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知也已經武夫二境。

一路走來,知也因為繞路的原因,雙腳用麻繩編制的鞋子已經磨出血泡,參雜著汗液讓知也疼痛難忍,但依舊還是走著。

一路秋色漸滿,碧綠的樹蔭已經金黃,翻過這個名為斷魂山的山脈,再走半日就到家了。

斷魂山並不是因為精鬼怪異而得名,而是山體陡峭,中間裂開一道深淵,稍不留神就會交代於此,而山頂深淵旁就有與劍心閣齊名的斷魂山院。

李知也一路走,憑藉小時候在楊掌櫃那裡認得的草藥,採了一些抹在腳底。

記得小時候數次生病,知也回家都不敢告訴爺爺,扛著身體去山中自已採藥,就那樣生吃,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偶爾吃錯藥,在山中一躺就是一天,工頭倒也一次都沒有找過。

知也走一段就要停下,仔細看看哪有水聲,跟隨水向著低處尋去,一路聽到稍小動靜,便要趴倒,捂住嘴巴,又要看著地圖,儘量避開斷魂山院,這也是師傅自已離開時候的交代。

又是半天,李知也終於是下山,一腳踏進安寧縣的地界。

“呼!終於到了!”

知也扒了扒身上的雜草,拍了拍。

走了一段路,知也抓著雜草,趴在一河邊,用一手舀著水喝。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知也回頭看去,看見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孩子,被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踢來踢去。

看這兩個人的服飾,雖普通,但也不是尋常百姓可以穿的。

“住手!”李知也大喊。

“哦!那裡來的叫花子,滾一邊去!”

說著,男子一腳將小女孩踢飛數米。

李知也急忙跑去,扶起女孩:“沒事吧!怎麼回事?給我說說!”

“是我不好!我太餓了,去他們那裡偷了一點吃的。”

“沒事、沒事!”

李知也站起對著二人說道:“多少錢!我賠給你們。”

“小子!硬要管這個事情是吧!”

“對!”

“好!拿二十枚衣兄幣!”

李知也咬著牙,將衣袖僅有的兩枚施錢拿出,拋給二人。

“給你們,兩清!”

“不不不!這個錢只是她偷東西,還要她跪下道歉!”

李知也眉頭一皺:“你說什麼?”

小女孩爬著向前:“我跪、我跪,我道歉!”

李知也一把攔住,將小女孩扶起:“小妹妹,君子說膝下有黃金!一碼歸一碼,我們不欠他們了,不用跪!”

“我們走!”李知也拉著小女孩轉身就走。

“小鬼!你找死!”男子揮拳向前。

知也瞥了一眼,在心中念道:“這兩個人應該是剛步入修行,在此狐假虎威,剛好試試我破境後的手段。”

瞅準時機,李知也運氣於肘,大喊:“衝心肘!”

後者大吃一驚,躲避不及,被一肘重重砸下,倒飛出去,整個胸口都凹陷下去,倒地便沒有了呼吸。

“你、你、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可是斷魂山院的弟子!”

此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這個少年慘啦,敢得罪山頭魔頭。”

李知也看向那人說道:“我管你是誰!都要付出代價!”

“兩個人我或許可以應對,但是也是討不到便宜,只能用衝心肘,才可以震懾剩餘的人,剛那肘已經用力過多,再打,我也不行了!”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你會付出代價!”

“李知也!”

“好!你等著!”說完男子就急匆匆跑開。

李知也轉頭笑著對著小女孩說道:“沒事了!不要怕,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家!”

“好,謝謝哥哥!”

小女孩帶著李知也一路趕回家,一路上小女孩給知也說了很多,小女孩的活潑可愛打動了知也,知也一路笑嘻嘻的也跟著小女孩說了很多。

“娘!我回來了!”

小女孩跑到床前,只見床邊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老婦人,小女孩從懷中掏出一個饅頭遞給老婦人。

“娘!快吃!”

“娘不餓,你吃!”

“娘!我吃過了,這個哥哥帶我吃的!”說完小女孩眨了下眼,看向知也。

“啊!對的!您快吃吧!”

“有道謝別人嗎?”

“有的,娘!孃親您快吃!”

“好、好、孩子辛苦啦!”老婦人啜泣著。

小女孩努力憋住眼淚:“娘!不哭、不哭,您吃好了,快休息!”

小女孩拉著知也走到門口:“孃親身體不好,餓了很久,我才沒有辦法去偷的!”

李知也含著眼淚,摸著小女孩的頭:“不是你的錯!你做的很好,是這個世道的錯!只是以後不要再偷了!”

李知也明白,不要再偷,可是這麼一個生死都不知的小女孩,還能做什麼呢?

“哥哥,你家在哪裡?”

“我呀,不遠的。”

“那哥哥可以經常來找我玩嗎?”

“可以呀!等我回家安頓好,就來找你玩!”

“好耶!我有朋友啦!”小女孩圍著知也轉圈圈。

臨行前,知也將最後一枚衣兄幣塞到小女孩手中。

李知也回頭,小女孩遠遠站在原地,朝著自已揮手。

李知也也笑著揮手。

快到家的知也歸心似箭,一路小跑。

終於在日落前回到家。

“師傅!師傅!”

徐恩遊緩緩從屋內端著碗走出。

“臭小子!這麼久幹嘛去了!快洗手吃飯!”

“好呢!”

李知也將小包順手一丟,拿起碗就乾飯。

徐恩遊看了看遠處的包,笑了笑。

“小子!破境啦!”

“是呀師傅!我這次呀…..”

聽完李知也的話,徐恩遊眉頭一皺,不過並沒有說什麼。

“師傅,我厲害吧!”

徐恩遊並沒有回話:“你說的那個思師看來不是常人!”

“是呀!他說他是劍仙!”

“不過他說的也不是全對!”

“為什麼?”

“修道更是修心,練拳和讀書的確不衝突,但無論如何,應還是要心存美好,過於追求力量,那就不是人了!”

“你一路走來,看到的人,見過的風景,都是修行,修行不是誰與誰強,真正的強者就是面對更強敢於出手,面對弱者施以援手!”

“然後再說,弱者沒有資格喜歡,也是錯!你之前想法就是對的,弱者當然有資格選擇喜歡,你喜歡的剛好也喜歡你,又有什麼錯呢?”

“你要有一顆裝著天下的心,基本也要有尊重自已的意願,覺得自已對的事情,就不要因為三言兩語輕易改變,這個不是固執,別人說的對採納,說的不對,就在心裡多問問自已!”

“記住了嗎?”

李知也抬頭看向徐恩遊:“師傅我記住了!”

徐恩遊眼神溫柔抬起手將知也嘴邊的飯粒摘掉:“一路來,累嗎?”

“不累的!很有趣,原來外面比小鎮精彩多了。”

“對了,師傅,我過幾天想把那小女孩和她母親接過來,可以嗎?”

徐恩遊沉默片刻後說道:“可以!你自已決定!”

徐恩遊放下碗,看著知也:“你決定去大周去參加春闈嗎?”

“我還沒有想好,我想拿了別人東西,應該送回去!”

“好!想好了就好,明天開始就要好好修行,更要好好讀書了!”

“知道了師傅。”

徐恩遊看了看窗外:“是時候了,知也體內文運已經積攢差不多,可以開始走上文道了!”

由於幾天的勞累,李知也早早睡下,一躺就安然睡去。

而徐恩遊躺在床上,想著知也的話,整夜輾轉難眠。

“總感覺許多話,還未說全,又不知如何表達,只能看這個小子自已的了!”

“不過…...”徐恩遊欲言又止。

斷魂山院,一高座之上,一身穿虎皮的男子,聽著跪在地上的人的描述,露出一臉邪笑。

隨後叫來一人在耳邊說了說。

“老大,為了一個外門弟子值得嗎?”

“蠢貨!我還要你教?”

“是!”

“你把這封信,送到劍心閣!”

“遵命!”

隨後男人舔了舔自已手指,露出一嘴黑牙說道:“段如天,你這次可欠我一個大人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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