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虛假的命運
哪裡來的抽泣聲？
這裡可是教堂，還是死亡之神的教堂！
愷維扶著床慢慢坐了起來，主教親自治療之後他的身上已無大礙，就是還有些疲倦。
首先排除鬼魂，如果真是那些幽魂，在教堂裡早就被收服了。
那，難道是人？
可是誰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教堂？！
愷維感受了一下身體裡恢復的靈力，悄悄摸到門邊，貼近傾聽起來。
確實有抽泣聲，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突然，愷維靈機一動，要不然把日記丟出去試試看？
已知，日記是高階物品，又已知，外面的情況絕對不正常。
那為什麼不試試？！
反正發生什麼又和他無關！
想了想，愷維不懷好意的眼神落到日記上。
但很快，他又嘆了口氣。
想法好是好，但是一般來說不到生死關頭，最好還是不要做出這種嘗試。
畢竟你不知道兩個不可控的東西碰撞在一起會發生什麼！！！
愷維穿上大衣，把日記抱在懷中，打算如果待會真的發生什麼，就把日記給丟過去。
他悄無聲息地拉開門，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郁到可怕的血腥氣，反而那股啜泣聲消失了。
“這，這是怎麼了？！”
殘肢斷骸隨意地灑落在各處，有些肢體上甚至還有牧師的袍子碎片！
“襲擊教堂？？？可是，聖物為什麼沒有起作用？！”
要知道能被稱為聖物的至少都是半神級的神秘物，還有神靈的神力摻雜其中，一般而言教堂就是整座城市最安全的地方了！
愷維的靈感瘋狂預警，甚至漲得他腦袋都有點疼，他毫不猶豫地不往後看，而是猛地一撲，避開身後，誰成想他剛剛撲開，身後就傳來一陣破風聲，緊接著，牆壁破碎的聲音傳來，激起一大片灰塵。
“可惡！”此刻的他根本不敢回頭，而是一路朝著地下的秘藏室跑去。
如果這時教堂還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那隻能是秘藏室了！
“呼……呼……”愷維轉過一個彎，時不時就往後釋放一個枯萎，寄希望於能夠稍微阻止對方靠近自已。
出人意料的是，那個東西居然好像沒有追上來？！
要知道，連一位中位的超凡者都死了，屍體碎成一塊塊的，剛剛愷維跑過時瞥到一眼，差點沒認出來！
他憑什麼能活下來？
忽然，日記在他懷裡微微發燙。
愷維衝進地下通道，又把門關上，直到門上附著的印記亮起也不敢放鬆，一直跑到下方想要先找人幫忙，結果地下居然沒人？！
不應該啊，至少會有三名超凡者守在秘藏室的，可是他們人呢？！
來不及多想，愷維趕忙把幾道門全都關上，終於鬆了口氣。
這時，他想到剛剛日記的異常，急忙從懷中摸出日記，仔細觀察起來。
其中一頁微微發亮。
愷維小心翼翼地開啟日記，驚訝地發現了本來空白的一頁此刻居然慢慢浮現出了字跡。
“吾主沒有隕落，不……那不過是其他正神們的謊言！他們想侵吞吾主的權柄，不，一定是這樣！！！”
“我可是偉大的命運信徒，為什麼！！！吾主怎麼可能被命運傾覆？！”
“難道連神明也不能逃離生死的命運嗎？！”
“那我追求力量還有什麼用！！！”
越往下筆跡越凌亂。
“死亡之神，對，死亡的力量一定可以幫助我免於死亡！！！”
“我要去找莫底亞，祂一定可以幫我！！！”
筆跡到這裡驀地停下了，愷維正看得入迷，結果居然沒有後續了？
話說，死亡之神最厭惡那些不尊重死亡的人了，更何況他還敢這般直呼祂的名諱，愷維幾乎能想到他後續的失敗了。
先別說能不能見到死亡之神，就算見到了，祂也不會答應他的願望的。
該說不說，命運的信徒真的很自信啊，藐視命運嗎……
光明神的信徒善良，死亡神的子民低調，天災神的信仰冒險，但如果讓愷維用一個詞來形容命運的信徒，那他會用“高傲”，畢竟那股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的傲氣實在令讓一個死亡的信徒感到違和。
“不知道值守的人都去哪了。”愷維在確定日記呈現出的不是直接的危險之後，終於能把心思轉到正事上來了。
他避開封印著的神秘物，打算先在其他幾個房間找找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愷維被嚇了一跳，幾乎每個房間開啟都是空空如也，甚至那些熟悉的神秘學用具全都消失了。
難道有賊，可是沒有對應的儀式，誰會來偷這一堆沒什麼用的東西啊？
明明昨天他下來替人值一小會班的時候還在的……
不對，就算出現了緊急情況，也不可能搬的這麼幹淨，肯定是哪裡出問題了！
對了，還有聖物，如果聖物還在那就說明這裡還沒有被廢棄。
想到這裡，愷維按照流程，首先來到秘藏室盡頭的一間房間，在門口拿上了一個造型奇特的面具，不管聖物在不在裡面，必要的防護是不能少的。
他拿出儀式刀，割破了掌心，看著鮮血流滿面具，才心疼地用“治癒”止了血。
波隆的教堂只有一件聖物，在愷維還在孤兒院裡時，曾經發生過一次可怕的瘟疫，那次主教就是利用這件聖物解除了危機，只要戴著被自已鮮血塗滿的面具進去，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免疫這件聖物的負面效果。
愷維運用起靈力，閉了閉眼平復了一下心情，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內很安靜，外面的風聲都被浸染上了寧靜，房間的正中央盛放著一頂純黑色的王冠。
愷維快步走近，拿起了王冠 ，精美絕倫的寶石鑲嵌在王冠的頂部，在光下幽幽地散發著冷氣。
“當時主教是怎麼做的？”愷維眼神空蕩，慢慢把王冠戴在了頭上。
純黑色的光芒猶如黑夜的幕布，轉瞬間覆蓋了房間的每個角落，在愷維的意志下不斷向外延伸……
“嗚嗚……”啜泣聲又若隱若現地響起。
愷維眼神一凜，來了。
在聖物的保護下，愷維終於看清了怪物的真面目。
那是一灘影子。
或者說，那是一灘人的影子，披頭散髮，在地上陰暗地爬動著，一轉眼就已經突破了地下的封鎖，啜泣著來到了愷維所在房間的外面。
愷維感受了一下聖物的力量，決定先下手為強。
“以王冠之名，虛假！”
那陰影凝滯了一下，似乎被剝離了什麼，發出尖銳的嘶叫聲，它發狂地“站”了起來，一擊就打碎了堅硬的石門，朝著愷維衝來。
“黑暗，降臨！”
星星點點的黑色光芒一瞬之間覆蓋了整個房間，濃郁的黑暗幾乎隔絕了一切超凡因素，但在聖物的加持下，愷維依舊能看見那道陰影，此刻它被束縛在無邊的黑暗中，再無法行動。
這就是，聖物的力量嗎？
愷維心中震撼，但表面上他立刻伸出右手，遙遙指向陰影——
“黑暗，消除！”
在命令下達之後，半融入黑暗的陰影如陽光下的沸雪，隨黑暗一同消除了，原地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呃……”王冠愈發沉重，愷維立刻摘下了王冠，恭恭敬敬原地放了回去。
“應該……沒有其他危險了吧……”愷維剛剛利用王冠時好好查探了一番，教堂裡只有這一個陰影，再無他物，危機應該解除了。
愷維一陣恍惚，眼前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
“傳說命運之神在隕落前曾賜予祂最虔誠的信徒兩件神物，一件是能預知世間一切命運的魔筆，另一件是能記載世間一切命運的奇書。”
“在一些半神知曉的隱秘中，預知與命運之神將祂無窮的力量藏在了這兩件神物之中，甚至包含了預知與命運的權柄……”
“但祂同時也設下了重重限制，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隻有集齊這兩件神物才能開啟祂遺留的寶藏。”
“但是，祂真的沒有預知到自已的命運嗎？”
“奧本是祂的後手，祂藉助祂的力量妄圖向生命神與死神求得永生。”
“可惜，莫底亞與奇摩先後拒絕了他……”
“不，應該是祂。”
“不管怎樣，作為分裂的魔筆，我首要的目標就是得到祂所賜下的奇書。”
“縱使為此，放棄力量，戲弄命運，又如何？”
“——魔筆首任持有者，巴德曼·斯嘉遜。”
“記於1902年7月23日。”
……
“終於醒了，主教明明說你沒什麼大事啊？”海莉娜的聲音傳來，愷維緩慢地睜開眼睛。
周遭的一切變得正常，海莉娜略感奇怪地湊近，用手背測了測他的額頭。
“怎麼了，也沒發燒啊？”
“不，沒事，大姐頭我……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你出教堂之後就暈倒了，剛剛主教也用儀式確認過了，沒什麼大問題啊。”
“對了，剛剛你暈倒之後副主教親自去了一趟警局，那個兇手已經被抓到了，相信真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啊，警局沒出什麼問題吧？！”愷維吃驚之餘，下意識問出了這個問題，儘管在他出聲之後自已也愣了一下。
“問題？什麼問題？”海莉娜有些疑惑，“副主教前去，能有什麼問題？”
“……”
“算了，你好好休息吧，別想太多。”海莉娜站起身打了個哈欠，慢慢走了出去。
難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嗎……
愷維沉默，抱緊了懷中的昏黃色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