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小姐獨自牽著馬,鬱鬱寡歡地回家來了。

聽說老夫人派她去接大少爺,怎麼沒見大少爺回來?

門口的家丁也不敢多嘴,只有那膽大的上前,默默地從宇文子桑手中接過韁繩,把馬牽回馬廄去。

進了大門,院子裡的小丫鬟、老媽子,一見到她那陰沉得能擰出水來的臉,更是噤了聲,大氣不敢出的一個個順著牆邊溜了,生怕二小姐的哪隻眼睛瞟見自已,讓自已當了出氣筒。

到了中院,碰見了正往外走的宇文子黎和她的貼身丫鬟香草。

宇文子黎見了她,問道:“你怎麼去了這麼多天才回來?奶奶和爹,還有大娘,都等急了。你們是不是在路上遇到麻煩了?”

宇文子桑:“在這利川路,我還能遇到什麼麻煩?”

宇文子黎望了眼宇文子桑身後:“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大哥呢?百靈呢?你們是不是沒接到大哥?”

宇文子桑:“接到了。”

宇文子黎:“大哥怎麼沒跟你一道回來?”

宇文子桑垂著頭:“大哥他......。”

見她這副模樣,宇文子黎知道這丫頭在宇文子伯那裡遇到麻煩了:“你是不是沒說動大哥?”

宇文子桑點點頭:“事情有些麻煩,我都沒想好該怎麼跟奶奶和爹說。”

宇文子黎:“那就先別跟他們說,免得惹他們生氣。你先到我那兒去,想好說辭再去見奶奶和爹也不遲。”

她把宇文子桑拉到自已住的小院“黎耕苑”,摒退所有的丫鬟、下人,關上房門,坐在桌旁,這才對宇文子桑道:“快跟我說說,你見著大哥說的那女人了嗎?”

宇文子桑:“見著了。”

宇文子黎:“長得怎麼樣,漂亮嗎?”她知道大哥是在一堆美女中長大的,眼光自是不會太差。

宇文子桑:“還行吧,不難看。”這話可就帶有很強的個人情緒了,楚清溪哪是不難看,絕對是真真正正大美女一枚。

宇文子黎:“跟清芷妹妹比如何?”

宇文子桑:“那女人哪兒能跟清芷妹妹比,差遠了。”

宇文子黎嘆口氣道:“大哥是不是鬼迷心竅了?放著好好的清芷妹妹不要,偏要往家裡帶一個不明不白的女人。他就不清楚,奶奶和爹肯定不會同意他娶外面的女人?”

宇文子桑:“大哥還騙了我們,他和那女人早就成親了。”

宇文子黎吃了一驚:“奶奶、爹、大娘,我們都不知道,大哥就成親了?這偷偷摸摸娶的媳婦,奶奶和爹能認嗎?大哥怎麼能做這糊塗事兒。”

宇文子桑:“我們覺得他倆是偷偷摸摸,可大哥還說他們是明媒正娶呢。”

宇文子黎:“成親的事兒家裡長輩都不知道,能是明媒正娶?”

宇文子桑:“他倆不但成了親,那女的還懷孕了。”

宇文子黎更驚了:“自古以來,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是要家裡長輩同意才有效的。他倆這樣做簡直是傷風敗俗,宇文家的臉都讓大哥丟盡了。”

宇文子桑:“奶奶和爹都是極愛臉面的人,這要讓他們知道了,該生多大的氣。”

宇文子黎嘆口氣:“是啊,這事兒傳出去也不好聽呀,別人會說我們宇文家娶了個沒廉恥的孫媳婦。有這樣的嫂嫂,我們在姐妹間,怎麼抬得起頭來?”

宇文子桑也跟著長嘆一口氣:“奶奶和爹那裡,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還有一個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把真相告訴她。”

宇文子黎:“你是說清芷妹妹?”

宇文子桑點點頭:“回來的時候,我在城門外碰見她了,她每天一大早就到城門外等大哥,都連著好幾天了。”

宇文子黎望了眼窗外,一隻藍羽毛的鳥兒在樹枝上跳躍著。

她回過頭來,看著宇文子桑道:“這件事情,受傷害最重的就是清芷妹妹了。”

宇文子桑:“我知道,碰見她的時候,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她越是想見到子伯哥哥,我的心就越痛。”

宇文子黎:“可她總有知道真相的一天。”

宇文子桑:“我明白,但她晚知道一天,心裡的期翼就多存留一天,總歸會多快樂一天。”

向來恬靜如水的宇文子黎也動氣道:“這世上最可恨的就是那些薄情的男子,害了多少痴情的女子。”

宇文子桑揉了揉太陽穴:“姐,一路上我這頭都快想炸了,也沒想好該怎麼跟奶奶和爹說。要不,你幫我去說?”

宇文子黎忙擺手:“你可別害我!你都不敢去說,我怎麼敢?”

宇文子桑一臉愁容:“哎!這事兒可怎麼辦呀?”

宇文子黎也是一臉愁容:“先拖著吧,等有了機會再說。”

宇文子桑:“可奶奶和爹要問起該怎麼辦?”

宇文子黎想了一下道:“你先出去躲起來,奶奶和爹要問起來,我就說你還沒回來,我讓下人們也這麼說。”

唉!沒辦法,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宇文子桑偷偷從側門溜出了節度使府。

這邊宇文子桑剛溜出府,那邊老夫人就派人來找宇文子黎了。

宇文子黎忙跟著來的老媽子去奶奶的院子,一路上思忖著見了奶奶該怎麼說。

等宇文子黎行了禮,老夫人讓她在自已身邊坐下道:“大丫頭,這二丫頭去接你大哥,都好幾天了,也沒見回來。我這心裡實在放心不下。”

宇文子黎:“奶奶,您就放心吧,二妹沒事兒的。”

老夫人:“我不放心的是你大哥。他要非犟著把那女人往家帶,你二妹也沒辦法。”

宇文子黎:“奶奶,您說大哥非要娶那女人怎麼辦?”

老夫人:“那得等我閉了眼再說。只要我老太太還有一口氣,他就別想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回家來。”

宇文子黎:“可是......。”

老夫人:“可是什麼?離開那女的他就不活啦?”

宇文子黎:“那倒不會,我是擔心他不會聽二妹的。”

老夫人捶捶自已的腿;“我這年紀大了,腿腳也不利索了。你爹每天忙於公務,你小弟就更指望不上了,大丫頭,奶奶想讓你幫我個忙。”

宇文子黎:“奶奶,有什麼話您就儘管說。”

老夫人:“我想你去找找你哥和二丫頭。你們兩姐妹一塊兒勸勸你哥,或許他就回心轉意了呢。你對他說,只要他不帶那女人回來,奶奶馬上派人去梅家下帖子,把他和清芷姑娘的婚事定下來。”

宇文子黎正愁待在家裡會被奶奶和爹追問,現在有個機會躲出去,何樂而不為?

宇文子黎很乖巧道:“奶奶,我這就出發,一定把哥和二妹給您平安帶回來。”

老夫人:“倒也不急,明早出發也不遲。”

宇文子黎:“還是早些去的好,也能幫二妹說上話。”

跟奶奶道別,宇文子黎就帶著香草坐著馬車出了門。

不過,她沒有奔著城門出城去,而是讓香草趕著馬車去了千花坊。

她想宇文子桑一定躲到牡丹姐那裡去了。

她當然不會從千花坊的正門大搖大擺的進去,那要讓別人看見,說宇文家的大小姐去了千花坊,得是香城多大的醜聞。

馬車去了千花坊後院的小門。這裡離千花坊的正門隔著兩條街呢,是牡丹姐專為宇文子黎、宇文子桑這樣的姐妹預留的。

後院很大,除了牡丹姐和她的幾個婢女,外人是不能進來的。

剛進院子,就有婢女過來把宇文子黎和香草引到了牡丹姐在後院的客廳。

宇文子桑果然在這兒,正和牡丹姐品茗聊天呢。

見進來的是宇文子黎和香草,宇文子桑有些吃驚道:“姐,你怎麼來了?”

宇文子黎:“奶奶讓我出來找你,我想你一定是躲在牡丹姐這裡,就過來了。”

宇文子桑有些沮喪:“大姐,不是你讓我躲出來的嗎?你現在又來找我。”

宇文子黎:“你放心,我不是來抓你回去。奶奶讓我去找大哥和你,沒想到該怎麼勸大哥,我也只能先到牡丹姐這兒躲一下。”

宇文子黎在茶桌旁坐下。

牡丹姐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道:“新到的‘君山金鑲玉’,你嚐嚐。”

宇文子黎小飲一口,讓茶水在舌齒間反覆滌盪,充分感受茶香對嗅覺與味覺的雙重淨化,良久才把茶水嚥下肚道:“好茶!此茶甘醇甜爽,底蘊醇厚,讓人回味無窮。”

牡丹姐笑道:“還是大小姐是同道中人,二小姐品了半天,只說了兩個字‘好喝’。”

宇文子黎:“她是心中有事兒,再好喝的茶也品不出味兒來。”

牡丹姐:“就因為你們大哥的事兒?”

宇文子桑:“別提他了,掃興!”

宇文子黎:“我們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奶奶和爹說,才躲到你這兒的。”

牡丹姐:“你們大哥這麼幹,的確有些不像話,這得讓家裡的老人多傷心。你們不幫他是對的,就讓他自已回來向家裡的長輩給個交代。”

宇文子黎:“奶奶年紀大了,我們是怕她知道了氣壞了身子。”

牡丹姐喝了一口茶:“不過,站在你們大哥的角度,他只是娶了一個他愛,也愛他的女人,沒什麼錯。”

宇文子桑:“清芷妹妹才是最愛他的女人。”

牡丹姐:“梅姑娘是愛他,可他愛梅姑娘嗎?”

宇文子桑:“可我也沒見爹多愛娘,娘多愛爹,他們還是過得很幸福的。”

牡丹姐:“或許是他們愛得更深沉而你沒發現罷了。有了孩子後,父母對孩子的愛表達的更充分,彼此間卻漸趨平淡了。”

宇文子黎:“牡丹姐,你這麼一說,就像是一個成親多年的母親。”

牡丹姐:“我雖然不是母親,但也曾是有父母的孩子。我爹和我娘雖說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們彼此間卻很相愛,甚至為了對方,可以把命都獻出去。”

宇文子桑:“牡丹姐,你有愛的人嗎?”

牡丹姐:“也許,有吧。”

宇文子桑興奮道:“快說說,你愛的人是什麼樣的。”

牡丹姐淡淡道:“都過去好多年了,我都快忘了有這麼一個人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不提也罷。”

宇文子黎:“或許他還記得你呢。”

牡丹姐:“我還是希望他忘掉我,不屬於我的他,記著我又有什麼意義呢。”

宇文子桑:“能被人記著也是一種幸福呀!想到如果有人能記著我,想著我,我就會很開心。如果我也能記著記著我的人,想著想著我的人,我就會更開心,更快樂。”

牡丹姐玩笑道:“那你說說,你記著誰,你想著誰。”

我記著誰?我想著誰?當宇文子桑在心裡問自已這個問題的時候,腦海裡出現的卻是傻瓜蛋子蛤蟆蟲那張帶著暖暖笑容的俊臉。

她心頭一驚,趕緊把那張俊臉從腦海裡抹去。

我怎麼記著的是他,想著的也是他?

不!不!我該恨他,討厭他,更應該忘掉他。

看著她飄忽不定的神情,牡丹姐笑道:“說中小丫頭心事了,是哪家公子呀?要不要姐姐幫你打探打探?”

宇文子桑紅了臉,嬌嗔道:“牡丹姐,你胡說什麼。”

一旁的宇文子黎也笑著補刀:“她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這香城有哪個公子敢娶她?”

宇文子桑不甘示弱:“敢娶你的公子也沒有,要不,怎麼到現在都沒人到家來向你提親呢?”

宇文子黎甩鍋道:“那還不是因為你,你一天到晚在外面打打殺殺像個街混子一樣。別人一看,妹妹都這麼兇,姐姐也好不到哪兒去。當然就沒人敢登門求親了。”

宇文子桑爭辯道:“我哪兒兇了?我乖得很。”

宇文子黎嗆到:“你是乖,乖得今天還跟人打了一架。不過,好像打輸了。”

不提這事兒還罷,一提這事兒宇文子桑就來氣。那挨千刀的傻瓜蛋子蛤蟆蟲,砍腦殼的傻瓜蛋子蛤蟆蟲,沒正事幹了嗎,跑到街上來多管閒事,讓本姑娘把臉都丟光了。

牡丹姐好奇道:“誰呀,敢跟宇文家二小姐動手?”

宇文子桑囁嚅道:“那人你也認識。”

牡丹姐更奇怪了:“我也認識?”

宇文子桑的臉上湧出兩團紅暈:“就是上次在你這兒,跟莊先生......。”

牡丹姐明白過來:“你說的是南宮公子?”

宇文子桑點點頭:“就是他。”

她抬起頭看著牡丹姐:“牡丹姐,你說我跟他上輩子是不是冤家,每次碰見,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我真服了。”

宇文子黎在她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道:“你沒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嗎?這南宮公子可真是你的有緣人。”

宇文子桑嘴一撇:“什麼有緣人,死對頭還差不多。每次遇見他就是說我這做得不對,那做得不對,簡直比衛老夫子還好為人師。”

宇文子黎:“我覺得很好呀。這香城沒人敢管你,有一個人出來管管你,也不錯。”

牡丹姐:“也許你跟南宮公子多接觸,會發現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宇文子桑:“你跟他很熟嗎?”

牡丹姐掩飾道:“不熟,也就見過那一次面。”

宇文子桑:“那你憑啥說他跟我想的不一樣?”

牡丹姐:“當然是憑我閱人無數的人生經驗。南宮公子看人時眼睛清澈無瑕,說明他是個心思純淨如水之人。”

宇文子桑頭一擰:“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超神的我賴在新手村不走了

無線風箏

方知縣探案錄

長風寥落

渺渺的救世之路

UXG丸小

刮痕

小鼠子呀

我陪宿主一起瘋

愛吃瓜的閒人

系統:氪金就無敵

人不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