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神起誓
四周漂浮著無數大小不一的碎片，如同被打碎的鏡子一般，但在上面，又上演著一幕幕陌生的畫面。
數以萬計的碎片，卻沒有一點聲音。
無數色彩從碎片裡反射出來，給這黑色的空間平添一絲瑰麗之感。
白路伸出手想觸碰，可明明近在眼前，他的手卻怎麼也碰不到。
碰不到就算了，白路不免好奇，心想著湊近看看那些映象，可無論眼睛怎麼用力睜大，那些片段都模糊不清。
他一向是個淡定躺平的主，既來之則安之，可眼下的情況也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這裡不像地獄，更不像天堂。
“難道是我太倒黴了，地獄和天堂都把我落下了？”
白路心想著，皺了皺眉，直到一聲輕咳打斷了他的聯想。
“咳咳……”
是道清麗柔和的女聲，白路順著聲音望了過去，一時間徹底怔愣住了。
眼前的女子半浮在空中，白色的捲髮洋洋灑灑的浮在身後，身著輕薄但十分有層次的長裙。
白路瞥了一眼，認不出那是什麼材質，但裙子泛著柔和的流光，且是一種他形容不出來的顏色。
非要說的話，那就是——五彩斑斕的白。
白路並未看清她的容貌，只是粗略的掃了一眼，便被本能驅使低下了頭。
並非是他害羞，而是這名神秘女性周身散發著一種不容侵犯的氣場，彷佛任何性質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對她來說都是一種褻瀆。
直到他越來越覺得眼熟，才試探性的抬頭囫圇掃了一眼。
終於，記憶中的景象終於與眼前這名女性逐漸融合。
“忒洛斯女神……”
白路不由自主呢喃出聲。
就算只見過一次，但他怎麼也不會忘，在洛奇亞王國最中心的廣場，那座高達數尺的女神石像。
每天跪在石像下虔誠祈禱的人們不計其數。
幾乎整個歐亞大陸，都是她的信徒。
在她的石像周圍，常年有騎士團換崗巡邏，足以看出洛奇亞王國對這位神明有多重視。
關於她的傳說，白路並不知曉，畢竟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不然為何在他那麼多次倒黴的時候，神明都沒有伸手拉他一把呢？
“抬起頭來，不必畏懼。”
女神開口說話了，聲音彷彿自帶回音一般，有著令人平靜的魔力。
白路緩慢抬頭，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我這是在哪？”
忒洛斯輕聲一笑，倒是覺得這小子有意思。
“這裡是時間線的總維度，換句話說，年輕人，你被選中了。”
“我？”白路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已，“時間線維度是什麼我不知道，但能選中我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對於自已的倒黴體質，他有清晰的自我認知。
忒洛斯看著他這一副被生活摧殘所以擺爛的樣子，有些憐惜。
“不，這對於你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不等白路震驚完，又接著道：
“你可知道為什麼那名小女孩會跟你搶收養名額嗎？”
“愛搶就搶去唄，反正沒事放放牛也挺好的。”白路無所謂了，轉眼又想到那衝自已而來的沖天火光，皺眉道：
“不對，好像我已經死了，放不了牛了……”
忒洛斯手指微伸，幾片播放著畫面的鏡子碎片漂浮過來，聚攏在她手中。
“他們本不該是這個世界的靈魂……”
“什麼意思？”白路迷茫了。
“他們本來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時間線有漏洞，導致他們的靈魂被吸到這個世界，代替了原本該死去的人。”
“而你，我的孩子，你需要去修正這一切……”
忒洛斯慈愛的看著白路，等待著他的回答。
她知道他一定會同意。
“為什麼是我……我明明，一事無成……”
白路低下了頭，看不清表情，卻也能聽出他此時有多失落。
該再相信一次嗎？他已經失望了太多次了，萬一這只是他臨死前的遐想……
沒有什麼女神，沒有時間線，有的只是一個原本早該死去的白路。
“不。”忒洛斯看穿了白路心底最深處的絕望，安撫道：
“這個人選只能是你，你是萬中無一。最特別的人。”
“為什麼？”白路再次抬起了頭，一改之前的死魚眼，雙眸隱約有星光閃爍。
“沒有跟任何人產生羈絆的你，是最適合的。”忒洛斯定定的看向白路，給了這條小鹹魚莫大的信心。
“若是我離開這裡，時間線會頃刻崩塌，只有你，能帶著我的意志，去改變這一切……”
“我不懂。”白路繼續問道：“他們的靈魂在這個世界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會消耗這個世界的核心力量。”忒洛斯輕嘆了口氣，“哪有那麼多橫空出世的天才，不過是偷走了世界漏洞中的力量罷了。”
“隨著異世界靈魂越來越多，我們所存在的這個世界漸漸的就會分崩離析。”
白路點點頭，明白的事情的重要性，又像是突然明白過來什麼。
“沒有跟任何人產生羈絆，就是說這個世界有我沒我都一樣，爛命一條，就是幹唄？”
忒洛斯顯然是沒料到白路會這麼直白，眼角抽了抽。
但……他好像概括得也沒錯？她甚至有點想笑。
不不不，不行，作為女神，她還是有必要挽回一下顏面的。
“怎麼能這麼說呢？”
“那還能是什麼？”
“每驅趕一個異世界的靈魂，你就會獲得原本屬於他們的能力，這個好處，你喜歡嗎？”
忒洛斯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她就不信這個年輕人不動心。
“喜歡是喜歡……”
果然！忒洛斯心快要放下心時，這條小鹹魚又開始了。
只見白路目光警惕的看著忒洛斯，一邊小心翼翼的說：
“你不會讓我收集完所有能力，然後直接從我身上抽取力量修補那個所謂的時間線吧？”
忒洛斯有些心虛的將目光瞥向別處，不得不說，她一開始的確是抱著這個想法的，但她認為，只要收集完了，她再向主神撒撒嬌，到時候自然有不傷害這個年輕人，同時又能修補世界核心的辦法。
“咳咳，怎麼會呢？只要你收集完了所有力量，便是這個世界的大功臣。”
看著這條小鹹魚越來越質疑的眼神，忒洛斯正色道：“我以主神的名義起誓，事成之後，允諾你三件事，並不會做出任何傷害或者間接對你不利的事情。”
話落，一道白光從忒洛斯的頭頂飄向浩瀚虛空。
這是神的誓言，沒有反悔的餘地。
至此，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