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長春宮事

跟著進了長春宮，嬿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夢裡自已第一次到皇后宮裡，跟著穿著姚黃牡丹衣服的嫻妃，後來因為嘉妃挑撥是非，自已也受了無妄之災。站在回想起來，當時自已抱著姚黃，如懿一眼就看出來了，可她卻對皇后說沒有留意是不是衣服上繡著姚黃。

如懿說衣服是內務府進獻的，可內務府總管太監是秦立，他為人最是乖覺，不可能向嫻妃送這麼僭越的衣服，嫻妃穿著去皇后宮裡，還在滿宮晃悠，真的不是去皇后那裡耀武揚威嗎？而且那天下著大雨，怎麼如懿偏偏要下大雨的時候帶著還在襁褓中的永琪去見皇后，就不怕永琪受寒著涼嗎？那天金玉妍也在，怎麼她就沒帶永珹去？

嬿婉更加覺得如懿偽善，對如懿的厭惡更上一層樓。

素練讓蓮心帶著嬿婉熟悉長春宮事務，晚膳時間嬿婉進去為皇后侍膳。因為夢裡嬿婉經常為皇帝侍膳，也聽皇帝唸叨過富察皇后的一些飲食習慣，禮儀挑不出一點錯處。嬿婉秉持著少說多做的原則，在不清楚皇后意圖的情況下還是小心為妙。

琅嬅覺得嬿婉規矩學得好，也不愛聒噪多話，是個妥帖的人，晚膳完便讓嬿婉掌了燈，自已看一會兒賬本。

嬿婉不敢怠慢，立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儘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變成一塊背景板。琅嬅見嬿婉一句話都不說，有些忍不住。

【嬿婉，你就不好奇本宮為何調了你來跟前？】

【皇后娘娘厚愛，調了奴婢來長春宮伺候，是奴婢三生有幸】

【哦？你倒是嘴甜。本宮聽說你原先在四執庫，後來去了永璜那，再後來去了花房。短短一年內從一個低等宮女升到了一等宮女，本宮很是好奇。】琅嬅抿了一口茶水，打量著嬿婉的表情。

嬿婉自知要來皇后這裡伺候，家世背景都會被打聽的一清二楚，便也不瞞著。【皇后娘娘，奴婢出身滿洲正黃旗包衣，阿瑪曾任內管領，可惜家裡一朝失勢，奴婢進宮也只得做個最低等的宮女。】

【嗯，這麼說來你本也是官家格格，若魏清泰沒有犯錯，你一進宮便應是個大宮女，往後出宮了也能許個官宦人家。本宮見你禮儀不錯，想是你阿瑪悉心培養。】琅嬅早就查出來了嬿婉的身世，剛剛只是在測試嬿婉是否誠實。

【皇后娘娘說的極是，奴婢雖是罪臣之女，可進宮以來時刻不忘家族榮辱，只得盡心盡力在各宮伺候，奴婢家中還有額娘和弟弟要仰賴奴婢。】嬿婉知道上位者都不喜歡用沒有把柄的人，她主動暴露自已有家人需要養活這個弱點，讓琅嬅知道自已的軟肋，好方便拿捏自已，用起自已來便更加放心。

嬿婉說的這些琅嬅都查到了，自然也得知她在各個宮裡當差得盡心竭力，自已也何嘗不是將富察家的榮辱掛在心裡，況且嬿婉有家人，那麼自已也能更好地掌控她。想到這裡，琅嬅因嬿婉像如懿而對她產生的那點介意也消失不見了。

素練讓嬿婉接替了蓮心的工作，只是也沒把嬿婉當成自已人。素練聽了富察夫人的囑咐，一心想替皇后掃清障礙，之前揹著琅嬅，與貴妃和嘉嬪等人勾結，在冷宮放了蛇想要咬死如懿，現在看著嬿婉的臉總是有些心虛。

現下滿宮都知道皇后娘娘身邊新來了個長得與如懿相似的大宮女，但誰也不敢提及烏拉那拉氏，嘉嬪和貴妃私下也問了素練這是什麼情況，素練如實相告後她們也沒什麼話說。

重陽節宮宴上，太后上躥下跳地向皇帝安排了葉赫那拉意歡，皇帝是對意歡的美貌有些動心，封了意歡為貴人，但也厭惡太后插手自已後宮的事，決定讓齊汝配一副好藥。

嬿婉站在皇后身邊，看意歡又唱又跳地起勁，心想，你不是自詡才女嗎，不是看不上宮裡除了如懿之外的所有人的手段嗎，可你自已也像個歌舞樂伎一樣在眾人面前表演，真是可笑。

宮中漫天煙花，眾人都被夜空中的煙花吸引，稱讚不已，可意歡卻冒出來說做人不能像煙花一樣曇花一現般絢爛又消失，要做永遠微光的星子。貴妃在旁邊聽了非常惱火，因為這花炮盒子是高斌進獻的。

嘉嬪陰陽怪氣地口【呦，葉貴人，這煙花可是高斌大人特意尋得，給宮裡設宴增添喜慶，滿宮歡喜時刻，怎麼就你跟大夥兒不一樣，可見葉貴人真是與眾不同啊】

皇上本來因意歡的“煙花論”感到新鮮，可一聽嘉嬪這話，頓時也覺得意歡的話有點不合時宜，也就沒接話。意歡見皇上不說話，感覺有些尷尬。

皇后知道這是太后安排的女子，太后還在旁邊看著，自已這個皇后也要協調後宮，便說【皇上，臣妾覺得葉貴人的見解很是有新意，果然是熟讀詩書，見解獨到。貴妃是宮裡最為熟讀漢家詩書的，你二人往後也可多交流啊。嘉嬪心直口快，你也別放在心上。】

皇帝聽了，覺得琅嬅總是能在嬪妃有爭執的時候除開主持，真是賢妻，心裡舒坦了不少【皇后說的有道理，今夜的煙花也讓朕舒心，就賜“舒”為葉貴人的封號吧】

除了嬿婉，誰也不知道，今夜冷宮又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