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們去了哪兒？”陸潯安看江負舟並不是漫無目的的尋找，隨口問道。
“大概吧。”江負舟覺得按宋喬的性子，大機率是和趙熙約到了老地方。
也就是一條小巷子。
那個小巷子很偏僻，由於建造時間久遠，附近也沒什麼攝像頭，周圍又沒有什麼店鋪，去的人也很少，就只有偶爾混混或者什麼人約架會去到那裡。
陸潯安安安靜靜的跟在江負舟的身後，老老實實的扮演著柔弱的乖乖學生。
當兩人走近了，果不其然聽到了宋喬的聲音。
“你有病吧，會不會說話！”宋喬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無語和煩躁，估計是趙熙又說了些什麼傻逼話刺激到了宋喬。
果然，下一秒趙熙賤賤的聲音就傳到了江負舟的耳朵裡：“我說什麼了，老子他媽說的是個事實，江負舟就他媽是衰神一個，克天克地克父母，他一出生他爸就……”
接下來的話趙熙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林宵一拳頭打斷了：“你他媽在狗叫，你信不信老子把你揍的你爹媽都認不出來！”
林宵是真的被氣到了，胸膛劇烈起伏著，雙手死死的拽著趙熙的領口，導致趙熙差點喘不過氣兒。
“他媽的……你們愣著幹什麼，打啊！”趙熙艱難的對著身邊的人發號施令。
旁邊的人隨著話音落下一擁而上，林宵和宋喬雖然會打架，也不怕打架，但是也沒有試過以二敵十幾的情況。
他們並不是自視甚高，當時約架的時候雙方是都說的好好的不帶人，誰能想到趙熙這麼不要臉。
在兩人剛來的時候是沒打算就這麼三兩句話就打起來的，但無奈趙熙這人嘴太欠了，宋喬和林宵的脾氣又算不上好，直接就被點炸了。
“一群廢物，為了那傻逼在這捱打，人家還不知道在哪兒逍遙快活呢。”趙熙的領口得到了解放後，嘴巴一刻也不停的開始繼續逼逼叨。
“操，打，老子他媽就不信你們敢打死我。”宋喬聽到趙熙說的怒氣直飈，瞬間到達頂峰。
江負舟在聽到林宵聲音的那個時候，沒打算立刻進去，站在巷子外靠著牆，低頭垂眸把玩著自已的手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他在整理自已有些亂的思緒，他不太明白為什麼林宵和宋喬要為了他做到這個地步，雖然他們認識很久了，關係也都很好，但是他依舊想不明白。
江父在江負舟出生前陪伴了江女士十幾年的光陰，但依舊在這兩人熟的不能再熟，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的想法之後，選擇了背叛，並且是義無反顧的背叛。
十幾年的相互扶持相互鼓勵，比不上外面那人一句——你真厲害，我覺得你不應該被困在家庭裡。
儘管有著幾十年的養育和反哺，江女士的父母也並沒有在江女士出事受到打擊的時候挺身而出，反而是指責詆譭。
這還是有著血緣關係這一層樞紐在的情況，更何況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所以江負舟從小就不太相信愛情親情友情這種東西。
真是……傻的不行。
江負舟想不明白，至少他知道，裡面的那兩個人，是在幫助他保護他。
所以他乾脆利落的將那些紛亂的思緒壓到深處，轉身朝著巷子裡走去。
“趙熙。”江負舟清冷的、微微有些怒氣的聲音傳到了巷子里正在打鬥的人的耳朵裡，他們打的激烈又認真，乍一聽到這聲音，都被嚇了一跳。
宋喬是最點反應過來了，他蹙了蹙眉，像是不太願意江負舟出現在這個地方，越過江負舟看向了江負舟身後的陸潯安，只見後者聳了聳肩，無奈的攤了攤手。
宋喬在心底嘆了口氣，他不敢去想江負舟聽到了多少，收回目光警惕的盯著對面那群人。
林宵也隨後反應了過來，站到江負舟身前，也和宋喬一樣警惕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叫你爹幹什麼。”趙熙聽過江負舟的一點兒傳聞，剛剛沒什麼心理準備和正在朝著自已這邊走來的江負舟視線對上了一瞬，不免的有些心虛，但一想到自已今天待了十幾號的兄弟，底氣瞬間又足了起來。
陸潯安：“……”
林宵：“……”
宋喬：“……”
不得不說，趙熙得罪人的功夫是一流的。
他倆清楚他們江哥進來是不打算把事情鬧大的，但沒想到趙熙這人實在是會在江負舟的雷點上蹦迪，而且還是反覆橫跳。
江負舟本來也確實是沒打算讓他們繼續打下去，如果能和和平平的將事情解決最好，但現在，他改主意了。
“爹？”昏暗的小巷裡並不能清楚的看見夏塵之的神情，只是聽著這聲音實在是冷的發寒，帶著不明的意味。
偏偏趙熙是個沒腦子的，聽著江負舟的反問，第一反應就是自已佔便宜的時機到了，於是爽快的應了一聲：“誒，你爹我在這兒呢。”
回應他的，是他臉部傳來的鈍痛感，等趙熙回過神兒來，人已經坐在了地上，捂著自已瞬間就腫起來的臉頰，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江負舟，聲音幾乎是從嗓子裡蹦出來的：“你他媽敢打老子？！”
江負舟沒理會他的這句話，唇角好像還帶著一點淡淡的笑意，聲音彷彿剛從萬丈寒冰裡取出，刺的趙熙腦仁兒生疼：“我爹都死了，我也送你去死吧。”
去死吧……
死吧……
……
最後幾個字猶如魔音一般迴盪在趙熙的耳邊，最後直直的鑽進了他的心臟。
趙熙身後的那些人許多都是混社會的，早就離學校生活過去了不知道多久，看著眼前的幾個高中生狂成這樣，心氣被激了起來，沒等趙熙說話，都默契的圍了上去。
後邊的陸潯安抱著臂靠著牆，看著整個人鬆鬆散散的，放鬆的不行，實際上衣服下藏著的肌肉都暗自繃緊了，隨時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去，雖然面上帶笑，但眸中的笑意也不達眼底。
江負舟絲毫沒把旁邊的那些人放在眼裡，左手掐上趙熙的脖子慢慢收緊，頭也不抬的將旁邊偷偷接近想要偷襲他的人一腳踹飛了。
趙熙被掐的渾身沒什麼力氣，雙手抓著江負舟的手腕，但使不上什麼勁兒。
江負舟帶著趙熙像是拎著塑膠袋一樣，有意無意的將林宵和宋喬護在身後，左手拿著廢物，右手拿著剛剛不知道從哪裡拿的鐵棍，眼神冷漠的看著那些“社會閒散人士”。
那些人只覺得眼前的這個高中生在裝逼，開玩笑，他們可是在這兒混了六七年的人了，能怕這一個毛頭小子？
江負舟手腕使勁兒，狠狠的抽在那些接近他的人身上，動作之迅速，那群人一起愣是沒找著機會繳了他的械。
每一次鐵棍和肉體接觸發出來的悶響都讓人牙齒髮酸。
就算偶爾有幾個漏網之魚，林宵和宋喬站在江負舟身後也不是吃素的。
沒多大會兒，那些人身上或多或少的多了些淤青，畢竟是鈍器，江負舟又是特意打在肉多的地方，很難開啟個口子，這麼半天甚至都還沒見著一滴血。
“我……”趙熙被江負舟掐的難受極了，掙扎半天嘴終於是發出了一點點聲音。
像是終於想起手裡還有這麼一個東西，江負舟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打滾的人，低頭看著趙熙出聲問道：“你是誰？”
江負舟眼神沒從趙熙臉上移開。
趙熙嘴硬的要死，他堅信江負舟不敢真的對他怎麼樣，咬著牙瞪著江負舟。
江負舟也清楚他這草履蟲構造的腦子裡會想些什麼，手下暗暗用力，始終保持著在趙熙快要窒息喘不過氣的時候松一點兒讓他暫時得以呼吸：“你是誰？”
雖然死不了，但這瀕臨死亡的恐懼感覺還是充斥了趙熙的腦海中，下意識的想要跪地求饒，在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時候忙說：“你兒子，我是你兒子！”
江負舟好像並不滿意，輕輕搖了搖頭：“我兒子可沒有你這麼不乖。”
趙熙嚇傻了，生怕江負舟瘋了帶著他一起死，趕緊說道：“我是傻逼，我以後一定乖，我他媽就是欠抽，嘴欠。”
說完，趙熙跟瘋了一樣狂抽自已巴掌，每一下都不輕。
江負舟沒興趣看人自虐，隨意的把人丟在了地上不再去管他，轉身帶著三人離開了。
出來的第一件事當然是互相關心身體狀況，而江負舟是三人一直的關心物件。
宋喬：“江哥，沒受傷吧，你手掐的疼不疼？”
江負舟任由他們檢查了一番：“就因為這事兒瞞著我？要是我今天沒來你們怎麼解決？被二十多個人一起打？看到裡面那麼多人還進去，不知道報警嗎？”
“江哥別訓了，我們知道錯了。”林宵態度誠懇，主動認了錯，但宋喬還是被趙熙的不要臉重新整理了認知：“昨天都約好了不帶人，慫逼，還混，也真好意思。”
“他為什麼看你們不爽？”陸潯安只知道趙熙昨天來教室門口挑釁，但還不清楚具體的緣由，有些好奇他是怎麼跟江負舟扯上關係的。
林宵一想起這事兒就覺得無語：“還不是高二那年籃球賽，趙熙那傻逼就非覺得江哥在針對他，他跟我們也是一個初中的，老拿江哥的事情說，還到處散播謠言。”
“江哥還會打籃球？”陸潯安抓的重點奇奇怪怪。
“江哥沒上場，江哥就是坐在旁邊觀戰。”宋喬解釋了一句。
林宵點了點頭：“之前的籃球賽江哥就沒到場過，那次好不容易去了還是我倆想方設法給勸過去的，好死不死就那場比賽趙熙上了，有帥哥誰不愛看啊，沒人看他了他就非他媽覺得是江哥故意的，搞針對，真的很無語啊。”
“早知道這破事兒能扯這麼久，當初就讓江哥待教室裡睡覺了。”
“我們江哥魅力這麼大啊。”雖然不爽趙熙的行徑，但陸潯安還是忍不住誇了誇江負舟，然而後者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聽著三人的交談，平靜的好像是在說一個自已不認識的陌生人。
……
四人都還沒吃飯，趁著還有時間抓緊隨便在路邊找了一家店，湊合吃了點兒。
江負舟在校門口停了下來，轉頭對宋喬和林宵說道：“你們先進去吧，我陪陸潯安去買東西。”
陸潯安倒是沒想到江負舟還記著這件事在，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答應你了的。”江負舟解釋道。
“行，那我們先進去了，陸哥看著點兒江哥啊，別讓他到處亂逛。”
江負舟：“……”
陸潯安看著江負舟無奈的神情，笑著回道：“放心。”
這個點正是進校的高峰期，兩人逆著人流先離開了這裡，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還是江負舟率先打破了沉默：“去後街的超市吧，那裡東西全一些，也便宜一些。”
“都聽你的。”反正陸潯安也沒來過這兒，再加上他也不差錢，去哪兒都無所謂。
……
補課的時間總是要比正常上課的時間要快上許多，很快就到了開學考的日子。
因為不是什麼大型考試，所以也沒多安排，每個人都呆在自已班上考，只是把桌子都拉開了一點，特意坐直往旁邊瞟的話還是能看見。
“湯圓，我這次特別有信心，你必不可能超過我。”宋喬轉著手上的筆，自信滿滿的將書都收進了抽屜裡。
林宵懶得跟他爭，陰陽怪氣道：“哎呦哥哥真厲害呢，反正我有江哥在下面鎮著。”
江負舟是真不知道為什麼這兩人還能把自已也一起扯上：“你倆聊天別帶我，我丟不起這個人。”
旁邊一道不合群的聲音嗤笑一聲：“倒一當了兩年了現在才覺得丟人啊，想往上考你也得有那個實力。”
然而並沒有人理他，全然將他當成了空氣。
“錢遂，他們愛怎麼聊怎麼聊，都改變不了他們包攬倒三的事實，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李玉明在十四班是前十，在整個學校也算是中游，非常瞧不起旁邊那三個只能拿倒數還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錢遂一臉不屑：“要不是有你們三個人，我們班也不至於一直是墊底的。”
宋喬看陸潯安還在看書，出聲安慰道：“陸哥，別擔心，開學考的卷子一般不難。”
“嗯，沒擔心。”陸潯安是從外地轉過來的，這兩個星期又沒怎麼聽課，考前就翻了翻書，確保這裡教的東西和他在外地學的東西是差不多的。
林宵已經把陸潯安當自已人了，這段時間也沒少一起打遊戲，幾乎就沒看到陸潯安在學習，猶豫再三還是問了一句：“陸哥，你成績應該不太差吧？”
如果陸潯安成績也不好，那他們四個完全有望包攬倒四啊。
“一般般。”陸潯安把桌面清空，就留了一支中性筆和2B鉛筆。
“……陸哥，你好歹留個橡皮擦呢。”萬一看到別人的答案和自已的不一樣還能趕快改改啊！
“留橡皮幹什麼？”陸潯安靠著椅背不解的問道，“我沒有檢查的習慣。”
“行了行了，別聊天了，第一排拿到卷子往後傳，答題卡別摺疊，記得寫上班級姓名考號，不要左顧右盼，就只是個開學考，不記入檔案，要真實啊。”馮琳琳邊發答題卡邊整頓紀律，教室很快就安靜下來，只剩下唰唰的翻卷子傳卷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