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去吧。”陸念說著,又背過身,攀著牆邊,這次她有經驗了,很順利地夠到了石頭上。
陸念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從石頭上跳下來,還未站穩,一個黑色的身影“汪汪汪”咆哮著朝她撲過來。
眼看著那惡犬就要撲咬上來,陸念被人拉了一把,一柄閃爍著陣陣寒光的劍豎立在陸念方才站的位置,劍身的氣勢震得那惡犬飛了出去。
這玉清觀裡到底有多少隻狗啊,陸念腹誹道。
那惡犬摔在地上,好一會才狼狽地站起身要往外逃竄,被一顆飛來的石子給砸暈了過去。
這狗的動靜已經吸引了觀內人的注意,陸念眼尖的發現已經有人提著燈籠過來,連忙拉著謝懷寧躲進旁邊池塘處的一座假山內。
這假山空間狹小,陸念與謝懷寧兩個成年人擠在裡面難免會貼著對方,因姿勢原因,陸念只能將頭貼在謝懷寧肩膀處。
謝懷寧仰著頭,喉結滾動。
陸念氣息還未平穩,呼氣吸氣間全數落在謝懷寧身上,吹動著掉落下來的髮梢。
好熱,這塊地方怎麼這麼熱,陸念心裡想著,倏地一抹涼意隔著衣物貼在了陸念小腿處。
陸念用餘光往下瞥,瞥到一柄猶如秋水般冷冽的劍,是謝懷寧的含霜劍。謝懷寧也注意到了,他不動聲色地將劍收回。
有人檢視到此處,但因謝懷寧設了結界的原因,那人並未看到任何異樣,聽到人遠去的腳步聲,陸念才鬆了口氣。
陸念率先從假山裡出來,她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用手扇著風,“好熱呀哈哈。”
謝懷寧張了張嘴,陸念抬手止住,“停,不用再說什麼冒犯了之類的話。”
謝懷寧眼裡浮現出清淺的笑意,他指了指自已的發冠處,“你的頭髮亂了。”
陸念抬手摸,果真摸到髮簪鬆垮地別在發上,有幾縷發垂落在肩膀上。
謝懷寧背過身去,等著陸念別好髮簪。
陸念一時也別不回去那幾縷發,只能將頭髮都拆了再扎回去,紮了好幾次總是扎不對勁,陸念手都酸了,無奈的嘆了口氣。
謝懷寧聽著身後的動靜,以為陸念別好了,便轉過身來,就瞧見陸念一頭青絲披散著,一手捏著另外一隻酸脹的手臂。
“陸姑娘?”謝懷寧遲疑問道,耳處爬上一抹薄紅。
“見笑了,今天不知道為何總是扎不好這頭髮。”陸念說著,又抬手挽起頭髮,許是被人注視著,陸念更加扎不好了。
謝懷寧動了動嘴唇,還是沒說出什麼。
“算了算了。”陸念也不追求什麼複雜樣式了,直接用綢緞綁了兩邊的發上去,將髮簪頭飾什麼的都收進手鍊裡去了。
陸念晃了晃腦袋,確定不妨礙視線,便道:“就這樣吧,我們走吧。”
謝懷寧垂眸,視線落在自已的手上,心裡不知在想著什麼。
陸念走了幾步,見謝懷寧沒跟上來,便轉過身喊他,“不走嗎?”
謝懷寧回過神來,抬眸看著幾步之遠的陸念。陸念髮鬢處散落下一縷髮絲,髮絲柔順,夜風襲來,那縷發隨風飄動著,顯得人溫柔至極。
陸念平日裡都是扎著好看而又工整的髮型 ,極難得扎得如此隨性,也讓整個人的氣質不如往常。
謝懷寧內心不自覺地柔軟下來,他應了一聲,抬步跟了上來。
寺廟內晚上都鮮有人在,兩人也不用費心躲著,陸念又用了張符籙,順著箭頭,兩人進了最大那間供奉著神像的殿內。
殿內中間供奉著不是雕像,而是一副端坐蓮花寶座上的女子畫像,那副棺材就擺在殿的中間。
那畫像上的女子面容貌美,垂著眼瞼,面上有著淡淡地悲憫,端坐寶座上,俯瞰著這世間萬物。
“這位想必就是紫元神君吧。”陸念看著畫像道。
陸念走到棺材附近,圍繞著轉了幾圈,也沒發現什麼異樣之處,她手放在棺材邊,想著要不掀開看看裡面是啥情況。
見謝懷寧也走了過來,陸念安心了不少,她雙手合十,拜了一下,“多有得罪,我們看一眼就合上。”
陸念一個人搬不動這棺材板,謝懷寧便走到另一頭,幫著陸念一同推開。
才剛推開一角,這棺材板就倏地從裡面往外推飛出來,一雙手從裡面探出,接著緊緊抓住了陸唸的手。
那雙手觸感冷硬,抓得陸念生疼,陸念還未動作,幾條絲線飛過來,極有技巧的束縛住了她的動作。
那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是位身形高大的成年男子,他用匕首抵著陸唸的脖頸,嗓音沙啞,語速極為緩慢,“如果不想她死,就別過來。”
這話是對著謝懷寧說的,謝懷寧心有忌憚,止了動作,停在原處。
“你是何人?有何目的?”陸念即使被抵著脖子,也冷靜問道。
那男子卻不回答她,朝謝懷寧丟了一個藥瓶過去,一字一句發音板硬的道:“吃下去。”
“等一下。”陸念喊道,很快便感覺到了脖子處的刺痛。
謝懷寧瞳孔驟縮,隨即毫不猶豫地蹲下身撿起藥瓶,從裡面倒出藥丸來,“我吃,你別動她。”
陸念還想再說些什麼,就感覺脖子處的刀又緊了些許。
謝懷寧將手心的藥丸倒進嘴裡,喉結滾動吞嚥下去後,陸念身後這人才放鬆了脖頸處的匕首。
陸念被那莫名的絲線桎梏著,她調動著體內的靈氣,與之不斷抗爭著。
男子放開她,對謝懷寧道:“你,揹著她,跟我來。”
謝懷寧走過來,他抬了抬手,似是想摸摸陸念脖頸上那處傷痕,卻又在半途落了下來。
陸念沒有注意到謝懷寧的動作,她低著頭,視線落到被捆在一起的腳踝,“這個絲線到底是什麼,我被捆得根本動不了。”
陸念又掙了掙被反束縛在背後的雙手,抬眼,可憐巴巴地看著謝懷寧。
謝懷寧垂眸仔細摸了摸那細線,片刻道:“是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