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封銀沙下意識想抓住藏溟的手,卻忘記自已現在只是一株匍匐在地的小草,連動一動都是奢望。

龍皇銀色的本源精血將小草澆透,上到幼芽下到根尖都快要被那人血液的餘溫燙化。遍地斷劍映出他被神血澆融的模樣,葉片都被腐蝕成黏水 ,在地上淌成噁心的一灘。

·

封銀沙猛地睜開眼 ,頭疼得快要炸裂,腦海中被強行塞入的三千餘年記憶刻骨銘心。

他耳邊響過珠璣碰撞的清泠聲,輕薄的被褥傳遞來另一個人絕望的顫抖。

捱過尖銳的痛楚後,封銀沙立馬去檢視藏溟的情況。一扭頭,就看見藏溟全身緊縮、顫慄著,雙手緊攥,指甲摳破被單又將掌心抓得血肉模糊;眼窩中不斷有血色珠子凝結滾出,靈目空洞得像無機質的玻璃,看不穿自已的夢魘,徒勞地泣出銀珠,跌在床單褶縫間打滾。

封銀沙將藏溟蜷縮的身體展開,全力調動自已尚不能感知的神魂去接觸他。那稚嫩的神魂摸索著找到藏溟神魂的那一剎,封銀沙差點被神魂穿入識海的淒厲龍吟震暈。他頂著腦中的劇痛摘下靈目新結出的銀珠,再一次被扯入藏溟的夢魘。

·

夢境與先前沒有任何差別,一樣的入侵,一樣的折辱,一樣的一敗塗地。但在龍皇又一次將殘骨刺向自已時,小草忽然躥高了半寸,在幾近凝固的空氣中搖曳了幾下。

之後封銀沙便開始一遍又一遍地經歷這慘烈至極的噩夢,記住了這場無妄災的許多細節。他眼見一條剛破殼的小黑龍被兩頭巨獸撕扯分食,也觸碰到藏溟因消耗神魂力量強行支撐守護陣而千瘡百孔的神魂體。即便安寧的階段在整個夢境中只佔九牛一毛,但封銀沙也在千百次夢境的輪迴中聆聽了龍族將近所有大能對小輩的教導,甚至藉此學會了初步調動神魂。

每次經歷過完整的夢魘,封銀沙寄身的小草都會成長几分。從三寸小草,到灌叢,再到枝莖搖曳的巨木。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長得比藏溟還要高,能夠在滅世的浩劫中替藏溟擋下一些刺向他的利刃。

再一次,藏溟剜出自已的雙目並煉化,額心突然睜開一隻銀瞳,整個人氣勢大振。封銀沙正死盯著天穹上被入侵者撕開的裂隙——那裡已經沒有再出現新的巨獸了,但封銀沙曾在先前的輪迴中感知到那裡傳來極強的惡意,就是在這個時間點!

藏溟調動靈目和龍睛法器大全部威力攻向所有敵人,自已則脫力地軟倒在身後的樹幹上。

就在這一刻,封銀沙看清了,那裂縫中一閃而過的是一隻金紅色的眼眸。同藏溟的金瞳不一樣,那隻眼睛中閃爍的妒忌與惡念直接讓封銀沙感到來自神魂的不適與噁心。

·

這一次,當藏溟顫抖著手執起斷骨時,封銀沙倏然變回了人身,抬手掐住藏溟的腕子,輕輕取走碎骨。

龍皇此時的意識已經不清晰了。祂無法理解,為何眼前孱弱的人類幼崽竟敢於觸碰、忤逆自已。靈目空茫的銀瞳掙扎著顯現出聚焦的趨勢。

下一刻,他被抱了個滿懷。

“月離,你不記得了嗎?這些已經結束了。快醒醒,現在的你,已經到了人類的世界。”

封銀沙一下一下捋著藏溟瘦得硌手的後背,握住他一直藏著的另一隻手,指尖插入他的指縫,輕輕摩挲兩顆冰冷的眼珠。

藏溟歪了下頭,想不起來自已何時與眼前的人類有過交集。但即便祂現下神魂受損嚴重,無法搜查其思想,也依舊能感知到這個半跪著與自已平視的人類幼崽沒有任何惡意。

——在這個境地下還對祂不抱有任何惡意的人,只可能是臆想的產物了吧……

這樣想著,藏溟放縱地閉上靈目,將頭埋入封銀沙的頸窩。

“人類,為何出現在歸陵渡。”

“我從噩夢中醒來,發現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在夢裡迷了路。我是來接他回家的。”

封銀沙握著藏溟的手輕輕舉起,開啟他蜷曲的手指,露出躺在他掌心的兩顆金瞳。

“月離的法器好厲害,它叫什麼名字?”

“它誕生於龍族覆滅之際,我在這裡失去了所有族人、屬民……就為它取名叫無念吧。”

封銀沙在手上加了一份力,捏住了藏溟想要抽走的指尖。

“不要叫無念,還有很多人感念著你,怎麼能說是無念呢?我也是你的屬民,只要你不厭煩,我就一直留在你身邊,年年歲歲念著你——叫它歲念,好不好?”

·

藏溟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已的聲音,儘管嘶啞得像被砂紙擦過。

“你是來找我的嗎?”

“是,我來接你回家。”

藏溟把臉埋在封銀沙頸窩裡深吸一口氣,想要牢牢記住這個自稱是自已屬民的人類的氣息,害怕夢醒以後再也找不見他。

“我好累,帶我走吧,別丟下我……”

藏溟的身體徹底軟下,栽進封銀沙懷裡。墨色吞沒了夢魘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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