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名單
晚自習。
因為是週五，許多學生都想趁著這個機會回家多休息休息，教室裡顯得很空蕩。
王湘雨帶著作業，坐到蕭遠前桌。
“蕭遠，這個我不會，能教教我嗎？”
很難想象這個如此“好學”的學生竟然是一個剛打過架、混混界相當有名的女魔頭。
蕭遠也很樂意教她。答應了是一回事，教會別人知識也會讓他很有成就感。
“你看這個線...這個x...”
“嗯...額...哦好，你等會兒，我自已消化消化先...”
王湘雨始終不是讀書這塊料，沒一會就聽得昏昏欲睡，上下眼皮止不住打架。
“困了？”
“有點。”
“要不，你先休息一會？”
“休息？好...不，別，我還可以，繼續吧。”
蕭遠看她這樣，再學也是徒勞，於是把聲音壓低說道：
“那要不咱倆聊會天吧。”
王湘雨聽見蕭遠要和她聊天，睏意立馬消失，瞬間精神了起來。
“好啊！...”
她差點忘了這是在教室，在即將被判定為大聲喧譁之際也壓低了聲音。
“好啊，想聊點什麼。”
蕭遠的確有許多事想要問她。
“能和我說說張薔、韓天龍這一夥人的具體情況嗎？”
從王湘雨口中，蕭遠對於學校的混混群體有了更為深入、全面的認識。
混混們的組織情況，與蕭遠之前的認識大致相符。混混們的基礎，就是一個個以朋友名義結合起來的小團體，因此混混內部並不是戒備森嚴、等級分明的。只是通常情況下，一些人脈比較廣、打架比較狠的人大家都會願意更給面子，以此成為名義上的“大哥”。
大哥之下，是幾個心腹兄弟，大哥搖人的主力就是這批人，這些心腹兄弟不一定有自已的班子、能力，許多隻是和大哥關係比較好而已。
心腹以下基本屬於“圈外人”，這裡人人平等，誰也不鳥誰，就算是大哥打起架來也多隻是幫忙站站場子，絕不上場。當然，新晉有志於混社會的楞頭熱血青年除外。
能到“大姐頭”這個級別的女混混，例如張薔、王湘雨，她們的人脈架構也差不多。只不過“大哥”變成了“大姐”，“心腹兄弟”變成了“心腹姐妹”。
當大哥並不是件容易事，要會打點關係，時刻提防著兄弟反水。落單的“老實人”當然威脅不了大哥，只有被欺負的份，但是兄弟卻很清楚大哥的底。要是大哥上頭還有大哥罩著還好，要是單人奮鬥、沒什麼背景的“勵志哥”，只要人品稍微差一點，兄弟混好了第一個拿大哥開刀，哪管什麼江湖道義。給面子的時候叫一聲哥，不給面子屁都不是。
“那，有沒有在整個學校都有人脈的那種大哥呢？”
蕭遠問道。
“有啊，只要面子足夠大，要當全校的大哥也不是沒機會。只不過，這種大哥一般都當不了幾天，誰會真給別人當小弟啊？大家就是給個面子罷了，真正管用的還是各自的圈子。厲害的、當得久的也有，只不過不在我們學校。”
“哦。欸對了，韓天龍好像也有一個大哥，似乎經常穿一身黑，好像人脈挺廣的，你認識嗎？”
蕭遠突然想到了這人。
“韓天龍的大哥？我不太熟，但好像有點印象。你怎麼會知道他有個大哥？”
隨後蕭遠向王湘雨說明了她沒在的幾天發生的事，說到精彩處，依然不忘突出他的英勇。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說你怎麼突然惹著這麼多人了呢。”
作為混混圈裡的一員，她自然不可能對圈子裡的事毫不知情，只是這些事情發生得太過倉促，加上他人的描述太過模糊，她沒怎麼把這些事和蕭遠扯上聯絡。突然，她想到了什麼。
“話說，你不會也來‘制裁’我吧？先說啊，我可沒怎麼欺負老實人。”
蕭遠感到一陣尷尬，他似乎忘了王湘雨也是個混混，一激動就把自已的“宏圖遠志”也告訴她了。
“這個...這...我不和女生有衝突的...要不你來幫我，這樣我倆就絕對不會有矛盾了。”
“我？可以理解為這是在勸我‘改邪歸正’嗎？哈哈。”
“我認真的，我現在正好缺幫手，來幫我吧。”
“這可是得罪人的事，我哪敢啊。”
“這樣啊...也是，那好吧。”
蕭遠看起來有些失落。
其實王湘雨倒是不怕得罪人，反正她得罪的人也挺多的，再多幾個也無妨。
只是她的形象在許多人那裡早已崩塌了。她很清楚在大多數人心裡，她不過就是個壞事做盡、不幹正事的混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罵了她多少句婊子、爛人。
就因為她太明白了，在蕭遠這裡她也常常點到為止，不給自已找難堪，也不讓對方為難。現在讓她去幹一件非常正義的事，反差實在巨大，任誰也不可能一口答應。
不過看見蕭遠失落的樣子，她接著又說：
“哈哈，不過你要是遇到什麼麻煩，我不介意幫忙的，只要記得把我的數學教到和你一樣的水平就行。”
“數學這個好說。其實也沒那麼誇張，儘量不打架，威懾就行。對了，關於韓天龍的那個大哥...”
雖然揍了張薔大快人心，但蕭遠依然堅持著希望對方改掉不良習慣，尤其是打架的理念。
“我想想，韓天龍的大哥，不是很熟。但是有一個人，叫做黃震，是個人脈跨幾個學校的大哥，有點像你描述的這個。惹到他可真得小心，這人不僅人脈廣，還是個半社會溜子，可能有涉hei背景。”
“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我會小心的。”
“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還有一件事，我們學校都有哪些大哥，能不能給我說說？等會我拿支筆記記。”
王湘雨看見蕭遠像記筆記一樣居然要記大哥的名字，覺得有些好笑。
“怎麼，要寫‘暗殺名單’嗎？”
“差不多吧。”
蕭遠也打趣道。
“好吧，那我就說幾個圈子比較大的，暫時只說男生吧。首先我們班的那幾個，韓天龍一夥不用再多介紹。隔壁班的，你遇到的那個劉興輝，六班的汪大龍，十九班的陳正，十二班的李望和，都是比較跳的。年級比較高的，有王素、張國林。先說這些吧，人實在太多了，剩下的以後有機會再說。”
蕭遠全部認認真真的將這些人記了下來。
“你不會真要一個個去找他們吧？”
“也許呢。”
王湘雨看見蕭遠有如此志氣，心裡也是一陣敬佩。不過她也和蕭遠希望她改掉不良習慣一樣，心裡有一些不一樣的想法。
“不過，可別把成績落下啊，我可就指望著你教我呢。對了說到這個，快接著教我吧，我可以了！”
隨後二人接著還沒說完的數學題，又探討了起來。
可惜，沒過一會王湘雨又困了。
而這一次，她再也頂不住了，回到了她的位置，趴著睡到了晚自習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