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好端端的，你這人開窗戶幹嘛？”
“唉，我想到這些就悶得慌。對不起人家大丫啊。”
“有什麼對不起的，又沒有少她吃喝，我們對她也好。她這命已經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了。”
…………
我趁著潘家父母說話的空擋，趕緊是偷偷溜回了房間。
一晃眼，離之前聽見潘家父母的對話，又過了幾天。這幾天婆婆也沒有閒著，果然是一抽空就積極賣力的教著我刺繡。
看來是積極的落實著潘父交代的任務。可能因為重來一次，我上輩子的手藝並沒有忘記，而且還在婆婆的指點下更加精進了。
“大丫你真的是可以啊！以後你的手藝一定比我厲害。”
與潘母對於我將要掙錢的興奮相比我卻興致缺缺，畢竟這錢也不一定能進我的口袋不是。
其實這幾天我都在等一個人。
等來收村裡收刺繡的高氏布莊的夥計。
這幾個村裡除了潘母還有好幾位手藝還算不錯的繡娘，因為進城不是很方便就和高氏布莊談了半年收一次貨的約定。
每隔半年布莊夥計來告訴大家大致的需求又收購大家質量合適的繡品。而這約定的地方恰恰正是這臥虎村口。
上一世我便是透過高氏布莊掙了銀錢才勉強支撐起了家裡的開銷，只可惜哪怕我熬壞了雙眼，掙得也永遠沒有潘寶龍敗的多。
夥計曾經來收購布料時，帶話說過說掌櫃的很喜歡我畫的圖樣，讓我籤個短工協議去布莊裡好好幹活。
這樣不僅可以擺脫潘寶龍，還包吃包住每個月定時發放月錢，甚至以後當個長工做個大師傅也不是難事。
但我當時一直心軟於潘家父母曾經對我細心照顧，而放不下潘家。
再加上娘也總是給我念叨我走了弟弟怎麼辦？便一直沒有回應。後來再來收購的人也就不再提這事了。
總之我以前就是一個大傻子，這次我早就畫出了上輩子讓高氏布莊賣的爆火的花樣。
就是想要先透過去布莊掙錢來找機會離開潘家，再找由頭和潘寶龍和離。
畢竟這世道向來都是男子要分開容易，女子卻是千難萬難。
如果沒有充分的理由，我想要和離的想法恐怕只會讓旁人認為是中邪了。
中邪的下場我可不希望體驗，她們不是被沉河上吊，就是被打瘸了雙腿又或者鎖鏈鎖住一生。
不僅沒能離開，反而還被婆家和孃家人唾棄辱罵，被各種各樣的人欺負。
就算是真的和離成功，一般孃家也不再會收留這樣的女兒。
我如果不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一個流離失所的女人的日子也是可以看到的。
思索到這裡外面傳來了呼喊的聲音。
“吳大又來收料子啦，潘家大娘快走啊！”
“李嬸你先去，我後面就過來”
轉過頭婆婆對我笑了笑。
“大丫，你這些天也繡了一些東西，雖然不多但好歹也是算真正入門了，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可不得讓我跟著嘛，畢竟我還得當潘寶龍倒貼銀錢的丫環，不得讓我學學怎麼賺錢，將來怎麼照顧好他們的寶貝兒子。
遠遠就聽著村口傳來的嘈雜聲，夥計吳大和幾個幫手已經站在了村口。
附近的繡娘都聚了起來，我們是最後一個到的，人數並不多，也就二十來個人，還常常有人繡品不過關被拒收。
刺繡也是講究繡法手藝的，在這村裡並不是人人都會，更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竅門技法的。
我磨磨蹭蹭在後面看著婆婆拿出了我們的料子，只是在眾多如腰帶，抹額，香囊的稀碎物件中竟然還夾著一件煙色成衣。
外面的襖子上面對襟上細細的用白線繡了梅花紋路，又在梅花紋路外側用綵線繡了漂亮的芍藥花紋，衣服上更是用同色絲線暗繡滿了六瓣的小花。
圍腰這些不說，連裡面的抹胸都細細繡了印花。
我一直知道潘母繡工確實可以，但上一世這時自已還沒有入門，也沒有跟著來賣料子，竟然不知道她還有這功夫。
她這一手的手藝比起其他村民來確實是高出不少，也不知是跟誰學的。
吳大也是讚歎道:“潘大娘厲害，果然繡出了掌櫃要的衣服。”
又四下檢查了下，確定衣服完好無損一點汙跡破損都沒有，這才從懷中掏出了個一個錢袋，又細細對了各個東西的價目。
這才從中間拿了二兩銀子和五百文錢扔給了潘母。
引得其餘眾人是好一陣議論。
“難怪說這潘家好過，這家裡兩個都是能人啊。”
“可不是，只怕這十里八鄉就數潘家老大娘繡的東西最好了。”
“繡這麼細密，多花精力啊，我看要不是潘家結婚要錢只怕咱們還見不著這手藝呢。”
“拿去吧，以後你可以接衣服的單子了，但是還是之前的規矩，先給押金，合格我們才要。”
“這是自然，只是老婆子年齡大了，眼睛也熬不住了，也許也就這一遭了。倒是我這媳婦不錯，再過一段時間說不定可以。”
潘母這話顯然不對吳大的胃口。
“老太太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掌櫃看你可憐才舍了你這機會，現在說的倒似東家多缺繡娘一般，要不是東家心善。我們倒也不必跑這窮鄉僻壤之處來收這幾塊破布，掙得還不夠車馬費嘞”
這話一出，說的周圍一片不論是賣繡品的還是看熱鬧的人都是好一陣安靜。見料子收的差不多了，吳大一行人乾脆調頭趕著驢車悠悠走遠了。
潘母似乎一時沒有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呆愣在了原地。
“哎呀，這要是惹惱吳大，以後都不來收料子了算誰的啊？”
“我只知道我們的這手藝肯定比不上外面那些專門的繡娘，人還是要謙虛知足。”
我則看了看自已手裡藏著的圖樣是欲哭無淚啊。
這沒有送出去啊！不行，還是得找法子，我實在不想再看見潘寶龍了。
“咳咳，娘我覺得今天就這樣子算了確實不妥，不如讓我進城一趟，去布莊和掌櫃的解釋清楚？”
“這……”
眼看潘母也確實沒有想到會這樣，有些搖擺不定，我索性又加了一把火。
“你要是有什麼不放心的，讓寶龍和我一起去不就好了？”
潘母看了看我，似乎想到了什麼，這才鬆口。
“你這孩子，我本來還說我這老婆子拼著貼上老臉不要也要去城裡給掌櫃的說說讓你接這活的。”
“既然你這麼有孝心，那就去吧，帶上你這些天繡的東西還有圖樣。”
要不說這薑還是老的辣，輕輕巧巧的幾句話就將我安排了個明明白白。
明明我是說去幫她解釋，現在倒變成了我主動請纓要去繡衣服掙錢了。只是潘母是怎麼知道我偷偷畫了圖樣的呢？
反正潘母也知道了，我索性直接問了出來。
“娘，我畫花樣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要不說你這孩子和小孩兒似的，畫個花樣還自已偷偷摸摸的。”
“寶龍啊看你衣袖上有墨可擔心你了，還好我後來瞧見你偷偷的在那兒畫花樣，這才讓他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