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大學生最痛苦的是什麼,無異於每天早上的早八了。常聽到那句話:每天叫醒你的不是鬧鐘,而是夢想。而叫醒妄念的,既不是鬧鐘,也不是夢想,而是樓下那狂吠不止的大黃。

早上時間【六點整】,妄念煩躁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抓著頭髮拉開床簾,穿好鞋,隨意套了件運動服,其他室友還在睡覺,輕手輕腳出了寢室。

魔都是典型的宜居城市,四季如春,早上的太陽倦怠慵懶,偷偷撒些陽光,像母親的手,溫暖溫柔。絲絲縷縷的風從四面八方來,穿過髮絲,拂過面頰,洗去了剛睡醒時的迷惑,帶來了一身爽朗。

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的妄念此時站在公寓樓下,與大黃大眼瞪小眼。

“旺旺!”

“吵醒我,你還敢叫!”

“惡狗先告狀。”

不多時,一人一狗就相互追逐著跑遠了。

後面匆匆路過的宋清依剛好撞見了剛剛這一幕,眼裡盛滿了笑意。

“真是多面性……”

跑完七公里,妄念在周圍女生蠢蠢欲動的目光下飛速回了公寓樓,脫下身上的運動服扔到了洗衣機裡,轉身去淋浴,沖掉身上的汗漬。

十分鐘後,

附近的一家早餐店裡,靜悄悄的。

坐在窗邊的少年穿著白色背心,外套淺藍色半袖襯衫,一件同白色系寬鬆休閒褲,搭配一雙帆布鞋。少年好像格外受到老天爺的偏愛,精緻的五官辨不清她具體的性別。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個奶面玉米小饅頭,一碗紫菜麥花湯,一碟桂花糕和一盤奶蓉椰酥。骨節分明的手拿起桌上的勺,小口小口地舀著湯,窗外的陽光調皮地探到少年的側臉上,驚的眾人唯恐打擾了這歲月靜好的畫面。

【七點三十分】

少年準時前往了教室,尋找到一個靠窗的僻靜角落坐了下來。從書包裡拿出最近在讀的《月湖》,打算消遣一下,耳邊就傳了這樣一句話,

“我最近也在研究哈姆,三次夢見月湖,三進三出,開始以為只是夢的延伸,試探和對現實的不滿,躲進了自已的天堂。直到最後一次,他在月湖見到了阿薩拉克斯,產生了心靈的碰撞和靈魂的共鳴。我才知道,這是自渡。”

妄念抬頭,看著站在自已面前的宋清依,此時教室還沒有幾個人,陽光打在她身上,神聖,不可褻瀆。

“很喜歡裡面哈姆對雷克薩斯說的話‘世人都被阿薩拉克斯欺騙了,事實上,他不僅愛喝酒,經常醉的不省人事,他是個衣衫襤褸的詩人,成天雲啊曰啊,最後爛醉如泥,倒在了花海里。”妄念看著宋清依,眼神裡看不清什麼東西。

宋清依笑了笑,把手裡的咖啡遞給妄念。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加糖,我就按照我的口味沒有放。”

愣了愣,妄念嚐了口,熱的……

“我也不喜歡加糖,謝謝。”少年耳朵升溫,不自然地別過臉去。

稍後傳來了女人狹促的笑聲。

大約過了十分鐘,一杯咖啡也見了底,上課的鈴聲才響起。

……

“In addition, next month, the school will hold an English speech contest, the theme is not limited, divided into the preliminary competition and the final competition, the final two will represent the school to participate in the national competition, want to sign up contact me.”

王競澤望向妄念的方向,神色挑釁。

或許是太過炙熱,或許是對這樣的目光太過熟悉,少年轉過頭,與之對視,沒有想象中的電光火石,也沒有遇見對手的躍躍欲試,倒是慵懶的很,輕抬一下眼,轉頭看雲去了。

這一插曲無人在意。

晚上

“妄念同學,對於即將到來的運動會,你有什麼看法?”活躍的王皓月拿著新到手的麥克風對著妄念。

“沒什麼,玩的開心。”

“你這大長腿,肯定會參加田徑的吧,我呢,我就打算參加開幕式的跳舞了。你不知道,欣欣竟然瞞著我們偷偷報名了播音主持!”

妄念詫異地看了劉慈欣一眼。

這個夜晚過的十分漫長,不僅妄念覺得,宋清依也這麼覺得。

夢裡,

小女孩開心的牽著媽媽的手,“媽媽,我想要棉花糖——”

“好好好,媽媽給你買,不過只能吃一串哦,不然牙齒就不漂亮了,會變黑的”

“好!”

草地上,

“來,閨女,爸爸給你騎大馬”

“喔——!”

“哈哈哈——”

“你們倆慢點——”

突然,一陣火光四溢。

“媽媽!媽媽——”小女孩無助地敲打著緊關的房門,四周一片狼藉,圍滿了人。一聲又一聲的消防車聲音不斷……

“叔叔!我的爸爸媽媽呢?你看見我的爸爸媽媽了嗎?他們還在裡面……”小女孩抓住不斷進進出出的消防員。

“哎——!小朋友!”還不等消防員說什麼,小女孩一下子就鑽了進去。

大火還沒有被完全消滅,煙塵四起,四周都是濃煙,燙人的溫度撲面而來。小女孩跑啊跑,找啊找,什麼也沒有找到。突然一旁被火燒的不成樣子的木板往小女孩身上砸來,躲閃不及,只感覺身上火辣辣的疼。

“不行……我還要找爸爸媽媽……”

踉蹌地站起來,轉過頭的一剎那,被燒焦的女人躺在血泊中。

“媽媽——!”

宋清依從床上驚醒,渾身被冷汗浸溼,受不了這樣的粘膩感,到浴室快速衝了個澡。

再次上床時看了眼時間【凌晨一點】。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宋清依拿起手機,打算刷會影片,卻無意識地點開了V信,無意中發現了在聯絡人妄念的聊天介面上,清楚地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中】。

以為是錯覺,過了一會宋清依再次開啟聊天介面,依舊是【對方正在輸入中】,可卻遲遲沒有訊息傳來。

“她想發著什麼?”“她在糾結什麼”宋清依喃喃道。

【怎麼還不睡?】宋清依決定主動一點。

躺在床上還在糾結的妄念嚇了一跳。

【謝謝你的咖啡,很甜】

【你糾結了一晚上,只是想說這個嗎?】

【當然不是】被發現了心思的妄念,耳朵微紅,翻身用被子蓋住臉。

【英演賽你會報名嗎?】

【會】

【我相信你】

……

【宋清依】

【嗯?】

【……我可以找你練習嗎?】

【拿我當評委嗎】這句話是語音發的,比平時的聲音略顯沙啞,語氣上揚,帶著點笑音,有點勾人。

妄念莫名有點臉紅。

【不可以嗎?】

【好呀,我同意了】聽著這句話,妄念臉上的表情終於維持不住,從未見過的,發自內心的笑在少年的臉上綻放,像夏夜的煙火,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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