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 章 訂婚宴
阿瓦隆
格林躺在床上，目光穿過窗子，落在匆忙的行人身上。他的內心卻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思緒飄到了瑪修今晚的訂婚宴上。他想象著那場宴會的熱鬧場景，人們歡聲笑語，喜慶的氛圍瀰漫在空氣中。然而，這讓格林感到一陣陣窒息，他的內心掙扎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無法接受她即將成為別人的新娘，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格林捏緊了拳頭，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掙扎與矛盾。
是問雞哥借一套好看的衣服去宴會上給予瑪修祝福，還是繼續像條敗狗一樣躲在這裡。可她不知道瑪修喜不喜歡自已，說白了人家只是救過自已一次，可自已卻愛上了她。這算什麼？終極舔狗嗎？
“咚咚咚。”雞哥從門外拿著兩串炸螞蚱進來，看到格林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問道：“你幹嘛？是術後後遺症嗎？不應該啊，我自已親自操刀的，按理說沒啥毛病啊。”
格林瞥了他一眼，“雞哥，你不懂，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了。”
“啊？不是哥們，我的身體經過改造的！不說跟比精靈壽命，但跟你們這些短壽種族比可是綽綽有餘好吧，我都活了幾千年了老弟！”雞哥吐槽道，隨後把手中的炸螞蚱遞了一串給他，格林擺擺手表示拒絕。
“你有什麼煩惱？聽說你們人類青春期還挺多這種突然間悲傷的事情發生？要不跟我說說，讓我當個樂子笑笑？”雞哥一邊吃著炸螞蚱一邊一臉壞笑的看著他。
“跟你說也行，但你可別告訴別人。”
“OK啦，灑灑水。”
格林從床上一個彈射起步坐到了雞哥旁邊摟著他的脖子，“可是呢，我這個故事要一瓶酒才能說的完。”他一臉猥瑣樣給雞哥挑了挑眉。
雞哥也一臉壞笑的從旁邊的衣櫃裡拿出了一瓶用紫色水晶裝著的閃著金光的酒，看起來像是裝了一堆螢火蟲在裡邊。
“宮廷玉液酒，我從皇宮裡偷來的，本來想就著它下炸串的，現在就便宜你小子了！”雞哥趾高氣昂的甩了甩他頭上的雞冠。
格林看他這麼有誠意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一一說了出來……
誰料他聽完後只是搖搖頭說：“你還是放棄吧，你就因為她救了你你就愛上了一個精靈？這就有夠扯淡的了！而且你還因為她訂婚了而鬱鬱寡歡？你可真夠缺愛的。”
格林低著頭，“我就說你不懂嘛。到頭來還要教訓我，我喜歡她又怎樣？”
“唉。”雞哥看著他一臉迷惑且悲觀的樣子，給他倒了杯酒，然後碰了下杯子一口悶掉。“你知道長生種族的長幼尊卑怎麼劃分的嗎？婚姻倫理怎麼界定？永生不死真的幸福嗎？長生者為何不可能愛上一個短壽者？”
格林抬起頭一臉震驚的看著他，說真的他之前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用人類的眼光去看待，“你說。”他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有時候人類往往會用自已的價值觀來看待一些不同種族的生存方式，就像你現在一樣。精靈可不是套皮的人類。他們是從生命樹裡誕生的族群，生命幾乎永生不死。正是由於這個特殊的原因，導致他們與你們人類的思維模式截然不同。”雞哥又喝了杯酒，像街邊大排檔光著膀子的中年大叔，喝了幾杯就侃侃而談，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第一，他們沒有長幼尊卑的概念。短命種族中，四世同堂已經非常難得了，五代同堂幾乎是個奇蹟。因此，不同輩分之間會有明確的長幼之分的。尊老愛幼也是許多文明當中普遍的價值觀。而對於長生種族之一的精靈就會出現幾十輩甚至上百輩同時在世的情況，所以他們不分輩分，只看他們個體的功績，或者對種族的貢獻。戰績越高貢獻越多得到的尊敬也就越多。就像蘭迪瑟爾，他之所以能夠稱王，主要是他在黃昏中殺穿了一路敵軍帶著整個精靈族逃到這裡來，避免了滅族之災。”雞哥盯著格林的眼睛，想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也就是說，瑪修的訂婚物件可能是她太太太太太爺輩分的老頭？！我去！不對，也可能瑪修是一個活了幾百上千年的老太婆？！”格林震驚地大喊。
雞哥反手給了他一巴掌，“我說了這麼多你就只在乎這個？當初就不該救你，讓你死了得了。”雞哥按摩著太陽穴緊接著又喝了一杯。
“第二，他們會把生育看作一件十分神聖的事情，因為他們因長生所以會把生命看作十分珍貴，對生命懷有敬畏之心，所以這就是瑪修為什麼會用杜姆斯之弓救你的原因。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罷了，根本不是人家對你有別的心思在裡面，這是精靈心中深深紮根的觀念！不管那個人是不是你，只要當時在她身邊的她都會救。
雞哥的話語如同冰冷的水滴狠狠地滴進了他燃燒的熱情，他找不到具體的疼痛，也說不出具體的悲傷，只覺得心中空洞洞的。
是啊，一切都是自已自作多情罷了。而且一個長生者又怎會喜歡上一個短壽者？人類區區幾十年的壽命在他們眼中實在是微不足道。
雞哥的目光穿透格林那籠罩著失望的陰霾，似乎觸控到了自已曾經在愛河中迷失的倒影。在那迷失的歲月裡，他也曾像格林一樣，眼睜睜地看著心中的火苗被冷風熄滅，心中的海洋被絕望的礁石撞擊得支離破碎，“小格林啊，雞哥我啊在繆斯的時候也有一位曾令我欲罷不能飄飄欲仙的獸人。”
“嗯？”格林看著他，心想這老小子也有過這樣的一面。“是哪隻母雞讓你神魂顛倒茶不思飯不想？”
“我去你的！她可不是什麼母雞，人家可是獨角獸！獨角獸懂不？她叫艾莉，是我心中神聖的存在！比那些靠在臉上抹一層厚厚的粉底，塗一下又難看又低俗口紅的波剛好看多了。”雞哥眼神中透露出對過去美好的懷念。
格林看著雞哥，心中頓時來了興趣。他知道，無論是人還是其他生物，對於愛情都有著深深的渴望。
“然後呢？你跟艾莉發生了什麼？”格林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
雞哥苦笑了一下，“然後？她成了部落的巫女，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而像我這種管道里的圖奇只能躲得遠遠的幻想著和她有個美好的未來，幻想著自已有朝一日也會變成部落裡勇猛的戰士，到那時候我就有了和她當面說話的底氣了。我可以告訴她，嘿小姐，野雞也能變鳳凰！雞毛也可以飛上天！我也可以拿出鮮花送給她向她求婚。”
雞哥咽哽了一下，憤怒的把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杯子打碎了玻璃飛到了不知哪個倒黴蛋的頭上，引來一陣謾罵。“後來，黃昏來了，天殺的戴斯特洛伊亞！你能想象出天災來臨時你無能為力的樣子嗎？天空暗沉沉，就像有人點了根蠟燭放在了天上，接著大地開裂，水源乾涸，植物枯萎，近一半的族人被湮滅成了沙子。她就死在我的面前，我連她到死都沒和她說過一句話……”
格林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別太難過了，然後拿過酒瓶往自已杯子倒上一杯推給了他。
“我覺得你現在還是換上一身好看的行頭去參加一下比較好，萬一你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呢？就算是癩蛤蟆你也要跳出來引起你的女生的注意吧？就算是隻下水道老鼠你也要竄出來嚇一嚇你喜歡的女吧？不然她永遠也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到時候又算的了什麼？連在喜歡的女生面前尷尬的機會都沒有。”雞哥整理好情緒語重心長的說道。
“雞哥，你有車嗎？可以飛的很快很快，很遠很遠的車，我想去砸場子，帶著她去私奔，把那個什麼鐵木真部隊的什麼利安狠狠打趴下，就算得罪了整個阿瓦隆，得罪了精靈王又怎樣？我這賤爛的命就讓他拿去罷。”格林站起身雙手搭在雞哥的肩膀上，兩隻眼睛像是點燃的黃金瞳，一個酒後上頭的想法在他心裡蠢蠢欲動。
一人一雞偷了一套酒店洗衣房裡昂貴的禮服，順手搶了剛從洗手間出來的客人的頂級雪茄，戴著從前臺的保鏢身上摸走了兩副墨鏡然後霸氣地踢開酒店的大門。大廳裡的賓客看著這兩個一人一雞，穿著不合身的禮服，抽著烤腸大的雪茄的滑稽模樣，笑的合不攏嘴，哪來的土狗也好意思在這裡強出頭？
二人迎著嘲笑聲自信的走到門口的一輛造型奇特的懸浮車旁，與其說是車，倒不如說更像是飛船一點，銀色的外表，形狀近似一個扁平的飛碟，中間有個像鉗子一樣的設計，像極了《星球大戰》裡的千年隼號。
“可別小看了這輛大寶貝，這輛[疾風王牌]可是我從諾亞手裡贏回來的，而且它的引擎可是我從[戴軍]的殲星艦拆下來的，速度嘎嘎快！”雞哥昂首挺胸自信的說道。
只見雞哥在飛船上撥弄著各種按鈕，疾風從後面尾巴的推進器亮起幾束漂亮的馬赫環，“繫上安全帶坐穩了！”雞哥一推啟動器，“砰”的一聲巨響，把酒店大門的玻璃震的稀巴爛，碎片如流星雨般四散飛濺。巨大的尾音響徹雲霄，像是遠古時代的戰鼓，又像是巨獸的怒吼。他們在黑暗中跳躍著，像是宇宙的脈搏在有力的跳動。
僅一個打噴嚏的功夫，疾風便帶著他們來到了這片白皚皚的雪山腳下的精靈大教堂處。白色的圓月高掛在天空，教堂在月光中白得透明，巨大的雕像矗立在兩旁，它們的目光那麼高傲那麼莊嚴，就像一位王者在俯瞰一群螻蟻。
一人一雞停好飛船爬上有著幾百個階級的樓梯，宴會已經開始，年輕的守衛站在門口，肩扛一把逼格拉滿的高科技武器，胸口上嵌著生命樹的紋章。他們把格林以王室宴會閒雜人員忽進的名義攔了下來。
“喂兄弟，我們兩個只是遲到了而已，不是閒雜人員，你通融一下好吧。”格林想靠著他這張爛嘴打動眼前一米九幾的男模護衛，怎料人家卻根本不吃他這一套，拎著他的領子就要把他扔到樓梯下去。
“等下，這兩人我認識，不是無關人員，讓他們進來吧。”一位穿著高貴的精靈對守衛說道，格林剛想道謝，定睛一看，好傢伙！這byd絕對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帥的人了。燈光照亮了他的身影，他身材高挑像一棵孤獨的樹，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出，淡金色的頭髮如秋天的稻穗隨風輕輕飄揚。眼神如清澈的湖水，深邃且平靜。這模樣的靚仔要是放在格林上一世的學校裡，分分鐘吊打整個區中學的校草，直接稱王稱霸。
可是格林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說不上來的熟悉。
“嘿嘿嘿嘿，多謝吉爾出手相助。”雞哥走向前道謝，“格林，就是他把你從沙泳者肚子裡撈出來的。”
“你好格林閣下，在下吉爾·伽蘭德，洛林部隊計程車官長，感謝你為了公主曾獻出過生命。”吉爾禮貌的彎腰致謝。
“不客氣不客氣，應該的應該的，那啥謝謝你把我從沙泳者肚子裡半死不活的撈了出來，我們現在趕時間先走一步了。那個得閒飲茶啦！”格林拖著雞哥往會場裡面趕，吉爾則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他們兩個吊兒郎當的背影。
“有意思。”吉爾嘴裡浮出一抹笑意，接著也走進了人群中。
教堂地下
一個黑影穿梭在只有陰暗潮溼的空氣和永不散去黴味的下水道中，這裡猶如人類的血管，錯綜複雜。
黑影長著犄角，紅色的面板因跑動正冒著蒸汽和汗水，細長的尾巴像蛇一樣晃動。
“浮士德，我已經到達教堂地下，今天晚上的人可真多啊，今晚這場戲一定會轟動全場！”梅菲斯特興奮的叫道。
細看梅菲斯特的小腹，那裡延伸出了幾條黑色粒子組成的線，線的盡頭處組成了像他一樣的黑影，手上正忙著在牆壁上安裝三角形的爆能器。
“我也已經就位了，這裡風景真他媽的好。”浮士德在宮殿的頂樓正騎在一個雕像的肩膀上望向教堂的位置。
“你確定時之刃就藏在這裡嗎？”他看著手臂上的全息影像，上面是整個宮殿的結構圖和路線。
“你問我幹嘛，你要問就問阿瑞斯。”梅菲斯特說道。
“那算了，不敢多問，我怕那個大隻佬。”
格林和雞哥摟抱在一起，在舞池旁邊模仿著其他人跳起了一曲啥也不是的舞蹈……凌亂的舞步，強硬的扭頭，尷尬的扭動著屁股。猶如兩隻人來瘋的泰迪狗。
他們的身旁是男生們高貴的正裝和女生們華麗的禮服，男生們的頭髮梳理的古典優雅，女生們的頭髮更加精心的打理過，雍容的捲髮中散發著不同味道的香水。
地板倒映出碩大的水晶吊燈，旋轉時散開的裙裾不時地遮擋住燈光。至於他們兩個為什麼要融入進去跳舞，大概也是因為好玩……
“雞哥，你不覺得他們跳的舞我們跳著很累嗎？”格林大汗淋漓的說道，“要不我教你一個更好的？”
“就你那衰樣還會跳舞？我不信。”雞哥回答道。
格林聽罷甩開了他的手，轉身走到了樂隊處，雞哥看著他嘰裡咕嚕的跟他們交代著什麼，隨後一臉自信的回來了。
“看好了雞哥，接下來這個舞會很帥！”格林說完站到了舞臺中央把周圍的人都趕走，眾人一臉疑惑加不滿的看著他。
格林把身上的禮服脫了下來捲成一個球，對著樂隊點了點頭，接著把手舉過頭頂打了個響指，“music！”
“迎面走來的你讓我如此蠢蠢欲動”
“這種感覺我從未有……”
格林伴著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詞跳著熟悉的運球舞步，這個舞他頗有自信，他在學校那會兒足足練習了兩年半，就為了展示對哥哥的愛。沒想到如今還能用來震撼全場。
眾精靈看著這奇怪的的舞姿和聽著這怪異的旋律歌詞，心中居然不免騷動起來，那層看不見的透明的障礙此時正逐漸融化，他們的腳也跟著節奏踩起點來。
“雞你太美”
格林把衣服一丟，一個轉身抖動起肩膀，做出了鐵山靠這個動作，這群沒有見過世面的精靈們全都忍不住喝彩起來。
“再多一眼看一眼就會爆炸”
“再近一點靠近點就會融化”
“…………”
隨著最後的旋律演奏完畢，格林也停下舞步，做出了一個標準的致敬禮向大家表示感謝。
突然，一陣沉悶的鐘聲響起，大廳裡的眾人都停止了講話。通向二樓的兩條弧形樓梯上，一邊走下一名氣宇軒昂的黑衣男生，他的頭髮像黃金般耀眼，不可一世的氣質讓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驕傲和壓迫感。想必他就是艾奇利安了。另一邊走下戴著真絲白手套的白裙女生，微胖的小臉上裝著嚴肅的模樣，讓格林覺得可愛至極。淡金色的頭髮上還戴著一個純手工編織的花環，看起來就像天使下凡。
滿廳寂靜，無關人員等早已識相的退到了不同的角落處，只剩下站在正中間的一人一雞。兩個傢伙忽然意識到了目前的場景，耷拉著腦袋準備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