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萊莉雅

牧行舟原本還想問問是怎麼回事，就看見那些佈滿整個空間的綠色藤蔓一點點收縮。

打眼瞧過去，被藤蔓包裹的內裡是一個個昏迷的人，他們高舉在半空之中，狀態已經明顯不佳了，他們大部分都已經失去了意識。

牧行舟能清楚的看見那些人均勻的呼吸，只不過身上的黑斑已經擴散到臉上，四肢已經出現了木質化，獨屬於木頭的紋路延伸到了眼球。

有些睜著眼睛，裡面沒有任何神采，目光呆滯的看著一處，微張的嘴巴里面不斷有黏液流出，一滴一滴流淌到了地上。。

萊莉雅的聲音再次傳來，將牧行舟的視線又吸引到了白繭的身上：

“這裡已經沒救了，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我已經無法再阻止他們身上病情的惡化，我好想還一直在吸取他們身上的能量。”

牧行舟原本還想問一下鳶尾，可是鳶尾再一次消失在自已的身旁。

藤蔓將尤尼克放在了地上，溫柔的撫摸了一下他的臉，而後將一塊木頭放到了牧行舟的面前。

牧行舟不太理解，猶豫著要不要去接那塊木頭。

萊莉雅也看出了他的猶豫，伸出的藤蔓也沒有收回，繼續道：

“這裡有關於這裡一切的記憶，我想你意識裡那位小姐會幫你知曉這裡蘊藏的過去。”

牧行舟伸出手，木頭被穩穩當當的放在了自已手心，他回頭看了一眼昏迷的尤尼克，又抬頭看了一眼昏迷的那些內治亞人，最終轉身離開了這個空間。

回到住的地方，他將木頭放在桌子上，鳶尾也突然出現在了桌子上，眸光正好落在那塊沒有任何光彩的木頭上面，抬起銀灰色的機械手指，緩緩點在上面。

從木頭上面慢慢冒出一點點瑩綠色的光芒，很快，這些瑩綠色的光點充斥了整個房間，猶如螢火蟲一樣，閃爍著光亮。

鳶尾收回了手，看著這些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光粒，道：

“尤尼克原本才是被異界意識選中的成神者，可是成神之前，必須完成身體的改造，其中的痛苦是成年人也無法輕易忍受，他還只是個孩子。”

“所以他原本是要死的，是萊莉雅救了他，她用意識強佔了尤尼克的身體，所經受的痛苦將會是尤尼克的百倍不止。”

鳶尾頓了頓，見那些熒光往牧行舟的身體鑽了進去，便也不在出聲，她一時之間居然忘記了，這種被儲存的記憶晶體，作為偽神的牧行舟是能夠自已看的。

牧行舟的腦海中突然冒出許多不屬於他的記憶，他看見，萊莉雅成神後，盡力將所有人保護起來，但是由於異界意識的影響，還是被動的吸取了那些人的生命。

所以這才過了如此的久，她還沒有破繭而出。

尤尼克雖然沒有挺過身體的疼痛，被強佔了身體，但是萊莉雅為他用自已身體改造成了容納他意識的容器，並修改了他的記憶，為了保護好他，為他創造了欣欣向榮的幻境。

牧行舟將這些記憶全部接納，那些萊莉雅的痛苦他都能夠感同身受，身體虛弱的往一旁的椅子上走去，他腿有些軟，雖然這些痛苦他都經歷過，但是再來一遍那是萬萬不想的。

他深呼吸了幾口，才將目光落在了鳶尾身上。

“我們要怎麼做？”

鳶尾動了動嘴，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轉頭看向窗外那不落的太陽。

牧行舟大概知道她要說什麼了，畢竟兩個人的意識是相連的，平常他不願窺探，但是隻要他心念一動，鳶尾要說的話，他還是能知道的。

“只能殺死萊莉雅了嘛？”

“恩，這樣你才能將她的能量吸食後，返還給那群居民，保住那群居民的命，但是相對應的，尤尼克的身體也會崩壞，要救尤尼克，也只能讓他意識重新回到自已的身體。”

牧行舟低垂著眼眸，這個辦法對自已雖然百利而無一害，但是就這樣將一個孩子的存在抹殺掉，著實對他的三觀存在衝擊。

腦海中突然出現萊莉雅的身影，以及她嬌俏的聲音：

“萊莉雅我啊，最大的願望是希望哥哥可以永遠幸福，我也可以保護尤尼克哥哥的，哥哥你別笑啊，萊莉雅說真的。”

這應該是萊莉雅特意給牧行舟傳的話，他自已心裡也清楚，只是他要怎麼去做呢。

牧行舟躺在床上，腦海中的那些記憶不斷在腦海中閃回，他人的，自已的前99次的記憶，現在糅雜在一起，使得他的身體不斷往下沉。

他也有這些經歷，不得不做出的犧牲，他曾經也被迫放棄了一個很重要的親人。

直到身體落到了最深處，那裡暗無天日，連看清自已都異常的艱難，意識恍惚間，他終於看清了一道白光，在那白光中，他看見了之前見過的一個黑袍蒙面人，怎麼那麼像自已。

“你看起來太廢材了，連這麼簡單的決定都不會做。”

“為什麼不把身體交給我呢，我可以很輕易的將你接下來的路走完，我可以完成的比你好，你看看你，連身邊的最親近的人都保護不好。”

“所以，你放棄吧，把身體交給我，”

牧行舟突然覺得脖子被桎梏住，勒的他無法呼吸，黑暗中，他依舊無法看清掐住自已的人，但是一定和那個蒙面人脫不開關係。

他拼命的掙扎，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他感受到了無數的手在撕扯著自已，他根本無法挪動分毫。

直到一根粗長的物體將他捲了起來，植物的味道讓他想起的萊莉雅，也正是她，她此刻有了具體的模樣，她身上的綠色光芒將一切都照亮了。

她白色的頭髮已經垂到了腳踝，小巧的臉上是小麥色光滑的面板，綠色的眸子裡盛著星光，嘴角噙著笑容，六七歲的她此刻像極了一個靈動的精靈。

她的身後伸出一根藤蔓將牧行舟高高舉了起來，隨她一起漂浮在半空中。

“哥哥，你的情況和我比起來，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她的聲音依然嬌俏，但是卻帶著成熟，裡面帶著打趣的意味，卻不會讓人感覺到不舒服。

看著下面無數的黑袍人，牧行舟也沉默了。

萊莉雅將牧行舟拉到自已的身邊，盯著他漆黑的眸子：

“能救他們的只有你了，我的能量在這裡也堅持不了多久，所以求你救救尤尼克，和那些很好很好的居民，我真的沒有關係。”

牧行舟看著她眼睛的堅定，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這件事情，當事人已經做好了決定，他本就無法干涉。

見他答應，萊莉雅才長長舒了口氣，笑著和他揮了揮手道：

“哥哥，接下來可能會有點失重感，所以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