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淺看著鏡子中的自已,顧不得其他,伸手去撥弄頭髮。
他所住的病房沒有鏡子,現在回想起來,治療室和理療室也都沒有。
頭髮顏色到底是因為什麼變化的,什麼時候發生變化的,唐淺都一無所知。
修長的手指在髮間穿梭,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已,忍不住皺眉。
裡層頭髮依舊是黑色,只有外層的頭髮是紅色的,整個覆蓋住了。
唐淺與鏡中的自已對視。
明明處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內,卻不知道食堂為什麼總是陰惻惻的,似乎有風,吹的人脊背發涼。
他眼睫動了動,抬手摸向髮梢,微微用力,立刻有髮絲斷落下來。
手上還沒幹透,髮絲粘在手心上,是鮮豔的紅色,其中伴隨著幾根淺淡,像是還沒染上色的一樣。
唐淺注意力全在頭上,當看見拐角的醫生時,已經不知道他在那兒站了多久。
真是對這種見鬼的場面受夠了,唐淺轉身,張口就罵道:“你天天就琢磨著怎麼嚇我是不是?”
罵完之後他才發現醫生的臉上如同蒙著一層霧般,根本看不清。
意識到什麼,他後退一步,腰撞在了臺子上,磕的他生疼。
唐淺臉先皺起來,彎下了腰。他餘光看見醫生邁開步,向自已走來,趕緊伸手阻擋,一邊說著:“等一下,等一下。”
醫生腳步不停,走到了他身邊。
唐淺根本不敢抬臉,接著,熟悉的迷幻感傳來,他眼神迷離起來,昏昏欲睡,再無意識。
風聲微歪著頭,看著緊閉著門的古今小店,有些不解。不過他沒停下多久,留下一眼後,回到了操場。
經過中午的事情後,三樓突然多了很多醫生,他們雖然沒守在玻璃病房門口,但一直交替出現在走廊裡,讓風聲沒辦法靠近。
這個情況也正說明了,他們有事想隱瞞。
確定了這不是真正的醫院之後,風聲也早就推斷,這個醫院實際上是一個囚籠,那個困字更加印證了這個猜測。
小賣鋪老闆說,二樓病房的整體格局是為了懲罰,那麼透明的玻璃到底代表什麼呢,醫生也如此重視那裡,裡面人想傳達的資訊,還是有內情。
他好看的側臉極為嚴肅,薄唇緊抿。
“啊……哎。”
唐淺迷茫的睜開眼睛,直起身子坐起來。他先看了看自已剛才靠著的地方,是一個雕花的木椅椅背,還有淡淡的幽香。
他本職工作就是鑑定文物,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他手撐到椅子上起身,彎腰仔細的看了起來。
這椅子用的料子是極其珍貴的金絲楠木,因為木料理想,易雕琢,不易蟲蛀腐蝕,一向被視為上好的用材,且大部分為皇室貴族所用。
從花紋來看,這塊料子幾乎沒有人工雕刻的痕跡,是天然形成的山水紋路,磅礴大氣。與其他精美繁複的紋樣不同,這把椅子整體看起來更顯得沉穩,威嚴。
“你看什麼那麼認真?”
冷不丁響起的男聲,給唐淺嚇了一跳,就如同做賊心虛般雙手扶著椅子,還保持著彎腰的姿勢。
虎牙輕笑了聲,自然的問他:“幹嘛呢?”
唐淺咳嗽兩聲直起身,拍了拍椅子,狀似平常的說:“看看,這你收藏的?怪有眼光。”
虎牙扇著扇子,走近他回:“不是,這把椅子……”
他沒等說完,忽然吸了吸鼻子,望著唐淺,笑道:“這口味什麼時候變了,洗頭髮用果香味。”
唐淺摸著頭髮,狐疑的問:“什麼果香?”
手放到鼻尖,熟悉的氣味傳來,他一臉黑線。
“沒事兒,不重要……”唐淺打哈哈糊弄過去,想起正事,趕緊調轉了話頭:“今天我出門找小賣鋪,找了一圈都沒看見,到底是開在哪兒了?”
他是真的好奇,說完還想出門去看看。
虎牙叫住了他:“如果這是你今天的問題,過來抱我,我就告訴你。”
唐淺轉身看見一臉認真的他,心突然間很軟很軟。
控制不住腳步,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他,緩緩伸出了手。
虎牙定定的看著他,臉上的笑收斂了起來。
唐淺的手已經搭在了對方肩頭,停了下動作。
“先說好,我今天想問一個別的問題。”
虎牙張了張口,低聲說:“好。”
唐淺緊抱住他,百無聊賴之際還拍了拍他的後背。
虎牙身子僵了一下,把頭深深埋在了他的脖頸。
放風時間結束,風聲順著人流走進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