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闌再次醒來時,睜眼看到的依舊是「照片」裡那個女孩的臥室。

他從床上撐起,晃了晃腦袋,心中升起些許疑惑。

「剛剛那個鐘聲是怎麼回事,強制關機......?」

等到腦中的眩暈感稍微褪去一些後,秦闌下床檢視起四周。

臥室裡的傢俱似乎有過變動。

床尾對著的牆角多了一個白色衣櫃,裡面放著許多奇怪的衣服。

「老鼠的玩偶服和麵具」、「佈滿尖刺的暗紅色禮裙」、以及一件「白色的簡筆畫風外套」。

那件外套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紙片一樣,要不是秦闌把它拿出來抖了兩下,不然他還以為這是「照片」裡那個女孩隨手畫在衣櫃裡的。

桌櫃上一盞檯燈替代了之前那臺「老式背頭電腦」,正泛著幽幽白光。

書架上的「童話故事」也全部變成了一二年級用的各科輔導書。

秦闌低頭思索。

「根據之前「筆記」裡的內容來看,我現在可能已經在現實和夢裡進行了一次切換......」

“所以現在到底是在現實還是在夢裡......?”

「嘎哇!!」

陽臺那邊傳來一陣淒厲乾啞的叫聲打斷了秦闌的思路。

那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極其刺耳。

秦闌扭頭朝陽臺看去。

只見透明的玻璃門外,一隻腦袋像貓,卻長著鳥嘴的肉球,正撲騰著兩雙肉翅站在陽臺的扶手上,瞪著八隻圓突而充滿血絲的眼睛四處張望。

“這是什麼東西......?”

秦闌走出玻璃門來到陽臺,想要仔細看一看。

但開啟玻璃門的動靜似乎驚動了那隻肉球,它急忙扇動肉翅朝著別的屋頂飛去。

秦闌這才注意到,之前包裹住陽臺的黑暗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更加詭異的畫面。

黑色的天空之上,一片又一片天馬、大頭人、貓狗之類孩童所描繪的蠟筆畫像是雲一般在飄動,一輪正黃色螺旋狀的太陽正緩緩朝著高空升起。

一座座由血肉鑄成的高樓矗立在陽臺之外,被大小不一的肉瘤包裹,隨著暴露在外的青紅色血管發出陣陣顫動。

肉塊鋪城的街道、血色油脂的馬路......

古怪......而荒誕。

他看著這些分明在夢裡才能夠見到的場景,卻覺得它們的存在莫名合理,彷彿它們本來就應該是這樣一般。

秦闌沒有多想,透過數對面樓層的方式確定自已在七樓之後,轉身朝著臥室門走去。

「既然可以看到陽臺外面是什麼樣子,那就說明出臥室的門應該可以開啟了。」

他走到臥室門前,抬手轉動門把。

「咔嚓!」

門被向外推開。

「果然如此......」

秦闌從臥室出來走過一段走廊,進到客廳裡。

電視、茶几、沙發......以及一個被推拉門隔開的廚房。

整個屋子都充滿了生活氣息,與「腦機」外的現實一般無二。

但卻與「陽臺」外的景色格格不入。

“就像是......人群當中出現了一隻猴子......?”

秦闌徑直走向玄關處。

他打算先順著之前在「筆記本」裡看到的路線去「超市」看看有沒有線索,雖然路線裡沒有具體的標誌,但大體方位應該不會錯,大不了再回來往反方向走一次,無非時間長短而已。

然而秦闌在開啟玄關處的大門後,入眼的卻不是想象中連線其他幾間屋子的走廊,而是一個被凹凸不平的漆黑以及雜亂塗鴉所包裹的房間。

房間的正中是一道只能向下的樓梯。

樓梯間的中間牆壁上突出來一個奇怪的雕塑,兩個小的四方形下面是一個大的四方形,被一個長方形包裹在內,酷似一張人臉。

秦闌順著樓梯一路下到一樓,過程中他發現幾乎每一層樓梯間的中間都會一個有突出來的雕塑,造型和他在七樓樓梯間裡見到的類似。

當他走出門來到鋪滿肉塊的街道上時,腳下卻傳來了彷彿是踩在石板路上一般的質感。

「有些奇怪......」

秦闌看著眼前的肉塊街道,眼神微動,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幾秒後,他回頭望向自已之前走出來的那棟樓房。

整棟樓除了小女孩臥室所在的七樓是正常的以外,其他樓層也都像周邊的建築一樣,被血紅色的肉瘤包裹。

“看樣子只有那個女孩住的屋子比較正常......”

秦闌順著記憶裡的路線出發。

時不時會有一些怪物從他的身後或者迎面走來。

那些怪物有的身體畸形、面目可怖、全身長滿絨毛,有的被肉瘤纏繞,時不時從嘴巴里流出一些膿水。

但它們全都像是沒有看到秦闌這個異類一般,從他的身邊經過。

隨著秦闌越往前走,街道上的怪物也從偶爾路過一兩個變成了隨處可見。

「所以在他們眼裡我應該也是他們的同類......」

沒過多久,秦闌就來到了記憶中的路線盡頭,這裡只有著一棟巨大的「血肉建築」,敞開著大門。

他站在外面觀察了一會兒,從「血肉建築」裡面出來的怪物基本都提著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但進去的怪物卻是兩手空空。

看來自已的運氣不錯,這裡應該就是小女孩「筆記本」裡寫到的「超市」了。

秦闌走進大門一看,裡面果然陳列著一排排的貨架。

許多怪物的頭顱在貨架的縫隙間攢動,挑選著貨架上形狀各異的「商品」,時不時從上面拿下一件放到手中的「紅色方形怪物」口中。

選好「商品」的怪物們在門口的「血肉臺子」前排著長隊。

等排到的時候,它們就會把手插進方形怪物口中掏出之前放進去的「商品」,將其放到「血肉臺子」上。

待臺子後的背部長滿肉芽的怪物用手裡的眼球看完之後,怪物們便會從自已的身體裡掏出幾條手掌大的蠕蟲拍在「血肉臺子」上,然後抱起「商品」離開......

秦闌走到第一排貨架前開始逐一尋找「筆記本」裡提到過的「牛奶」,眼神無意間看到貨架商品標牌上有些熟悉的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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