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買麵包！”
“來了，要些什麼……好你個臭小子，回來也不和哥說一聲。興欣，你看誰回來了。”
男孩當然是蔡鵬，另一個束髮長衫青年自然就是他的哥哥蔡強。這是屬於蔡鵬每次回家的特殊打招呼方式。
“叔叔，有沒有給我帶什麼好吃的呀。”
裡面跑出來一個扎著雙馬尾，穿著揹帶褲的可愛小姑娘，一近前就朝蔡鵬伸出手要抱抱。
蔡興欣是他哥哥蔡鵬和他前妻生的女兒，今年五歲。小姑娘長的很是可愛，還特別懂事。至於他嫂子，因為一些不知道的原因，在興欣4歲那年就離開了。
好像也是從那時候起，他哥留起了長髮，穿起了青衫，有時候蔡鵬也會打趣說：你現在是越來越像個道士了。蔡強每次都會說：你小孩子不懂，這樣才好招攬客人。真的的原因怕是隻有他哥自已清楚。這種離異帶一娃的生活其實並不容易，好在小姑娘從小就特別懂事，讓他哥少操不少心。
“你猜猜？想我了沒？麼麼麼。”
蔡鵬抱起小姑娘就是一頓親。
“哎呀，臭死了。臭叔叔肯定又忘了，興欣不理你了，哼！”
小姑娘推了推蔡鵬的頭，然後假裝生氣的小腦袋一歪，小嘴巴一翹，把頭偏向一邊。
“噹噹噹當，你看這是什麼？”
蔡鵬伸手從衣服口袋拿出一個蘿蔔刀來，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
“啊，蘿蔔刀。麼，叔叔最好啦！”
小姑娘也不生氣了，開心的奪過玩具。親了蔡鵬臉蛋一口就跳了下來，然後蹦蹦跳跳的跑出去找他的小夥伴們炫耀去了。
蘿蔔刀是下車時候，特意在鎮上小賣部買的。就是怕小姑娘要禮物，畢竟回來的匆忙，確實也忘了買。還好小孩子挺好唬弄的。
“這次回來打算住幾天？”
說完一邊幫蔡鵬取下揹包。放在了桌子上。
“住不了幾天，就是好久沒回來了，回來看看。”
“餓了吧，餓了就先自已拿點麵包墊吧一下。我去給你熱個飯。”蔡強說完就要去廚房。
蔡鵬連忙擺手拒絕道“不用那麼麻煩，我吃個肉鬆麵包就行”
“沒事，很快的。”不等蔡鵬拒絕，他哥已經進廚房忙活去了。
蔡鵬去麵包櫃拿了個肉鬆卷自顧自的吃了起來。打量著店裡。
小店很小，一個門面，外面空間大部分用來放展示櫃臺，蛋糕模型之類的。靠牆隔出了一個小裱花間。後面有個工作室和一個小小的衛生間。廚房和臥室在二樓。從工作室裡面的樓梯就能上去。
但就是這樣一個小店和一個離異男人，承擔起了家庭的重擔。
每次回來蔡鵬總在想自已到底算什麼？是不是一個負擔？考上了一個垃圾大學，父母離異也不管他了。靠著哥哥供學，把生活的重擔都壓在了哥哥身上。
曾經蔡鵬也想過不讀書出來幫家裡，可初中都沒畢業的哥哥總是說：你和我不同，我們那個年代不讀書不算什麼，但你不一樣。
以前我也經常會說：有什麼不同，我也可以出來學手藝開店啊。但是現在我不會再說這種話了，因為我知道哥哥只是把他的未來放在了我身上，而我不得不背上我們的夢想前行。
生活就像哥哥做的肉鬆卷，第一口有點鹹，吃到後面總是甜的。
哥哥端著一碟菜和一碗蛋炒飯走了出來，和蔡鵬交代道“你也好久沒去看外婆了，明天你帶興欣去一趟吧。外婆天天都念叨叫你帶個女朋友回來呢。”
蔡鵬接過飯菜，答應道“好的，明天早上就去。”
“對了，我有個同學畢明，你見過的。他叫我問問你，還招學徒不？”
“畢明？你上初中那會，天天來這蹭吃蹭喝的那個？可拉倒吧，一看就不是幹這個的料。”說完也不再管蔡鵬，起身去後面幹活了。
老同學，我只能幫你這麼多了。蔡鵬心中想到。
次日早上
興欣手裡拿滿了糖果，指揮著蔡鵬說道“老外婆喜歡吃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蔡鵬看著小姑娘指的果凍，夾心餅乾，火腿腸。一臉黑線……
“你確定不是你自已想吃？”
小姑娘雙手叉腰，一臉認真的看著蔡鵬。
“才不是，上次我偷偷拿這些給老外婆吃，她可高興了。”
蔡鵬最後還是放棄了和一個五歲小姑娘爭辯，妥協道“好吧，但是隻能買一點點，這些吃多了不好。”自已則去另一邊挑選了些香蕉，八寶粥之類的。
“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小姑娘坐在蔡鵬找隔壁老闆娘借來的電動三輪車上，開心的一邊吃棒棒糖一邊哼起了兒歌。小腦袋搖晃個不停。
蔡鵬在前面對著小姑娘囑咐道“你坐好，再亂動，當心掉下去了。”
“略略略”
小姑娘對著蔡鵬扮了個鬼臉。
蔡鵬頓時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道
“蔡…興…欣…”
舒家村距離龍虎山鎮不算特別遠，正常騎個電瓶車也就十幾分鍾就到了，邊上有個金槍峰很好辨認。村口有條小河。過了橋，順著村口小路一直走，沒多遠就能看見一棟三排連一起的農村自建房。門口圍起了一個小院，邊上種了好幾棵柚子樹的就是蔡鵬外婆家了。一路上蔡鵬被蔡興欣嘰嘰喳喳的聲音折磨的不行，剛到小院門口，立馬把小姑娘提了下來，人剛一落地就跑沒影了。
“老外婆，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小姑娘興奮的衝進了小院大喊起來。
“哎喲，是小興欣啊，帶什麼好吃的來給老外婆了，我看看。好像又長高了不少，也長胖了。哈哈。”
靠近最右邊那棟樓的柚子樹下，坐著一位銀髮皆白，慈眉善目的老人。看到蔡興欣跑了進來，立馬放下手裡餵雞的碗，起身高興的打量著跑過來的小姑娘。
“是外婆最喜歡的糖。”
小姑娘從衣服的小口袋裡挑出了一個她最喜歡口味的棒棒糖。
老人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笑著看向小姑娘。
“興欣真乖，外婆可咬不動，你留著自已吃吧。”
“外婆，我回來了。”
蔡鵬這時也停好了車，拎著大包小件走進了院子。
外婆看到就想上前幫忙提東西，還一臉責怪道“蔡鵬啊！來就來，還買這麼多東西幹嘛，浪費錢。”
“沒事，都是一些吃的。我來就行，沒多少東西。蔡興欣，陪老外婆餵雞。”
“略略略，老外婆我們去餵雞，不理臭叔叔。”
小姑娘對著蔡鵬吐了吐舌頭，然後拉著老人朝柚子樹下走了過去。
老人笑容滿面的答應道“好好好。”
中午蔡鵬親自下廚炒了兩個菜，青菜都是外婆自已地裡種的，肉是早上鎮上買的。三人簡單吃了頓午飯就開始拉起了家常。
院子裡的那棵柚子樹越發高大了，祖孫三人就守在那棵樹下，享受著柚子樹的垂蔭。老人佈滿皺紋的雙頰上掛著和藹的笑容，看小姑娘拿著枝條追逐著地上的小雞。青年微笑不語。風吹起了地上小雞落下的絨毛，慢慢的掉落在外婆的髮間，除了青年，沒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