條，“但導演是不是應該給紀老師一個看法，樂元他是不是應該和我一起離開節目？”
“如果導演真的想要偏心處理的話，我也不介意給這個節目增添一些熱度。”喬羽漫不經心的掏出手機，當著向紅的面錄音功能暫停，“您說呢？嚮導？”
“你....你？”向紅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乖乖巧巧的男孩背地裡居然彎陰的。
一個兩個的都這麼讓人不省心，向紅心底冷笑，真當她這麼多年的圈都白混了嗎？想和她逗還嫩著點。
她笑眯眯的看向喬羽，臉頰上的肉堆起來將原本就不是很大的眼睛直接擠成了兩條縫，“我什麼時候說過會不處置樂元，你看你這樣子一鬧，不單單將你我之間的情分鬧僵了，就連紀老師都會覺得你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嘖嘖嘖。”紀璟不動聲色的收回放在喬羽身上的視線，絲毫不給向紅留情面，“嚮導什麼時候改行做算命的了？我都沒說話你就知道我覺得喬羽不近人情了？”
“那你有沒有算到你這個導演還能不能繼續做下去呢？”紀璟眼眸微眯，若有所思的看著向紅，“在這個圈子混了這麼久難道真的沒有聽說過我是最護短的嗎？”
“嗯，讓我想想。”紀京抬起頭，環視了一圈房間，嘴角勾起淺淺的笑容，“有時候在高大的樹木也經受不住微風的吹拂。”
她緩緩的走到喬羽身前，拿起手機在向紅面前晃了晃，“你說我要是一個不小心把它發出去，外面的輿論會發酵成什麼樣呢？”
“輕柔的微風會不會要了某些人的命？”紀璟臉上一直掛著柔和的笑意，似乎正在威脅人的不是他一般，“我原本以為向紅導演是個知道輕重的人，沒想到居然這麼毛躁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居然還和一個孩子計較。”
女人的眸子明亮又沉穩，臉上的笑意雖然柔和但始終帶著玩味，向紅的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她手裡的手機，唯恐紀璟一個不小心“失手”將資訊發出去。
向紅怎麼會聽不出來紀璟話裡話外的威脅，但她偏偏還要假裝聽不出來，牙打碎了都要往肚子裡咽。
不管是紀璟背後的勢力，還是說紀璟本身的身份地位，想要收拾她還算是輕而易舉的，她奮鬥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飛沖天的機會，她說什麼也不可能放棄。
“紀老師，您說您這是幹什麼？”向紅不斷的給紀璟陪笑，“我這就是和喬羽鬧著玩呢，都是自已節目出來的孩子，我以後還等著他給節目漲漲流量呢。”
“再說了，這麼好的苗子我也捨不得啊。”向紅又轉過頭衝著喬羽笑了，“小羽你說我剛才是不是和你鬧著玩呢？”
喬羽一時間沒有說話，安靜的站在紀璟身後，十分淡定的看著向紅像個小丑一樣嬉皮笑臉。
但是心裡的不平靜只有他自已知道，在他拿出錄音和向紅對著幹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最壞的打算，收拾東西離開節目組，甚至是賠償經紀公司的違約金。
可能所有人都會覺得是他太過沖動，但只要是有關紀璟的事情就和衝動沒有關係。
那似乎已經是本能了。
從他第一次聽到紀璟歌聲的時候，從他成為紀璟粉絲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會不自覺的跟著紀璟走，就像信徒守護著神明一般，他在盡力的守護著他心底的神。
喬羽掀起眼簾，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神似乎注意到了他，注意到了這個卑微的信徒。
他的神開始守護他，而且.......
喬羽看了眼站在旁邊滿臉陰霾的樂元，嘴角的笑意更甚了。
似乎信徒只奉承一個神明，神明也只保護一個信徒。
他向前走了一小步，拽了拽紀璟的浴袍，嗓音溫柔的就像是一縷清風，“紀老師。”
“嗯？”紀璟回頭拍了拍他腦袋，“等一下，沒看見我在給你撐腰。”
下一秒，喬羽終究是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儘管只是聲音不大，但仍舊讓紀璟的心顫了一下。
她覺得這個男孩怎麼這麼可愛，對所有人都兇的不行，唯獨在她面前露出的好像都是那軟乎乎的肚皮。
看著兩人“有愛”的互動，樂元不怒反笑，他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單憑喬羽這個不存在的人也配和他樂元爭。
“喬羽。”樂元走到喬羽身邊，心情愉悅，單手撐著下巴直勾勾的盯著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宿舍？”
喬羽覺得他大概是腦袋壞掉了，平心而論他長得這一副妖孽的樣子雖然很有優勢，但也要知道什麼是分寸，什麼是尺度，這般肆意妄為，一般情況下可是沒有什麼好的下場。
而且......
他憑什麼認為自已就會和他出去呢？說實話，他都怕他保持不住把這人給揍了。
喬羽不鹹不淡的瞥了他一眼，“不了。”
樂元卻是絲毫不在意，反而笑意盈盈的看著他，“你這個樣子可真可愛。”
說完之後又輕輕呢喃，“怪不得她會感興趣。”
後面說什麼喬羽沒有聽清，他只覺得這人可能真的腦子壞掉了，他往紀璟的身後又躲了躲。
可樂元的眼神一直黏在他身上，突然道：“真希望你可以一直這麼可愛。”
“.........”喬羽無語的瞥了眼樂元，嘲諷的話剛要說出口便被紀璟拽到了一邊。
“向紅，給你一分鐘把他給我弄走。”紀璟將喬羽拽到自已身前，隔絕了樂元的視線，“我不想說第二遍。”
向紅連連點頭，想都不敢想直接拽著樂元向門口走去，好在這人還算識相併沒有死活賴在這裡不走。
紀璟要是沒生氣的話，什麼事情都好商量，但只要這位大佬心情不好，那麼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向紅看著這個渾身上下，從頭髮絲到腳底板都寫著不好惹的女人，她是一刻也不想在多待，拽著樂元的衣服開門就逃了出去。
做不過喬羽是紀璟的人，看這架勢，紀璟也捨不得把人怎麼樣。
見礙眼的人消失了，紀璟懶懶的坐在沙發上，掀起眼眸，鄭重道：“你知道你得罪向紅了嗎？”
喬羽老實的點了點頭，頭頂上的的頭髮莫名的豎起來一縷，“知道。”
“知道？”紀璟笑了下，“那你知道後果嗎？”
喬羽又點了點頭，“知道。”
“你既然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和她對著來，你本身條件不錯，如果老老實實的話，完全可以靠著這個節目出圈，但是你這樣一來很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紀老師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喬羽話語一頓，盯著男人的眼眸深深的看一眼，“可是紀老師的名譽也很重要，我只是一個還沒有出道的練習生，就算這個節目不能參加也沒什麼，但紀老師卻不能染上汙點。”
“我怎麼就不能染上汙點了？”紀璟的目光略過男孩的眉眼，“嗯？”
還沒等喬羽回答她又說，“我自已都不怕，你怕什麼？”
“那不一樣的。”喬羽固執的搖頭，“紀老師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不希望他們汙衊您。”
一直是他的偶像。
怪不得。
紀璟眸子暗了暗，扯了扯嘴角，原本心底有的衝動在這一瞬間平息。
就算她再怎麼不是人，也不能把人家小朋友的崇拜錯當成喜歡，如果以後這人遇到了真正喜歡的人，會討厭她的吧。
紀璟苦笑了下，平時什麼都不在乎的人，今天卻偏偏在崇拜和喜歡上較真了起來。
喬羽抬頭望了望天花板，眼睛眨巴眨巴，似乎不是很明白為什麼紀璟看起來有些不太高興，現在他在心底琢磨著是不是自已剛才說錯話了。
還是說自已喜歡紀璟的事情被他發現了。
喬羽緊張的心臟跳的厲害，其實他剛才說謊了。
他是把紀璟當成偶像沒錯，但他對紀璟的喜歡卻是愛人之間的喜歡。
之前他遠遠的望著紀璟，只覺得這人就像是天邊的神明，可望而不可即，是他生命裡的光芒，可在他接觸紀璟之後，他發現這人不是冷冰冰的神。
他會對他開玩笑。
會教他很多東西。
還會在所有人面前維護他，支援他。
會很溫柔的叫他小朋友。
漸漸的，神明不再是神明。
信徒不單單隻想做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