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噹”一聲,伴著瓢潑大雨,一道閃電從天而落。

瞬間,殘淵猶如一頭喚醒的猛獸,嚶嚶作語,顫動不已,蓄勢而待。隋半春被嚇了一跳,不慎將寶劍丟在了地上。

怎奈寶劍依然晃動不止,彷彿受到了何般驚嚇。

“宋伯,你還沒看夠嗎?”

此時,空中傳來一陣腹語,氣勢凝人,震得石三春皮抖面皺,膚須皆顫。

突然,關帝像上跳下來一個白髮老翁,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眾人只見老翁從腰間取出一個葫蘆,小口一抿,衝著廟外大叫道: “郎君莫怪,我見這少年心存一念善意,想救他一番,可否?”

“隨你……”

石三春聽後心中大怒,在吳羌風門穴重重一點,便站了起來,大叫道:“哪裡來的叫花子,竟敢在此裝神弄鬼。”

“放肆!”

這陣腹語之後,一股陰冷殺氣散佈在眾人之間。

老翁望著眾人被這殺氣震得面皺而失色,嘴角絲絲露出不屑。

荊襄三春常年在江湖摸爬,知道來人武藝非凡,因此皆不寒而慄。

一陣嚶嚶聲後,一面鐵器從空中飛了過來,石三春應聲不及,用手去接。怎料此物力道極深,沒被石三春接住,反而重重砸在了他的胸口之上,引得他口吐鮮血,撫胸倒地,不能做聲。

隋半春知道來者非善,忙得上前將石三春拖了回來,護在身後。韓無春則慢慢走到石三春身旁,望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心中思索著逃生之計。

老翁從地上撿起鐵器,用手擦了擦,然後戴在臉上,看著三人,陰冷地說道:“見過我的人都要死……”

石三春躺在地上,用手指著老翁說道:“魘…面…郎…君…”

“宋伯且慢!”

話畢,一位青衣劍客身著蓑衣,頭戴斗笠,手持纏布長劍,面戴附鬼鐵面具,騎著馬緩緩走了進來。

楊子羽望著來者眼神,心中似乎想起了什麼,卻又不能立馬肯定。但是聽過老翁說的話,此時更是心灰意冷,不敢有貪生之念。

吳羌望著來者,觀其不凡器宇,見其目瞳傳炬,心中半是羨慕,半是恐懼。二人目光深交之際,吳羌不自覺地挪了挪眸子,不敢直視。

“郎君有何吩咐?”老翁隔著面具發問。

劍客對著老翁點頭示意一番,隨後轉向眾人,眼角一絲餘光掃視著三人。“石三春,你既然知道‘魘面郎君’的名號,那也應該曉得,見過‘魘面郎君’真面目的人都得死。”

“不過,念慈大師和懷悲道人都曾受託於我,見到你們二人希望我能網開一面。你可知錯?”

石三春喘著粗氣,手指著吳羌,辯駁道:“這小子侮辱我在先,我教訓他在後,何錯之有?”

隋半春挪了挪步子,護在石三春身前,大叫道:“大哥說得對,我們也沒做錯什麼,江湖中人本來就是如此行事。”

劍客右手伸出蓑衣,用內力控制住隋半春,往外一甩。之後,隋半春便飛了出去。

除了老者,眾人皆是目瞪口呆……

韓無春往後退了一步,本想趁機逃出這廟。不料這舉動還是被劍客收入眼中。

劍客用內力一吸,便把韓無春像葉子一般抓在手中。

“你是何人?”劍客輕蔑的問道。

韓無春胸口有種窒息般的感覺,但仍然舔著臉笑道,“我是老三,石三春是我大哥,我叫韓無春,今日見到大俠,幸會,幸會……噢不,應該說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劍客用內力一震,韓無春愣是待在地上,口吐鮮血不止。隨後他用內力一吸,殘淵便到了手上。

殘淵這時停止震動,像是遇見故友一般安靜寧祥……

劍客左手拍了拍腰間佩劍以示安撫,右手端著殘淵,輕言道:“赳赳寶劍,不怯其鋒。赳赳寶劍,不厭其主。惜哉,惜哉。”端詳了許久,接著又說道:“斯人無罪,懷璧其罪!”

石三春聽出些許端倪,忙地跪行至劍客馬蹄前,求饒道:“寶劍配英雄,在下願將這柄利器贈與大俠!求大俠放過我兄弟三人,來日我三人必將對您感恩戴德!”

劍客用殘淵挑起是石三春的喉嚨,冷言道:“這寶劍又不是你的,何來相贈一說?”

石三春不敢言,額上滲出些許汗水,心想這劍客原來說的不是自已。

劍客盯著石三春,繼續說道:“你們三人本不是惡人,心性為何變得如此之壞!難道你們非得把那些惡人欠你們的債算到這些無辜之人身上?從此自暴自棄,甘為懦夫嗎!”

隋半春辯駁道:“他們無辜,難道我們的親人就不無辜嗎?這世道難道相信無辜嗎!國不為國,家不為家,兵匪沆瀣一氣,難道還比那蒙古人善良多少嗎!”

“所以你們就像他們一樣欺凌弱小,自甘墮落?”劍客犀利的眼神直逼隋半春,惹得眾人不敢作聲。

吳羌心想,如果不是大師傅暴露身份,二師父以身禦敵,追兵尾隨而至,可能自已命運不會比這三人好到哪去,心中頓時生出些許憐憫之意。

聽完這些,石三春已是淚流滿面,心中縱有千般委屈,也是被這劍客責問得啞口無言。

“大俠,我知錯了……”石三春在地上狠狠磕了三個響頭,任憑殘淵在其脖子上輕輕劃出血痕。

“大丈夫,言出必行,不悔其言。今日受人之託,且放你三人一馬。他日若我再聽說你們欺凌弱小,做了惡事。這佛首便是你們的下場。”

兄弟三人又跪在地上分別磕上一頭,齊聲道:“好……”

老翁補了一句:“今日之事,江湖若傳出隻言片語,魘面郎君必將追殺至天涯海角!”

之後三人相互攙扶消失在雨中……

劍客使了個眼神給老翁。

老翁來到吳羌身邊,在他風池穴和人迎穴上一點,然後將其左臂捋直,在關節處揉捏一番。

只聽“啊!”地一聲,吳羌在地上翻了個身,疼的直打滾。

老翁又從懷中取出一瓶藥酒放在地上,對著吳羌說:“這是我私人做的藥酒,外抹傷口處,三日便好。還有那胳膊還是少用力的好。”

劍客騎著馬剛踏出門楣,還是勒了下馬韁,輕言了一句:“那懷谷劍法生疏了一些,有些刻板。”之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吳羌剛被解穴,身體還是僵硬了一些,伸手指著劍客的身影道:“我的劍……”

老翁回了回頭,輕笑道:“斯人無罪,懷璧其罪。”

說完,老翁也消失在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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