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約說的9點,姜早是卡著8:59的點回來的。

從走廊看到門縫處裡沒有光線,姜早輕手輕腳旋開門把手,誰曾想,一進門便被撲面的菸草氣味兒嗆得直咳嗽,兩眼冒淚。

“咳咳咳……”

窗簾拉得嚴絲合縫,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只有一點猩紅的火星,夾在男人的兩指之間。

姜早捂著口鼻,跑去開窗通風,一路磕磕碰碰撞到了不少桌椅。

開啟窗的一瞬間,她立即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等到房間裡煙味兒散去大半,才撤回身子,藉著明亮的月光摸索到燈的開關,又把排氣扇開啟。

房間乍一下明亮,姜早被燈光刺痛,下意識捂住眼,卻透過指縫看到病床上,蘇應淮弓著腰如生鏽的鐵雕塑般坐著,嘴裡銜著一根幾乎燒盡的菸頭。

姜早心“咯噔”一聲,試探地開口:“你沒睡著呀,怎麼不開燈?”

床上的男人沒吭聲,在他雙膝間擱置著一本金融學的書。

什麼書不開燈也能看?

還是說書中自有黃金屋?顏如玉?

姜早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書本,額頭無語地滑下三根黑線,伸手幫他把倒置的書本放正。

順手把他銜著的菸頭掐滅,按在菸灰缸裡,菸灰缸已經堆了七八根菸頭。

“醫院裡不能抽菸,會觸發煙霧報警器的。”姜早一面說著,一面拿起桌子上的木簪把長髮盤成髻,朝醫院小廚房走去。

“你想吃什麼夜宵嗎?酒釀圓子怎麼樣?我比較想吃那個,你沒別的想吃的,我可隨便做了。”

她一手搭在小廚房的門框上,一手叉著腰,歪頭看著他。

蘇應淮終於掀起眼皮望過來,寂靜的房間裡因為混雜的菸草味兒,而有一股說不清的沉重氣息。

空氣像一團不斷緊縮的細網,他終究無法壓抑心中的妒意,開口時,嗓音如打磨一半的玉石般沙啞:

“你去跟蘇潯吃飯了?”

姜早心一虛,後想到二人之間清清白白,她有什麼可心虛的。

於是,挺直脊背大方承認:“對,香格里舍餐廳,那家牛排當真不錯,你想嚐嚐的話,我可以百分百復刻原味。”

蘇應淮譏諷一笑,似在嘲諷自已,又像在嘲諷姜早。

總之,那模樣看起來讓姜早極不舒服,恨不得上前抽一巴掌。

蘇應淮病態蒼白的手指間疊著一沓照片,他熟稔地把玩著,像在玩撲克盤一般。

“你們聊什麼了?”

姜早:[現在支線任務進度多少了?]

系統:[蘇應淮繼承率:5%]

姜早差點兒一個趔趄摔倒:[怎麼這麼低?他不是天天都在認真辦公嗎?不是還談了好幾個專案嗎?]

系統:[主子,這是大公司啊,經營一個公司要學的是用人,而不是自已一個人哐哐把所有活都幹了!蘇應淮脾氣太暴了誰受得了他啊,他又要業績又耍脾氣,沒人聽話他就只能自已單幹,再這樣下去,就算是頭牛也該累死了。]

姜早:[不行,得用點激將法。]

他笑,姜早也笑,卻比他坦然一百倍:“嗯……你要聽真話假話?”

“真話。”

“當然是聊你為人多不堪,手段多卑劣,在公司多招招人煩,被車撞飛大快人心,以及如何把你扳倒換繼承人的事啊。”

“……”

“不然,兩個你厭惡的人湊一塊崇拜你的高尚美德,你想想那個畫面難道不瘮得慌嗎?”

蘇應淮指尖一頓,眼底戾色肉眼可見地隨猩紅而起。

“哦?那你們聊了那麼久,聊出來怎麼扳倒我了麼?”

他順著問,姜早也就順著答,靈動的眸子左右轉了一圈,有模有樣地伸出三根手指:

“怎麼扳倒你?那還不好說嘛,蘇應淮就三個本事,吼人、打電話、喊林律師,趁他病要他命當然是最好的機會了……”

姜早手背在腰後,一面歪著身子瞧他的臉色,一面將這些話以玩笑的形式說出來。

說實在,姜早並沒見過蘇應淮憤怒的模樣,更多都是來自各類人的渲染。

蘇應淮惡劣歸一碼,倒真對她寬容得出奇,好感度雖然三兩點地漲得吝嗇,隨便逗著玩玩,一天也能漲個七七八八。

所以,她一直將度把握得很好,見好就收。

這會兒見他良久不言語,像往常一樣,笑眯眯地主動遞臺階:

“我這樣說,你是不是快要氣炸了?”

“……”

“覺得生氣呢就是康復的動力,你把身體養好了才能收拾我啊,才能收拾那些覬覦擠兌你位置的人啊,病床上還那麼勞心費神地辦公,結果公司丟了,成果被別人拿去當下酒菜都——”

“都不知道”四個字卡在喉嚨中,便被蘇應淮一句無頭無尾無理由的嘲諷打斷。

“他吻技好還是我吻技好?”突兀的話語鋒利而寒冷。

姜早覺得自已耳朵出了問題。

不然就是蘇應淮腦子出了問題。

她面露茫然:“什麼??”

照片在他指尖翻動,發出輕微的聲響。

蘇應淮幽然靠在床上:“四點到九點,你們辦事辦得挺久的啊,他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背叛我?”

“???”

“你真的挺聰明的姜早,兩個男人同時勾引,這樣不論換誰繼承人,你都是穩當當的蘇家少奶奶。”

姜早擰緊了眉頭:“你瘋了吧?說一堆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聽不懂。”

“呵呵……”

他彷彿長了張嘴跟擺設一樣,除了譏笑就發不出半個音節,一張照片自指尖飛出,彈在她小腿上。

姜早把照片撿起來看,眼瞳不禁一縮。

照片上是香格里舍餐廳,她與蘇潯在橘黃色燈光下,談笑風生的模樣。

她身軀前傾,二人臉頰幾乎湊到一起,像極了在密謀。

“靠……”姜早素質再好都忍不住罵娘,指尖用力,把照片捏得變形,“這狗日的玩意兒,玩這麼陰。”

蘇應淮最受不了欺騙,他甚至可以說服自已,照片中的人戴著墨鏡或許不是姜早,騙自已說這是蘇潯找人假扮、惡意挑撥他與她關係的伎倆。

可偏偏姜早的低聲咒罵,落在了蘇應淮耳朵裡。

說明照片是真的,照片的人都是她。

姜早還沒從被陰的憤怒中走出來,房間忽然散雨一般,飛揚的照片花花綠綠地落到地上、桌上、沙發上。

其中有一張照片鋒利的稜角劃破了姜早的手臂。

殷紅的血絲沁出來,姜早抱著手臂倒抽一口冷氣。

她只大致一掃,就看得出這些照片事無鉅細,從在劇組捧著玫瑰讀卡片,到餐廳遞交曲譜,最後到離別時的熱吻。

一連串看下來,連她為了避嫌戴的口罩和墨鏡,都成了為與蘇潯見面特意做得偽裝。

蘇應淮:“你還有什麼好辯解的?我以為你跟我記憶中的不一樣,沒想到,你還是滿腹心機、骯髒、噁心。”

姜早被氣笑了,甩著手裡的照片:“你信我還是信這些照片?”

蘇應淮點燃一根菸銜在唇上:“你叫我拿什麼信你?”

“拿我媽媽的命來信不夠嗎?你也很恨你的母親吧?但儘管再恨,你會拿自已母親坐牢的風險去換自已未來一片坦途嗎?!”

她怒得脖頸都漲紅,眼神迅速瀏覽,鎖定某一張照片,往前邁了兩步,撿起來當著他的面撕成碎片。

照片碎片裡,兩個人錯位吻到一起的背影裂成兩半。

“我承認這些照片裡的人確實都是我,但害你的事我也一件沒做,你要說與他有什麼苟且、私情,我一個字都不會認!”

“你的那些話,每一句都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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