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以身為劍之時（五）
[化我]在遠處墜地，再度落淚。
蘇看準時機，在只能動用肉體的力量的情況下，依舊展現了極其恐怖的爆發力。
他以超音速的速度“飛”到[化我]身前。
“不好意思，這招我還沒想好名字。”
蘇沒有停下來，而是藉著這個勢頭，將自身全部的動能，運用到接下來的攻擊上。
一記墊步側踢，蠻橫的物理衝擊第一時間在[化我]的心臟處爆發。
“天踹。”
這個名字不孬。
蘇看著[化我]再度落地，砸進數十米的深坑裡，象徵性地摸了摸鼻子。
眼見著[化我]的胸口塌了一塊，再沒有了任何動靜，也沒有讓蘇放下任何警惕。
領域還在，死鬥就沒有結束。
“祂完全就不帶反抗的，都只能造成這點傷害嗎？”
[化我]掙扎著起身，心臟不規律地快速跳動著。
祂伸手擦去臉上的血跡，卻發現眼眶裡全是透明的水跡。
[化我]淚流滿面。
“吾為何，會覺得[憤怒]？”
隨著[化我]的提問，蘇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心悸。
有什麼特別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快撤——”
話音未落，軍陣中央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手印。
手印覆蓋之下，連龍種也沒能留下任何痕跡。
秒殺。
“能力都被禁用的情況下，祂是怎麼做到的？”
蘇被這次攻擊的餘波波及，踉踉蹌蹌地穩住身形，但還是嘴裡一甜，唇角滲出些許金色的血跡。
在不能動用神力的情況下，任何肉體力量的蠻橫，都會有一個限度。
蘇自認為在沒有神力加持的情況下，自身肉體的強勁已經達到了當世頂尖的程度了。
說一句[此世之王]，也不算誇大。
但這個理論，對[化我]來說，並不成立。
如果是仍能保持絕對理性的[化我]，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這個領域對祂的限制再大，憑藉蘇現在的攻勢，想要將祂徹底殺死，也是難於登天。
但已經被失控的情緒左右了的祂，只想趕快結束這一切，然後再恢復自已的傷勢，重塑自已的理性。
所以，祂重新喚回了自已的真身。
能夠環抱整個星球的龐大身軀，現在只剩下支離破碎的半截。
祂的身上，滿布人類的面孔。
祂所統合的生靈，正欲脫離祂的控制。
整顆星球準備了數千年的一擊，確實對祂造成了短時間內難以磨滅的傷勢。
失去生死調和人間體的祂，同樣也失去了宛如鐵壁的防禦力。
但蘇樂不起來。
好訊息，現在的祂，自已能破防了。
壞訊息，真要比較起來，是他更脆。
其他幾大醫家再不出手，自已是真沒招式了。
彷彿是聽到蘇在心裡的吐槽一般，一道女聲從領域之上的天穹響起。
“終於等到了。”
“你如果不主動消耗掉這一次變身，我們幾千年的謀劃可就真的功虧一簣了。”
一個爽朗的男聲應和道：“所有，或者一無所有，我們人類，本就是這樣的賭徒啊。”
另一個儒雅的男聲響起：“神王，有勞你了。此役之後，南青的遺址就靠你重建了。”
“你重新拿回了神國，想必是有辦法在這裡被破壞的全部法則給修補。”
蘇神色一凜，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南青市的封印盡毀，城市分崩離析，神境之間的戰鬥波動使得這裡的空間變得極不穩定。
肯定是不再適合生靈生存了。
以自已的神國本源滋養，自然是可以將這一切問題通通解決。
自已的臣民雖然回不來了，但被他的神國本源所滋養過的南青，一旦大道重新建立，他昔日的夥伴就有機會在南青轉世歸來。
好啊好啊，你連這個都算計到了嗎，宋？
“就聊到這裡吧，我們幾個也要說再見了。”
“生命的最後一刻，是在戰場上，也不賴。”
“之後的事情怎麼辦？”
“不必擔心，生命，自已會找到出路。”
[化我]怔怔地望著天空，本能地覺得有什麼危險的東西要來了。
“任家醫聖，任林娜。”
“承眾仙家之託，為這天下黎明蒼生請願……”
“為天地立心……奪你心志！”
“秦家，為生民立命，奪你脾志！”
“韓家，為往聖繼絕學，奪你肺志！”
“唐家，為萬世開太平，奪你腎志！”
“老夫說不來什麼場面話，我王家，奪你肝志！”
五種大道的神韻穿過領域的封鎖，秦韓唐任王五家的印記沒入[化我]的體內，又裹挾著未明的能量飛向世界各地。
集中了這顆星球全部神權的幾大印記，完成了它們的使命。
[禁制二，不義之鬥。]
作為領域的締造者，蘇擁有以多對少的特權。
蘇有些咂舌，從領域外幫忙也能算的嗎？
被奪走力量的[化我]，身軀逐漸石化，化作漫天的粉塵。
領域解除，蘇注視著面前五個開始消散的人影，感覺恍若隔世。
結束了嗎？
這下人間就再無[國醫]了。
“神王。”
任林娜開口道。
“[化我]的力量絕非一顆星球所能承受的，我們幾家也只能將它的力量分散。”
“這些印記會化繭，孵化希望。”
“如果順利的話，那些已經被祂[同化]吸收了的生靈，會藉由印記的力量在這顆星球上重新問世。”
“當然，[化我]也會有機會捲土重來。”
“很抱歉，你的神國同化的程序幾乎不再可逆，所以我們沒有將你的神國納入賭注。”
“現在的世界，需要一點穩定的因素來護佑希望。”
任林娜轉頭，看著躺倒在地的趙亞樹，眼神裡流露出對待後輩的溫柔：
“還有，我們相信他。”
“一切都要靠你們了。”
“願生命，找到自已的出路。”
蘇的面前最後只餘風聲。
他來到地面，抱起昏迷的趙亞樹。
“感覺自已稀裡糊塗地幹了一架，又稀裡糊塗地接下來一個爛攤子。”
恢復了南青之後，他還得早點把那些捲入這場事件的群眾放出來。
“怎麼事情這麼多啊？”
不遠處，遙遠的彼方，第一顆繭選好了降臨的地點，重燃的神火與“砰砰”的心跳聲彼此傾軋，勢均力敵。
神王倒是一個比一個叫得勤快，也沒見你們給我留點休息的時間啊？
蘇極目遠眺，他對繭里正在孕育的氣息太熟悉了。
“來的這麼快嗎？”
熾燃的神火與蘇遙相呼應。
那是——[永燃不滅的神火龍城]。