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與孫傳庭對話
剛回到西安府，周杰便派人來通知，他從北方來的貨物到了。
羅峰聞言一愣，隨後便是狂喜，打馬直奔北門。在親衛引領下，來到一座單獨的宅院。
“少爺！”
“嗯，辛苦了！”
“去備點酒菜，我想跟他好好談談。”
吩咐完之後，他便直接推門而入。
經過小院，進入到房間內，便看見一名身高八尺左右的儒生，正倚靠在窗臺邊上看書。
“晚輩羅峰，拜見前輩！”
看著明末的最後一個頂樑柱，心中難免唏噓不已，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便只能用晚輩。
“呵呵，原來你就是羅峰？”
“正是晚輩。”
“你搞這一出，到底所謀何事？”
“無他耳，只是想前輩能助我一臂之力，更不想先生早逝！”
孫傳庭聞言一愣，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
“你不是說與我有仇，想殺我嗎？為何又想救我？再說，陛下一時被奸人矇蔽，即便不重用我，卻不會殺我的。”
“陛下不重用你，其實比殺了你還難受吧。他不殺你，不代表其他人不想殺你。|”
“這樣吧前輩，您覺得，怎麼才能拯救眼下的大明，出路又在哪裡？”
他話鋒一轉，丟擲一個致命題。
孫傳庭聞言緊皺不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
親衛放下幾個菜，一壺酒，轉身便離去。
“阿良，十步之內，不能出現任何人。”
“嗯吶。”
關上門後，這才非常嚴肅的坐在酒桌上。
“你既然打算造反，難道還會怕啊？”孫傳庭也不客氣，坐下便倒酒喝。
“怕，自然怕。我肯定想長命百歲，兒孫滿堂。”
“那你眼下此舉，恐怕命不久也。”
“為何？”羅峰聞言一愣。
“只要我重見天日，必然會向陛下奏報。一旦我領兵，第一個斬殺的就是你。”
“哈哈...哈！”羅峰忍不住哈哈大笑。
“就算我放你回去，滿朝文武，第一個就會參你一個欺君之罪。別忘了，孫傳庭已經失足摔死了。”
“你其實是個可憐可悲之人，你得到陛下重用又如何？你覺得，你一個人當真救得了大明嗎？”
說完，便給他倒滿了酒，讓他慢慢吃，慢慢喝，慢慢想。
孫傳庭再次陷入沉思，不知不覺間，只是喝酒，卻並沒有吃菜。
“松錦大戰，洪督師大敗。遼東的防禦會完全崩潰，最後僅僅剩下一道防線山海關。”
“什麼？”
“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我何必騙你。”
孫傳庭聞言，紅著一雙眼睛瞬間便站起身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朝廷一再督促洪督師出兵。你應該清楚，八個總兵，他又能調動多少兵馬。”
“哨探回報，原本兩軍交戰各有勝負。但韃子趁其不備突襲塔山，一把火燒了糧草，官軍就不戰自潰。”
羅峰的話，猶如一盆冰冷的水澆了下來。
“倘若洪督師戰敗身亡，或者直接投降，試問，大明還拿什麼起死回生？”
“有辦法，一定有辦法的。只要陛下信任我，重用我，給我三年時間，不，兩年，一年就能練出一支精銳。”
“可那又如何？又派遣監軍瞎指揮，糧餉軍械不足，你拿什麼跟兵精糧足的韃子打。”
此言一出，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眼下大明內憂外患，不下一劑猛藥，根本就不可能有生的餘地！”
“你...你有辦法？”
孫傳庭的心瞬間死灰復燃，有些激動的拉著他的手問道。
“大明，我可能救不了。但天下百姓，或許還能救，不讓他們淪為韃子的奴隸。”
“淪為韃子的奴隸？”
“你的意思是，胡奴韃子會推翻大明，佔領我中原大好河山？”
孫傳庭聞言瞬間便站起身來，渾身的殺氣彷彿要凝成實質。
“我也只是推斷而已。”
羅峰直接面對他，即便身經百戰，也不禁感到猶如被一頭猛虎盯上了。
“我們可以假設，進行推演。按照現今的局面，我們來分析分析。”
“假設，往後幾年依然天災不斷。李闖、八大王、曹操之流趁機裹挾百姓，佔領湖廣、河南、山西等地，直逼應天府。”
“而此時，韃子積蓄起力量，妄圖破關而入。前輩，倘若是你，當如何自救？”
孫傳庭停下吃喝，反而是皺眉仔細分析。
“自然是先圍剿賊寇，不能讓賊寇席捲整個大明。至於韃子，哼，陛下只需相信我，委任我守山海關，韃子根本就飛不過來。”
“假設，你說的都成立。韃子可從山西、陝西等地南下。前輩以為，你能攔得住嗎？”
“更何況調集重兵圍剿賊寇，損兵折將不說，朝廷有那麼多糧餉圍剿嗎？”
“大明最後的精銳都拼光了，又拿什麼與兇悍的韃子拼命？”
羅峰非常清晰的一字一句反駁。
孫傳庭非常清楚，即便陛下信任他，重用他，全力支援他，他也不能打包票能勝韃子。
“難道，又要重現異族奴役我們中原百姓嗎？”他有些不甘心。
“前輩是忠於百姓，還是陛下？”
“有何不同？”
“自然不同了，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前輩是讀書人，自然非常清楚。不管是七雄爭霸，還是楚漢爭鋒，亦或者三國爭奪天下。”
“龍椅上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但天下百姓，卻依舊是普通百姓。”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句話前輩應該比我理解得更深。 ”
羅峰給他和自已倒上一杯酒，恭敬的敬了他一杯。
“呵呵，原來你想招攬我，讓我替你賣命。”
“不是我招攬你，是天下百姓需要你。實話實說，沒有你，我一樣可以實現心中報復，但我需要一個見證者。”
“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就賭大明是否會被滅亡，陛下能否渡過難關。我若勝了，從今以後，你認我為主，替天下百姓用心做事。”
“我若是輸了，晚輩唯你馬首是瞻。你說救大明，我就想盡一切辦法拯救大明。”
此言一出，孫傳庭有些怒了，但最終無奈的嘆息一聲。
“真的沒救了嗎？”
“除非本將軍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除了陛下，就只能我說了算，下猛藥，割毒瘤方可活命。”
羅峰的話，再次刺激到他，不由得雙手抱頭。
“大明，還...還能支撐多少年？”
“不出意外的話，短則三年，長則五年。除非陛下幡然醒悟，無條件信任你我。”
“晚輩與前輩強強聯手，不惜一切代價挖去毒瘤，方能再續三百年國祚。”
羅峰的話，終於讓他眼中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