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甲回到家就躺在床上還是覺得頭暈的厲害,呼吸灼熱口渴難耐,腦子昏昏沉沉的感覺自已睡著了又像沒睡著。

趙小根進門摔掉銅盆的時候也驚的他猛的睜開眼睛,腦子在受到驚嚇的一瞬間又開始一抽一抽的疼。

他媳婦發出尖銳爆鳴的時候,趙甲想看究竟結果費力的撐起上半身,看見也溼透的媳婦又無力的躺下去了。趙甲心裡想著以後一定要離趙小根遠一點再遠一點。

陳梅香換好衣服正準備收拾地上的水漬,門口傳來了自已婆婆急促的敲門聲。這家的賈老太太本來都睡下了,聽見自已老頭子說大兒子發高熱了,心痛的趕緊穿上衣服就過來了。

陳梅香給婆婆開了門以後伸手想扶住自已婆婆的胳膊,賈老太太著急往屋裡邁陳梅香根本來不及阻止,地上的水漬她還沒來得及擦乾淨,比較溼滑,老太太一進來就腳滑摔了一個大屁墩,又是一聲“啊”的慘叫,老太太感覺自已腰椎像斷了一樣的疼,下半身都疼的動不了。

“娘,娘,您沒事吧,我的天老爺呀!真是造孽。”陳梅香趕緊去攙扶自已婆婆。

“哎喲,哎喲,我的老腰哦!輕點輕點,疼!”老太太就算被攙扶著也一時半會起不來。

躺在床上的趙甲此刻也是全身骨頭縫都散架了一般的疼,又看見自已老孃摔的那樣慘,也掙扎著想起來扶她,他全身無力只能翻身伸出手用沙啞的嗓子無能的叫著:“娘,娘,你沒事吧!”

趙清風和二兒子趙乙趕過來的時候,兩人突然覺得這個場景真是悽慘的讓人想哭。

趙乙從陳梅香的手裡接過自已親孃直接背到背上,把她揹回自已的房間,一路上都能聽見賈老太太“哎喲,哎喲”的呻吟聲。

趙清風摸了摸趙甲,簡直燙的嚇人,他轉身問陳梅香:“怎麼不用溫水給他降溫,再燒下去,燒傻了怎麼辦?你這秀才娘子只怕也做不成了。”

陳梅香也很冤枉,不過她也沒有為自已辯解,她恭敬的說著:“我現在就去端水來。”

聽兒媳這樣說也知道自已是誤會她了,剛剛發生的事在自已兒子病情面前被忽略了,他剛想安撫幾句,這時陳地剛好又端來一盆新的熱水,陳梅香趕緊接過用毛巾沾溫水給自已相公降溫。

趙清風這才暫時消了一點氣,他看了趙地一眼對他說:“你老嬸子剛剛也摔了,趙乙去照顧了,還要麻煩你再燒點開水來給你甲大哥喝。”

趙地趕緊擺手:“叔,您別見外,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這就是燒水。”說完又轉身去了廚房。

說了要幫忙的趙大根剛剛拖著自已的弟弟趙小根先回家去了,這個禍頭子不能留在這裡添亂了,只能讓趙地先頂著自已馬上回來。

此時夜已經深了,村民們早就和周公約會去了,趙基去把大夫叫來的時候,村子裡安靜的只有蛙聲蟲鳴了。

大夫給趙甲看完診,說他是著涼了,風邪入體引起的高熱,給開了退熱祛風的湯藥,趙地接過藥又開始忙著去煎藥。大夫剛出趙甲房門口就被趙乙帶去了自已老孃的屋子,說老太太摔的不輕直嚷嚷腰疼,趙基幫大夫提著藥箱又往老太太屋裡去。

經過一番診治,老太太可能是有點輕微的骨裂了,又是一番折騰才結。

夜已經很深了,老大夫準備要回家休息,他年紀也不小了,熬夜真的遭不住。

就在他要出門時候又來一個人攔住了他,來的是從家裡跑過來的趙大根,他拉住老大夫詢問病人的情況,老大夫還是很敬業的說了一下兩位的病情,聽到趙賈氏也因為趙小根那盆水摔傷以後,只覺得頭皮一緊隨即也生出要回去胖揍這個弟弟一頓的想法。

他掏出一貫錢塞給大夫告訴大夫他付診金,然後多出的錢再給兩人開一些溫補的藥。大夫把錢還給趙大根告訴他趙基已經給過診金了,至於溫補的藥材自已也沒有帶,讓他明天去藥鋪裡找他開就行。說完就讓趙基把藥箱給他,他一手提著自已家的燈籠一手提著藥箱就要走,趙基見狀搶過藥箱說:“叔,我送你回去吧,沒理由接您來不送回去呀!”

老大夫預設了,和趙基一起往自已家走,留下捧著一貫錢的趙大根呆在原地。

趙大根不明白事情怎麼變成這樣了,他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轉身也去村長家的廚房幫忙煎藥去了,要是再不做點什麼,自已心裡也過意不去。!

趙甲是下半夜喝完藥發汗後退燒的,至於趙賈氏遵醫囑貼完膏藥後也睡著了。

趙基他們三個到家的時候累的倒頭就睡,一覺就到日上三竿。

雞鳴兩次的時候,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王老太太就起床了,結果全家都在睡一個人都沒起來,她想到晚歸的兩個兒子也忍住了沒有去打擾。

她內心很焦灼,昨天要回來一半的錢,還差一半呢,那可是她家辛苦好幾年才攢下來的呢!昨天還拿出一貫給趙甲抓藥,心好疼呀!本來說好今天去趙留那兔崽子拿回剩下的錢的,結果昨天的事情一發生今天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去偷偷把自已三個孫女叫起來幫忙幹活,自已一會去和大孫女一起喂家裡的牲口,一會去和二孫女一起灶間準備熱水和早飯,最後監督小孫女掃完院子。

一切準備妥當天才大亮,朱細妹才起床來,看見自已婆婆和三個女兒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很是驚訝,老太太看見自已大兒媳起床來一把拉過她小聲問:“昨夜大根幾時回來的,他跟你說沒說秀才公怎麼樣了?”

朱細妹茫然的搖頭,“沒有,大根昨晚回來很晚,他什麼都沒說倒頭就睡,外衣都沒褪呢。”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還有五貫錢沒下落呢!”王老太太說完垂頭喪氣的又去忙活別的。

朱細妹見她這樣也沒有法子,又不好去叫自已男人起來,她乾脆帶著三個女兒忙起家裡的活來。

趙基趙地兩人也是一樣的,家裡人也都知道他們昨晚半夜才回,只在鍋裡給他們兩兄弟溫著飯菜。

趙德柱也很想知道後續,但是他一早要去上學,吃過早飯就帶著弟弟趙德行一步三回頭的去村裡的學堂了。

趙基的娘姓錢,嫁過來已經四十年,如今年歲大了,腿腳不便還有點耳聾,她就在家含飴弄孫喂喂雞鴨,也不怎麼出門,所以昨晚的事她並不知道,她男人早就歸西了,睡到自然醒,沒人給氣受,比年輕的時候好過不少。

早上她看見孫子神色奇怪的老是看自已爹的房間,還不等她問清楚,孫子已經出門上學去了,她問自已大兒媳:“丹兒,柱子怎麼有心事似的,你們揍他了?”

“娘,沒有的事。”大兒媳周丹只以為自已的婆婆又聽錯什麼了,也沒在意。

趙錢氏側著耳朵聽到了大兒媳的話,一百個不信,肯定有什麼事瞞著她。她趁著兩個兒媳婦都收拾碗去廚房忙活了,自已揹著手晃晃悠悠的去了大兒子屋裡。

趙基睡在床上鼾聲如雷,趙老太太見兒子這個樣子以為他晚上和周氏胡來才累成這樣的,一點不心疼的兩巴掌拍在趙基結石的大腿上,趙基鼾聲戛然而止,彈簧一樣坐起來就看見站在自已床前的氣鼓鼓的老孃,不解的問:“娘,有事?”

“有,你說,你昨晚趁我睡覺以後,是不是打我的柱哥了?”趙錢氏的口水如同春風化雨噴到了趙基的黑臉上。

趙基這是徹底醒了,腦子也徹底糊塗了,他不解的問:“娘為什麼這樣說?我已經很久沒有打過柱哥了。”

“你沒打,你沒打你兒子早上心神不寧的一直瞅你的房門幹啥?不就是怕你出去再打他一頓嗎?”又是一陣春雨拂面。

趙基伸手抹了抹臉,這下均勻了。他哭笑不得的說:“娘,不是你想的這樣。”他拉著他娘在床邊坐下把昨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聽完,老太太語重心長對自已兒子說:“這事了結了還是離趙小根遠一點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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