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什麼是文明演化的必經之路？

一時間，有好幾個發達文明之主紛紛點頭，附和起來。

他們或列舉自已文明研究出的黑科技，或羅列實驗成果給銀河帶來的種種便利，試圖為自已開脫。

“我們投入大量資源，建立了數百個實驗基地，專門從事對原始種族的研究。沒有原始智慧種族作為實驗材料，我們的空間折躍技術根本無法完成。”

“還有我們開發的高維蟲洞製造機，也是在百餘個原始文明的輻射測試中誕生的。如今這項技術已經在全銀河推廣，為星際旅行帶來革命性的變化。難道這些貢獻，還不足以彌補一些微不足道的犧牲？”

……

發達文明之主們的重重辯解，在議事殿內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聲浪。

沒錯，科技到了一定層次，低等生物已經滿足不了實驗需求。

唯有原始智慧種族，才能提供最寶貴的實驗素材。

情緒、意識、神經結構、基因編碼……這些都是絕佳的研究物件。

因為它們蘊含著“智慧”的火種，是開啟新世界大門的鑰匙。

別看還處於文明的原始階段，但畢竟已經誕生了獨特的智慧火花，擁有了最為寶貴的意識。

正是這最初的靈光，最純粹的心智，構築起了很多文明通往更高維度的階梯。

有的文明之主甚至覺得，如果沒有原始智慧種族做實驗，銀河系的科技進步可能會慢上一個紀元。

這話雖然有些誇張，但也不無道理。

就拿齊塔文明來說，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異軍突起，成為有史以來進化最快的發達文明，實驗原始智慧種族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比如齊塔文明力推的“神識通感”專案。

這是齊塔科學家們透過對原始種族大腦的深度解構，從中提取意識要素，再經過基因重組等一系列手段，最終培育出的擁有超感知能力的新技術。

它們可以跨越時空的界限，與目標物件建立心靈感應，實現對意識的絕對掌控。

在戰場上，哪怕敵人隱藏在千里之外，神識通感兵團也能一眼洞穿，讓對手無所遁形。

在諜報領域，神識通感更是一大利器，可以輕易刺破任何精神防線，攫取最隱秘的情報。

這樣的黑科技，放眼全銀河，都屈指可數。

而齊塔文明之所以能獨佔鰲頭，完全得益於他們在生命實驗方面的大膽嘗試。

與齊塔並駕齊驅的索瑪文明，在開發原始智慧種族方面同樣不遺餘力。

索瑪文明之主瓦爾特站出來，一臉義正辭嚴：

“如果沒有原始智慧種族的科學實驗，我們根本無法在生物科技領域取得今天的成就。”

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聲音鏗鏘有力：

“諸位，你們都知道，我們索瑪文明最引以為傲的，就是'生命之樹'的育種技術。靠著這項獨門絕技，我們在基因重組、胚胎複製等多個領域都處於領先地位，源源不斷地為銀河系輸送著頂尖人才。”

“但你們可曾想過，'生命之樹'的培育過程中，付出了多少代價?”

“每一個新基因型的誕生，每一次配子的最佳化，都離不開大量實驗體。而那些實驗體，正是從原始智慧種族中選拔出來的精英！”

瓦爾特一拍胸脯，目光如炬：

“沒有這些實驗體，哪裡來的索瑪奇蹟？銀河萬族，又怎能繁衍生息、生生不息?”

索瑪之主的一番話，擲地有聲，在場的文明之主紛紛點頭。

是啊，他們何嘗不是這樣?

原始智慧種族，不就是銀河文明得以不斷進化的階石?

更有甚者，嘉瑪文明之主費揚直接道：

“王燭領袖果真以為，沒了原始智慧種族作為實驗體，高等文明就能安然發展？恕我直言，這是在自欺欺人！宇宙的生存法則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懈怠的文明。唯有不斷挑戰禁區，文明才不會消亡。而原始智慧種族，就是攻克禁區的關鍵。”

費揚目光如電，掃視全場，道：

“少數生命的消亡，成就多數生命的永恆，難道不是文明演化的必由之路？倘若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還談什麼銀河的永恆發展？”

費揚的話，成功帶動起了其他發達文明之主，他們開始滔滔不絕地陳述著自已的“豐功偉績”。

言辭之間，都透著一股傲慢與自負。

在他們看來，科技昌明、實力超群的發達文明，難道還要受那些原始種族的制約？

開什麼玩笑！

維拉、昆吾、天尊等都忍不住偷眼打量王燭。

王燭始終泰然處之，並未因眾人的發言而動怒，只是安靜聆聽著臺下此起彼伏的聲音。

但維拉等人都知道，王燭的沉默，並非默許。

恰恰相反，那是一種蓄勢待發的前奏，一種山雨欲來的寧靜。

隨著議論聲漸歇，大殿內重歸寂靜。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到王座之上，等待著王燭的最終裁決。

空氣彷彿凝結成了實質，厚重而又令人窒息。

終於，王燭開口了，他的聲音不大，卻又無比清晰地傳入每一個文明之主的耳中：

“你們的發言，我都聽見了。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們的觀點也有一定道理。發達文明的科技進步，的確離不開前沿實驗體的助力。原始智慧種族在這個過程中，也的確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眾多發達文明之主面露喜色，以為領袖終於默許他們的行為了。

但很快，王燭又繼續道：

“但科技的進步，不能以犧牲基本的道德底線為代價。更何況，你們口口聲聲所說的'貢獻'，也未免太過虛偽。”

殿內氣氛猛地一滯。

王燭也不管他們的反應，繼續道：

“誠如你們所言，以原始種族作為試驗品，的確推動了無數科技的突破。但這是他們的選擇嗎？是你們經過他們的同意，才讓他們去當試驗品的嗎？”

“不，從頭到尾，他們都只是你們手中任意宰割的羔羊，是你們肆意買賣的奴隸！憑藉高度發達的科技，你們肆意操控他們的命運，利用他們的痛苦來滿足自已的慾望。這跟'貢獻'有什麼關係？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凌遲和掠奪！”

王燭的話語擲地有聲，如驚雷般在紫薇垣內迴盪。

那鏗鏘有力的聲音，宛如一記重錘，砸在了每一個文明之主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