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一到瀟湘館就進了裡屋,往黛玉床上倒去,真不顧避不避嫌一說的。襲人陪著他,也早已見怪不怪了,便也不勸了。

我轉身去熱水,將斟好的茶放在托盤裡,端到床邊,只他二人什麼時候願意喝了,自已喝就行,若是冷了再叫我給端些就行了。

“寶玉,你不喝些嗎?這可是上次去你那兒,你給的那茶葉。”黛玉說著,起身便要端茶。

寶玉見狀,忙攔住他,自已端了兩盞,一盞遞了給黛玉,一盞是自已喝了。

“你兩個,在床上喝茶,也不怕灑了。”襲人有些看不下去,說了兩句。

那兩個也不理會,只管嘻嘻地笑,倒是沒灑——不然倒黴的可是我了。雖然並不需要我親自動手去洗被單,但我總要安排人洗的,還得監工。

看那兩個玩得開心,我便找襲人聊起了天。

“襲人姐姐,過幾天好像是鴛鴦姐姐生辰。我看她那樣子,似乎不準備大辦。可我們都是老太太那兒一處長大的,多少送點什麼才好。”我牽出鴛鴦的話題,想問到一些資訊。

“你這麼一說倒提醒我來了。這幾日林姑娘病著了,我們那位天天的也不省心,淨鬧著要來看她,我都快忘了鴛鴦姐姐生辰。只是鴛鴦姐姐在老太太跟前什麼也不缺的,如今時間也不算多了,好東西準備起來也來不及,送什麼倒是個難題。你有什麼想法沒有?”襲人說著,又把問題拋給我。

我想到了學姐生日時送她的玉佩,無意識地伸手摸向口袋,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同一塊玉佩,我需要在兩個世界送兩次,才能達成兩邊的聯絡呢?

我沒有吭聲,靜靜思考著。襲人大概是猜測我在思考該送什麼,她說:“我倒是有些想法。鴛鴦姐姐在老太太那裡,吃的雖趕不上主子們的,倒也不差。雖說是不差,卻也總是那麼些東西。我想差遣那些小丫頭們,出去採辦東西時幫著買一些民間的小吃,我猜鴛鴦姐姐是喜歡的。”

這倒不為是個好主意,可既然襲人這麼想了,我就不便再如此做,倒顯得兩份心意都廉價了。

猶豫半晌,我回道:“我再想想吧,這會子突然要想我也不知道該送些什麼了。只是鴛鴦姐姐生辰那天,你打算什麼時候過去祝賀,記得叫上我的。”

襲人答應了,別的倒沒多說。

又過了幾日,黛玉的病好得也差不多了。

鴛鴦生辰這天,恰巧寶玉攜了襲人和晴雯來找黛玉。我託了雪雁守著姑娘,襲人囑咐了晴雯看著寶玉,我兩個一道兒往老太太屋裡給鴛鴦祝壽去了。

鴛鴦雖然說著不要湊熱鬧,但賈母卻是記得她大丫鬟的生辰的,於是特批了一天假,讓鴛鴦同我們這些丫鬟們一同樂一樂。得了賈母的許可,鴛鴦便在賈母的院子裡湊了一小桌,只邀了我們幾個要好的一同聚聚。

後來我有清點過,我那處在這個世界的玉佩仍有十一塊,裡頭有一塊是與旁的玉佩不同的,刻著“鴛鴦雙宿,情深意濃”。我便獨獨將這塊撿出來,好再送一次鴛鴦的。

只是這玉佩的形狀卻也變了,大抵是害怕被發現同寶玉那塊玉形狀顏色都一樣吧,我的那塊和鴛鴦的這塊此時都變了模樣,幻出不同色澤來。

我同襲人到了賈母這兒,正巧碰上鴛鴦在指揮其他小丫頭擺宴席呢,此刻我看向鴛鴦頭頂,有云霧繚繞,卻非黑色,而是銀灰色。

“鴛鴦姐姐,你不是說我們這身份,最好連湊湊熱鬧也不要才好的麼,怎麼這會子又自已過起生日來了?”我調侃道。

“這是老太太的意思,有我不答應的說法?”鴛鴦笑道。

“好哩,鴛鴦姐姐生日快樂,樂在今朝年年有。”我祝福道

襲人也祝賀道;“祝鴛鴦姐姐歲歲平安,萬事皆勝意!”

周遭一片祝賀聲,末了,眾人便一一呈上賀禮。

“鴛鴦姐姐快看看我準備的賀禮。”我說著,拿出了玉佩。

“呀,好小巧玉佩,謝謝紫鵑妹妹。”鴛鴦細看了一眼,補充道,“上頭這字倒是有意思呢,把我也刻上去了。”

“鴛鴦姐姐若是喜歡的話,不如現在戴上好了。”這話似曾相識,似乎我前幾日才對學姐說過的。

不出所料,玉佩被戴上鴛鴦脖子的瞬間,她頭頂的雲霧就散開了。

只是這一次,雲霧飛昇到空中,卻又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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